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即使是第二次去,但還是會迷路,江古田的占地面積其實比冰帝要小,只是道路蜿蜒曲折,容易讓人暈頭轉向。
沐流随手選了個看起來賞心悅目的小路邊,找個石凳子坐下,只給黑羽快鬥發了條短信。夏末初秋的陽光不算毒辣,卻也刺眼,她揚手遮擋陽光,眯眼,有人拖着墩布小跑着從她身邊經過,後面還有人提着水桶。
原來是校內大掃除。
來人咦了一聲,是北條中幸,沐流還記得她,江古田劍道社的部長,沐流身穿的冰帝校服在這裏格外紮眼。
中條主動朝她打招呼:“我記得你,你是叫……淺倉,冰帝的,你怎麽在這裏對了,聽說山崎和藤原都退學了,有什麽內幕”
她連珠帶炮的問題一連串的砸了過來,性格過于活潑直率,好奇大于謹慎,并沒有覺得這樣的提問有什麽不妥,沐流現在對那對姐妹全無好感,心中多少有隔膜存在,不過她到底屬于冰帝,因此只是笑笑,往往常的溫度略冷了些:“具體的情況我也不知道。”
這樣的說辭是不想多談,但中條似乎沒有聽出弦外之音,她沒有惡意的只是八卦:“你是劍道社的你怎麽會不知道。”
沐流不想牽扯更多,她沒有說話,目光越過北條中幸,黑羽快鬥也拖着一把墩布,懶洋洋的往這邊走,旁邊是還在叽叽喳喳說個不停的中森青子。
黑羽早就看到沐流,他表面看起來面色如常,眼底卻有深深的笑,他望着她,無論哪個角度都是賞心悅目。
北條中幸看見黑羽快鬥,心中的八卦就一股腦的扔到了一旁,她蹦過去,理所當然的把自己的墩布也給了他,自顧自的熟稔說道:“黑羽你來的好慢,你幫我提上去嘛。”
眼中的歡喜任誰都看的真真切切。
中森青子也看到了沐流,她嘆氣,雖然早知道北條中幸和沐流早晚會碰面,不過沒想到是這麽早,中森身為快鬥的青梅竹馬,在最初之際都被北條深切的戒備和厭惡過,後來見他們确實只有兄妹情,而且是哥哥喜歡的人,她才稍顯釋懷,餅竭力撮合哥哥和中森,但見他們走在一起,北條還是會不顧一切的沖過來,她防備一切和黑羽快鬥走的近的女生,尤其是小泉紅子,只是不太敢惹她。
而在中森青子眼中,沐流軟軟的暖暖的,從不見她怎麽發脾氣,她擔心沐流會被北條欺負,旁邊黑羽快鬥已經拒絕了北條:“你自己拿的動幹嘛找我,要不我打電話叫你哥哥來,他一個人能拿四把,我太嬌弱拿不動倆把,你看青子都是自己拿的。”
黑羽快鬥這邊說着,眼神還不斷往沐流身上瞟,他笑,還有點小得意,仿佛在說,你快看看我多受歡迎,你還不趕緊過來捍衛主權。
真是臭不要臉,沐流心底笑,确實不動聲色的看着這場小鬧劇,刻意把自己排除在外,像是看戲的局外人,還不免評價幾句。
黑羽快鬥直言了當的拒絕,中條中幸顯然已經習以為常且不以為意,她總相信自己日積月累的深情早晚會打動眼前的男人,她見黑羽快鬥一直往淺倉沐流那邊看,驀地想起淺倉第一次來江古田迷路了就是被黑羽快鬥撿來的,不過顯然那一次他們還彼此陌生,北條以為是黑羽看她眼熟,便擅作主張的把黑羽快鬥拉到了沐流面前:“黑羽君,這是淺倉,你們應該見過面吧,诶,對了,淺倉你來我們學校到底找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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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才想起來這個最初的問題。
沐流似笑非笑,這場景真是奇妙,黑羽快鬥也笑,他很想看看沐流會怎麽說,于是不說話,最後先開口的倒變成了中森青子,她親親熱熱的拉過沐流,說道:“淺倉是來找我的,我們約好晚上一起吃飯的。”
北條中幸了然點頭,又心血來潮,她期待的看着黑羽快鬥:“這樣啊,原來是找中森,黑羽,晚上我們也去吃飯吧,我哥哥好像有事情找你要說。”
“不去。”黑羽快鬥拒絕的幹脆。
中森青子想把沐流拉開,至少不和北條中幸起正面沖突,沐流任由她擺弄自己,只憨憨的笑:“既然小聚,再叫上白馬君吧。”
中森青子啞然,她略不安的看了一眼黑羽,沒敢答應。
到時北條中幸興致勃勃:“淺倉,你還認識我們班的白馬”
沐流正色擡頭,不看黑羽快鬥一眼:“何止是認識……”
黑羽快鬥臉色鐵青,沒有氣到眼前這個不可愛的女人,反倒是被她氣成了內傷,還何止是認識……你那一臉自豪做給誰看,你們除了認識還做了什麽!
