第18章
何容安頭發長得快,有一段時間沒剪了,長得長了,韓周不知從哪兒翻出來個剃頭的推子,還有一把剪刀,要給何容安剪頭發。
何容安薅了薅自己的頭發,說:“你行不行?”
韓周沒說話,讓他坐在一張塑料凳子上,拿了塊毛巾搭在他肩膀,推子有些年頭了,一開就嗡嗡嗡地響。
他們都在那間洗澡的屋子,關上了鐵門,房間是背陰的,開了燈也顯得暗,鐵鏈子長長的拖在地上,沒人在意。
韓周按了按何容安的後頸,說:“別動。”
何容安脖子敏感,一下子繃直了脊背,說:“你小心點,別給我剃光了。”
韓周言簡意赅地應了聲好。
房間裏安靜了下來。
韓周動作看起來很熟練,拿剪刀将何容安的頭發簡單的剪了剪,一绺绺頭發往下飄,何容安撚了幾根,有些好奇,問他,“你怎麽會剪頭發?”
韓周神态認真,眼都沒擡,慢吞吞地說:“待的地方遠,有的地方沒有理發店,頭發長了就自己剪。”
何容安哦了聲,韓周捋了捋他的頭發,換了推子,嗡嗡聲響在耳朵裏,頭發碎掉脖子裏,癢得不行。何容安忍不住伸手去撓,韓周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腕,低下頭輕輕地吹了吹,呼吸微涼的,掃過脖頸皮肉,何容安整個人都僵了僵,直勾勾地盯着不遠處老舊的水管。
韓周拇指磨了磨,小心地掖好毛巾,說:“忍着,別動。”
何容安不吭聲,脖子那一塊兒卻火燒火燎的,蔓延到了耳朵。
不知過了多久,韓周說了聲好了的時候,何容安繃着的肩膀才松了下來,拿手去摸自己刺刺的頭發,咕哝道:“給我剪成什麽樣子了?”
他仰着臉問韓周說:“有鏡子麽?”
韓周拿了面鏡子湊何容安眼前,何容安看着鏡子裏的人,韓周只是将頭發修剪短了,本就秀氣的五官一下子凸顯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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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容安啧了聲,曲手肘撞了撞韓周,随口說:“以後去做理發師吧,啊?”
韓周慢慢地看了他一眼,掃了掃他脖子細碎的頭發,沒有回答。何容安說完了才反應過來,韓周是個人販子,綁架犯,見不得光。
沒等何容安多想,韓周直接将他拉了起來,蓬頭挂在牆上,他一打開,水就噴了出來。
韓周說:“洗頭。”
何容安愣了愣,韓周已經往掌心倒了洗發水,搓了滿手的白泡泡就摸上了他的腦袋,“彎腰,閉眼。”
何容安當即閉上了眼睛。
韓周手指粗糙,指關節大,摩挲在頭發間動作不輕不重的,卻存在感十足。已經很多年沒有人這麽給他洗過頭了。
他微微睜開了眼睛,當即看到韓周立在他面前的兩條長腿,水濺濕了他的褲子,細細的白泡泡順着水往下滑。
突然,何容安鬼使神差地叫了聲,“韓周。”
韓周動作頓了頓,低低地應了聲。
何容安低着頭,露出細瘦的脖子,後頸骨微凸,韓周拇指摩挲了一下,何容安抖了抖,擡起臉看了過來。
他臉上都是水跡,眼睫毛被水打濕了,半睜着,如同将要墜落的蝴蝶,不住地發顫。
韓周垂下眼睛,目光落在何容安身上。
他穿的還是自己的衣服,白色舊背心,露出細細的鎖骨,背心濕了,黏答答地貼着皮肉。
韓周咽了咽,何容安耳朵邊還有白泡泡,他下意識地擡手擦了擦,指頭蹭過薄軟的耳朵。
水無知無覺地灑着,将二人籠在一片潮濕的水汽裏,韓周卻仿佛聽到了自己如雷的心跳,越來越響,蓋過了水聲。
何容安還在看着韓周。
心跳快到極致的一瞬間,韓周直接将何容安推在牆上,低頭親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