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部署工作井井有條,力求沒有任何疏忽。
這個時候,有的人很忙,有的人很閑,江戶川柯南吃下第十二塊大白兔奶糖的時候,淺倉沐流還坐在那刷推特,偶爾拍拍跡部家奢侈的家具品頭論足一下,不過介于前車之鑒,沐流不敢在往推特上發了,只是發在微信朋友圈裏艾特一下之夏求表揚。
她淺灰色的長發垂在肩膀兩側,遮住了象牙白的側臉和修長的脖頸,樣子看起來很安靜,手指尖有着淡淡的薄繭,和服部的雙手如出一轍,她是練劍道的,她和服部很有可能是因為這個認識的,也有可能因為同是警方的家屬,這是她可以自由進出這裏的理由。
她是單親家庭或者寄養,卻不具備偏激心理;很擅長照顧自己,也很擅長觀察,只是聯想內容比較匪夷所思,弱點是心腸比較軟。
江戶川柯南雖然坐在那裏像是在看書,書是剛剛淺倉給他的,精裝版的格林童話,她說小孩子多讀一些童話有助于矯正扭曲心理,但他的腦子還是像一個快速轉動的儀器,毫不停歇的思考和推理着。
她看自己的眼神有同情和不贊同,她認為自己在毛利家過得不好,還有那麽點同病相憐的味道,其實不用太多聯想,他已經猜出了她的身份,她是佐藤警官男朋友家的小女孩。
淺倉又換了一個姿勢,手指捏着手機換了一塊電池,放入口袋——她喜歡夏洛克福爾摩斯。
收集完情報,江戶川柯南終于開始了行動,扮小孩這種事情他做的得心應手,不過在專注推理的時候他容易恢複本性,這是淺倉批評他裝成熟的證據之一。
“那個……淺倉姐姐……”話還沒說完,就被沐流又遞過來的一塊奶糖給堵住了,她期待的表情讓你沒法拒絕,但她身上放這麽多塊奶糖要做什麽……
“你是不是覺得比較無聊。”沐流看那本格林童話還是嶄新的像沒翻過一樣,她拍拍自己的額頭,“瞧我,你們男孩應該喜歡看比較熱血的東西吧,我讓朋友拿點有趣的東西過來。”
“淺倉姐姐不想知道怪盜基德真面目麽?”帶着期待的好奇态度很容易激發對方的回答欲。
“想又如何,又抓不到。”她突然笑了笑,有點不知所謂,薄涼的味道。
“你支持基德?”柯南愣了愣,這樣的結論順勢而出,像鈴木園子那樣,充滿陶醉的尖叫着基德大人?
不,她不像。
“怎麽可能,盜竊是很嚴重的罪名。”沐流淺依舊淺的笑,卻不複往日的溫暖,又不太像是冷笑,“其實,這個世界上任何一種罪名都可以用盜竊罪來表達。”
“你的意思是……”江戶川還是發怔狀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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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人兇手偷竊死者的性命,也偷竊了別人的幸福,很罪大惡極不是麽,欺詐罪偷竊了別人的財産和信任……盜竊的定義,用不合法的手段盜取他人的東西,只不過隐秘的是偷,光明正大的是搶。”
心思峰回路轉,江戶川柯南想到了什麽,他面無表情:“抱歉,讓你想到了傷心事。”
是啊,殺人兇手盜竊了你父親的生命,還有你本該擁有的幸福,而那個罪犯竟然現在還沒有被抓住。
“沒事……天啊!”淺倉沐流跳了起來,“我在說什麽,對不起,我跟你說這些幹嗎,你才七歲,你怎麽會懂這些……”
她懊惱的抓着自己的頭發,看着江戶川一臉的抱歉,也看的柯南把卷到舌邊上的安慰話瞬間咽回了肚子中,是啊,在這個女人眼中,自己就是七歲,成熟一點她都會痛心疾首的覺得自己是成人書籍看多了。
江戶川柯南覺得自己應該放棄治療了。
鳳長太郎的效率比沐流想象的更快,他小心翼翼的抱着一個高達模型來到餐廳,他抱着的東西他的裝扮顯得如此格格不入,為此還被他的好搭檔宍戶亮嘲笑了一番,但他臉不紅心不跳的說這是替部長拿下來曬曬太陽,如果部長知道了他的寶貝高達要被淺倉桑拿來哄小孩,部長一定會舉着菜刀來殺人的。
沐流把高達模型推給江戶川小豆丁,叮囑好鳳長太郎好好照顧這個孩子後,自己跑去了衛生間。
聽了淺倉沐流的描述,鳳長太郎覺得自己的腦容量不太夠了,這個小男孩膝蓋上的傷怎麽看都是因為球類運動而摔的,她究竟是怎麽聯想到是家庭暴力的?