氣死了t.t
中森青子把沐流拉走,除了校門她們去了原定好的地方,是吃咖喱的地方,一番咖喱在整個日本都遠近聞名,幾十家連鎖店都如火如荼,她們取得早,沒有等位置,坐好後等黑羽快鬥打發北條中幸,然後過來。
中森青子有些躊躇,她慢慢組織了語言才說道:“抱歉,淺倉,北條同學其實人很好,活潑熱情,只不過她對接近快鬥的女孩子全都抱有敵意,剛剛我沒說你和快鬥的關系,也是擔心她找你麻煩……”
北條中幸的哥哥北條堅在追中森青子,這一天黑羽快鬥說過,看來青子對北條堅的印象不錯,如今才為他妹妹說話,不過從自己的角度來說,她應該并不是特別喜歡北條中幸。
沐流點了飲料,并不介意的說道:“我知道,如果她知道了,恐怕今天的飯就吃不成了,我可是惦記他家咖喱好久了。”
中森稍顯釋懷,不過她看的出來,沐流看起來故作灑脫,但肯定不是完全不介意,她剛剛有意氣快鬥才提了白馬探,中森青子又覺得好笑,一向只有他黑羽快鬥在花叢中花瓣不沾身,只會惹女生黯然傷神,如今也會栽在一個女人手裏,以後的日子相信會更加有趣。
飲料剛上來,黑羽快鬥就氣喘籲籲的落了座,中森青子以為還要再等一段時間,有些驚訝:“北條中幸這麽快鬥被你打發掉了”
她想來不依不饒,哪有這麽痛快過。
黑羽快鬥全神貫注的盯着沐流滿臉無辜的喝飲料,随口說道:“我說我肚子疼要去廁所,她總不能跟着我去。”
“……”
沐流涼涼評價道:“真是無恥。”
黑羽快鬥挑眉,皮笑肉不笑:“淺倉沐流小姐,請問你和白馬探除了認識還怎麽樣了”
沐流笑,慢條斯理的說:“還一起吃過飯,一起合宿過。”
黑羽快鬥當然知道她是開玩笑的氣他,不過耍耍嘴皮子,但親口聽她解釋會更開心,他還裝模作樣的冷哼,冷不丁去掐她的臉,最後還是堆滿了笑。
中森青子覺得自己實在是太亮了。
他們自顧自歡樂,沒注意玻璃窗口的另一邊,北條中幸面無表情的站在那裏,咬着唇,眉眼陰郁,她默默的看了一小會,才轉身走開。
黑羽快鬥開始低估了陷入單戀的女人所具備的的敏感和歇底斯裏。
晚上黑羽送沐流回家,然後和中森回去,本來是這麽打算,不過中森青子當了一晚上電燈泡,雖然黑羽和沐流沒有熱戀中的甜甜蜜蜜,只比好友間多了些親密和默契,他們看起來理智大于感情,但中森青子還是在吃過飯就找了借口開溜,并鄭重的拍了拍黑羽快鬥的肩膀說,不用太早回家,玩的盡興些。
黑羽快鬥聳聳肩,他到是想,只不過松田陣平已經出了醫院,警視廳難得體貼,目暮警官給他又放了小假,他每天正閑,想方設法的彌補他住院期間給沐流造成的心理創傷,每天電話都打的比平時更勤快,他還不知道他和沐流的事情,因為沐流告訴他,如果松田知道了,沒準明天她就能給他收屍了。
所以如果沐流回家晚了,他一樣可以直接準備骨灰盒了。
他們在小區門口分道揚镳,黑羽快鬥一直目送沐流的背影在夜色中轉彎消失,才轉過身,他沒有往回走,而是淡淡的說道:“出來吧,北條,你跟的夠久了。”
幾秒鐘後,旁邊的路燈後面,北條中幸蕭瑟的身影走了出來,她咬着唇,在月光下,本是秀麗的面容面色如土。
她開口,聲音發顫:“你們什麽時候在一起的”
有初到的秋風卷起了幾片落葉,茫茫夜色中,在這黃金地段的高級小區門口,人煙鮮少,看起來頗為蕭條。
黑羽快鬥忽然笑了,湛藍色的瞳孔浮上了一層暖意:“大概一周的時間,不過我喜歡她很久了。”
他想了想,又補充道:“其實也沒多久,我們認識也不過幾個月的時間。”
但就是覺得喜歡了好久好久。
黑羽快鬥的表情刺痛了北條中幸,她眼眶發紅:“你怎麽可以這麽殘忍的對我,你們才認識幾個月,可是我喜歡了你一年多,所有的人都知道,我那麽喜歡你,但是她呢,她哪裏比我好,有我漂亮麽有我對你好麽有我深情麽她都不敢承認她是你女朋友,你到底喜歡她什麽,我也可以做到啊。”
黑羽快鬥嘆氣,只說:“對不起。”
曾經,我也無時不刻的在想我喜歡她什麽,但是現在我已經不想了,喜歡一個人,哪有那麽多的為什麽。
北條中幸,也許你比她更漂亮,也許你比她更喜歡我,也許你看起來比她更加深情,但是無論你怎麽比較,她只是她,獨一無二的她,在我心中,誰都比不上的淺倉沐流,而我也比誰都更加确信,她對我的喜歡,不比我少。
只是她更加內斂,她比誰都害怕再失去重要的人。
這些話,黑羽快鬥沒有說出口,他像是在沉思,把自己圈進了一個小小的世界,這個世界裏只有黑羽快鬥和淺倉沐流。
但這樣的姿态更加刺激了北條中幸,她聲音更顫:“黑羽快鬥,我那麽喜歡你,我不會放棄你的,我會等到你不喜歡她的那一天,你能保證你會喜歡她一輩子麽”
黑羽啞然失笑:“誰知道以後的事情,不過這件事已經在我的計劃中了,不過,北條。”他突然正色了起來,“你可以恨我,但我希望你不要找沐流的麻煩,如果你還希望我們是朋友的話。”
他倒是不擔心沐流會被怎樣,淺倉沐流看起來軟軟的毫無攻擊力,但是她知道她身上有她的刺,真對決起來,沐流不會吃虧,盡管呆的可愛,她的爪子可是比誰都尖利。
但山崎藤的事情依舊讓他心有餘悸,他想築起一座遁甲,護她一世平安。
北條中幸哭着跑走,也許北條堅轉天會過來打他一拳,也許他這樣的做法對一個深情的姑娘來說會是殘忍,但事情總要有決斷。
一陣北風吹來,黑羽快鬥才覺得有點冷,他穿的單薄,嫌白天熱,連外套都懶得穿,他搓搓手,朝着路口走去。
影子漸漸被路燈拉成了一條長長的黑線。
淺倉沐流靜靜的站了一小會,才進了樓棟坐電梯上了樓,進門,松田陣平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屏幕中男人和女人激吻的熱烈,沐流也面不改色的脫鞋換衣服。
松田啃蘋果,口齒不清的說道:“你看起來心情很好的樣子。”
沐流給自己熱牛奶,摸摸臉,确實有不自覺的笑意,她斂了笑,端着牛奶,也坐在了沙發上,松田已經換了臺,是青澀的愛情文藝片,英俊的男主人公深情款款的對冷豔的女主人公說道:“也許我們認識的時間還不夠長,但我對你的喜歡卻那麽長。”
真是酸倒了牙,松田又換了臺。
沐流喝幹牛奶,嘴邊一圈奶糊,松田還又問了一遍剛才的問題,沐流想了想,才說道:“因為我找到了一件,我覺得很重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