等沐流回來塗抹護手霜的時候,鳳長太郎一臉沮喪的對她說:“淺倉桑,那個小鬼他偷偷溜走了。”
“鳳君!你怎麽能讓一個小孩子四處亂跑!他要是迷路了怎麽辦?這裏大的像中心公園,他不小心跑到壁爐裏面怎麽辦!”小孩子的好奇心就像大嬸們的八卦,蔓延起來阻止無能。
“淺倉桑……跡部家的管家不會讓這件事發生的……”
找到服部的時候,他正在勘測地形,顯然這座別墅的結構和分布圖已經印在他的腦袋中了,他雙手抱着胸,盤腿坐在三樓的走廊的窗戶邊,陽光撲面而來,傾斜映出他的影子,臉頰半明半暗,有着不可捉摸的沉思。
“服部。”江戶川柯南的運動鞋在安靜的走廊上踏出沉甸甸的腳步聲,目前這裏還沒有人,但晚上就會出現巡邏的警察,“有什麽線索。”
聽說跡部家的現任家住和小少爺都不是脾氣溫和的人,如同跡部家的産業,霸道十足的吞并着其他公司,睥睨天下,如同竹子,所霸之處寸草不生,卻依舊被人們所喜愛,有着文君的美譽。
而如今他們肯讓警察與偵探肆無忌憚的在奢華的地板與昂貴的地毯上走動,也說明了怪盜基德真是讓人火大極了。
服部叼着一只筆,幾張畫滿了線條的紙張胡亂的被丢在周圍,他擡頭看了一眼柯南,很快又低下頭來,抓起地上的幾張紙遞給他:“沒什麽線索,不過跡部家的房型設計很妙,又有報警器,基德想從這裏逃脫不是那麽容易,項鏈在客廳的耳室裏,那裏密不通風,除非是提前貍貓換太子了,否則基德從一樓逃出的可能性基本沒有,從窗戶和樓頂是他的慣用招數,我模拟了一下,找出了三條他可能逃跑的路線……沐流呢?”
“擺脫她真不容易。”柯南結果服部的努力成果,蹙着并不濃密的眉毛,純真無垢的表情瞬間被一種犀利的睿智所取代,而這種表情出現在他的臉上卻一點違和感都沒有,仿佛在自然不過。
服部伸了個懶腰,臉上浮出松動的笑來:“這家夥就這樣,拜托給她的事情她就會竭盡所能的去做到最好,那種認真的勁頭雖然看起來很呆,但這是她的優點,看吧,她現在肯定滿房間的再找你。”
柯南的表情垮了下來:“我倒覺得她比遠山更像你的青梅竹馬。”
服部笑的像只偷了腥的黑貓,他邊按手機邊說:“不一樣,我告訴她你在我這邊,一會我們分配一下路線。”
“豬隊友……”柯南又不情願的抱怨了一聲。
“嘿……我看你當小孩當的挺自得其樂。”
“要不你也來試試,實驗藥劑灰原那還有很多。”
“敬謝不敏。”
七點五十分的時候,距離預告函的時間還有十分鐘,江戶川柯南和毛利蘭在交談着什麽;淺倉沐流站在鳳長太郎的身邊,看起來心不在焉;跡部景吾端着高腳酒杯,冷眼望着樓梯下虛浮的一切。
“确定目前的項鏈還是正品?”目暮警官走到他身邊,壓低了聲音,表面看起來是在談笑風生。
“呵……”跡部景吾手指撫上眼角的淚痣,眼角妖嬈的挑起,“本大爺的東西,本大爺自然确信無疑。”
目暮警官松了一口氣,比起其他家族的小公主和小太子,跡部家主無疑培養出來了一個十分出色的繼承人,也許在一般人看來他為了所謂的華麗不惜揮金如土,但他的腦袋瓜子可比一般人更加客觀。
沉悶而古老的鐘聲在八點鐘的時候準時響起,回蕩在華麗的別墅內,悠遠的像從遠古穿越而來。
服部平次和江戶川柯南對視一眼,做好了蓄勢待發的姿态,随着鐘聲的戛然而止,整個房間的燈光忽然滅了,警察們開始手忙腳亂,但他們很快發現放着項鏈的玻璃箱內正在散發幽幽的光芒。
四顆巴掌大小的夜明珠在黑暗中散發着色澤晶瑩的光輝,在夜明珠的襯托下,項鏈顯得更加璀璨。
跡部景吾站在項鏈旁邊,夜明珠靜靜的産生出淺藍色的亮光,把跡部的臉映襯的更加細膩精致,他像是自語又像是在宣告:“怪盜基德,別讓本大爺失望啊……”
話音未落,水晶玻璃盒忽然懸空浮起,跡部的反應力很快,幾乎在瞬間就伸手去抓,卻還是只碰到了玻璃壁,玻璃盒像是被一條看不見的線操控着迅速提升至天花板,然後失重一般的摔了下來,盒子被摔得粉碎,夜明珠在地上滾動着,而項鏈,不翼而飛。
這一系列動作只發生在幾秒鐘間,還沒人來得及驚嘆,有什麽人忽然趁亂竄出,人們只看得清藍色的裙角微揚起絢爛的弧度。
“臭小子竟然假扮我女兒!小蘭!”毛利大叔氣急敗壞的追了上去,身後一衆警察各自舉起家夥争先恐後。
沐流冷冷的看着這混亂的場面,擡頭不經意一瞥,跡部景吾孤傲的站在那裏,看起來有點落寞的樣子,項鏈還是丢掉了,很傷心吧。
放下酒杯,沐流穿過走廊,朝着餐廳走去。
“淺倉姐姐!”後面輕輕脆脆的童音來自江戶川小豆丁。
沐流半側頭,臉上的微笑一如既往的溫暖:“怎麽沒和你服部哥哥在一起,這裏很危險哦。”
“盜竊和殺人哪個更罪大惡極一點?”柯南忽然所答非所問的輕聲問道。
“當然是殺人了。”沐流随口道。
柯南目光一轉,伸手推了推鼻梁上的平光眼鏡:“怪盜基德,別來無恙。”
“呵呵……你在說什麽?”
“其實你假扮毛利蘭會比裝這家夥輕松的多。”走廊前方,服部平次倚在牆壁上,單手插着口袋,另一只手扶着帽檐,友好的提着建議,“你裝扮成郵遞員給今天會出席這個宴會的人送快遞,順手丢下竊聽器,然後對比出假扮誰更能打到你的目的,沐流這個家夥傻乎乎的,自己手機後蓋被裝了竊聽器都不知道。”
“不過淺倉小姐在今天突然換了後蓋電池,所以後面的話你聽不到了,怪盜先生。”柯南緩緩道出他的推理,端的是一副卓然的自信。
“真的麽?”沐流的語氣有些飄忽,像是從很遠之外的地方傳來,“咦?信號不太好了……”
服部一頓,忽然猶如醍醐灌頂,他大步上前拽住沐流的胳膊,一個傳呼器從她耳邊掉落下來。
“可惡!這是個假人!剛剛毛利才是真的怪盜基德!”
“……”
……
沐流是被人推醒的,張開眼,漫天的星光美麗的讓人舍不得再次閉上,每一顆都像是閃閃發光的鑽石,大小各異,只是你永遠都摸不到。
四肢有些酸痛,這是哪?
“小姐,雖然是夏天,不過在公園的長椅上睡覺還是容易感冒哦。”年輕而富有磁性的聲音很像唱片中的歌者,帶着明媚的腔調,聽起來很舒服。
“謝謝,但是我為什麽在這。”她在跡部家,去廁所,再睜眼就到了這裏,媽蛋,穿越了?這兒是不是英國?是不是貝克街?哦!美和子姐姐!我是不是要和夏洛克來上一段令人羨慕的邂逅?
“小姐?”
沉浸在美夢中的沐流捧着臉頰側目……哦……美和子姐姐,為什麽我從日本穿越到了日本……眼前這個充滿亞洲輪廓的俊俏少年說的是她的母語。
美夢破碎的失落感真不幸福。
一臉失落的坐起身,沐流向他道謝:“謝謝你,不過你的手真好看,好像在哪見過一樣。”
“是麽?謝謝小姐。”黑色短發的少年笑容十分真誠。
口袋中的手機一直在震動,沐流慌忙站起來,手忙腳亂的接了電話:“喂?是平次啊,我在哪?我也不知道啊……有個好心人叫醒的我。”
沐流回頭,但路燈下的小徑已經空無一人,仿佛剛才只是一場錯覺,有什麽東西落在她淩亂的長發上,她愣愣的摸了下來,是一根潔白的羽毛。
[大小姐!你到底在哪啊!松田警官快要用眼神殺死我了!]電話那邊,服部還在悲慘的吼着。
沐流摸摸臉:“好像是中心公園……對了,你抓住怪盜基德了麽?”
[你能不能別提傷心事……]
“好吧……平次君,我有沒有說過你是個連小偷都抓不住的笨蛋?”
[淺倉沐流,我決定今年你的生日送你一塊墓地。]
“謝謝,但到那時候你存的夠這麽多錢麽?”
[友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