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周末的時候服部平次一定會來東京,這次是因為怪盜基德,他提前過來是為了跟沐流聚聚,也是為了找東京的工藤君提前部署追捕工作。
遠山和葉顯得沒精打采,一臉苦大仇深的跟沐流抱怨:“你說說,工藤和黑羽,哪個才是平次的真愛”
這個問題沐流想了想還是保留了意見,她沒見過傳說中那個不華麗的工藤,他似乎消失許久,偶爾只能從平次的嘴裏聽到他的名字。
已經是十月末十二月初,沐流帶着毛茸茸的帽子和圍巾,只露出一雙淺棕色的眸子,在東京的夜晚顯得格外明亮。
平次據說去了毛利事務所,和葉也本想跟着過去看看朋友小蘭,結果被沐流大衆點評網裏的圖片給構築了魂,她見吃忘友的表示轉天見也是一樣的。
黑羽是說去了打工,他打工的時候神龍見首不見尾,沐流對美食以外的地方都不感興趣,于是兩個姑娘理所當然的來到了一家德國菜館,吃起了肉腸土豆和酸菜。
和葉穿着大紅色的毛衣裙,帶着同色系的絨帽,細長的高跟小皮靴,五官明媚,很有聖誕節前夕的喜慶味道。
黑羽和服部來的一前一後,帶着一脖子的冷風,皆是一身風塵仆仆,服部平次抄起和葉的咖啡喝的極不優雅,整個人都神采奕奕,他一如既往的把自信寫在臉上,帥的招蜂引蝶。
相較而言,黑羽快鬥卻不如以往的意氣風發,懶懶的撩起額前的碎發,顯得心不在焉,服部一臉熱切的說着追捕怪盜基德的細節,和葉叼着勺子瞪他,沐流倒是聽得認真,最後點頭認同他們的方案。
“确實面面俱到,堪稱完美。”她贊嘆着承認。
服部會心一笑,洋洋得意,這可是他和他最有默契的偵探兄弟一起讨論出來的,總是他對怪盜基德也有着欣賞和惺惺相惜,到偵探和怪盜永遠都不可能做朋友的。
“對了。”他驀的想起了什麽,扭頭看向黑羽,“還有最後一個問題要問問你。”
黑羽快鬥不知在天馬行空的想着什麽,表情看起來格外凝重,服部的問題一起,他幾乎想都沒想的就咬牙切齒回答道:“愛過。”
回答完了才是一愣。
然後整個桌子的氣氛都不好了。
和葉跟沐流目瞪口呆的看着服部的臉突然變紅了,指着黑羽快鬥吱吱呀呀的你了半天:“不是我就是想問問你是不是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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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幾個字幾乎微不可聞。
兩人面面相窺。
和葉抽抽嘴角,沐流默默低頭,然後擡頭,一臉認真的問對面的兩個男人:“要不,你們先去去私奔我跟和葉就當沒看見”
黑羽快鬥正在尴尬,剛剛正在思緒萬千,自己都不知道剛剛說的什麽,只是周圍都是熟人他毫無防備,想到這點心裏有些發苦,沐流就罷了,自己什麽時候把一個偵探當成了朋友……
不過到底是反應迅速,黑羽快鬥已經一臉若無其事,打算裝傻到底,他對沐流的性格幾乎了若指掌,見她一臉沒心沒肺就知道根本沒當回事。
不過服部平次過海拆橋這種事沒少幹,他一臉不懷好意,笑得像只熟透了的黃鼠狼,他胳膊肘捅捅黑羽,笑嘿嘿:“黑羽,別怪兄弟不厚道……”
黑羽瞥他,分分鐘鄙視。
“……老實交代,愛過是什麽意思,是不是在想前女友”服部平次向來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
黑羽快鬥被氣笑,比服部平次更加嬉皮笑臉,與偵探争鋒相對是挑戰,他躍躍欲試:“我說服部君,別轉移話題,是誰臉紅來着了你又想起了誰難道是前男友”
這個問題可更嚴重。
兩人你來我往互不相讓,沐流看了半天還是覺得他倆應該私奔。
最後這場鬧劇不了了之,只有和葉還皺着小臉耿耿于懷:“平次,什麽時候的前男友,我怎麽不知道”
“喂,你這個笨女人!瞎說什麽!”
“真的麽……”
周末沒風,暖陽高照,并不寒冷,沐流本不打算出門湊熱鬧,但幾天前的那個夢讓她心中燃燒起了一簇小火苗,撓的心裏直癢癢,她記不清楚夢中怪盜基德的臉長什麽樣子,但是好奇心能害死貓。
他畢竟幫過他。
預告函是八點,七點半,沐流已經站在東京街頭,她穿着松松垮垮的打毛衣,即使沒風,也把脖子捂得密不透風。
昨天服部平次把他和工藤的計劃出賣的一幹二淨,但實際上沐流并沒記住多少,她的記憶力在一心二用的情況下并不好用。
黑羽快鬥的反常他并沒有掩飾。
沐流捏着手中的預告函,眯起眼睛望着樓梯的盡頭,樓下的警車已經成群結隊,飛馳電掣般的在街道中行駛,整座大樓已經被一張密不透風的網無形的遮蓋住,誓言坦坦的偵探帶着必勝的決心而忙碌着。
她嘆了口氣,轉身往相鄰的另一幢高樓走去,她轉身剎那,一個十幾歲的少年從她身邊奔跑而過,沐流下意識的摸口袋,并沒有丢東西,等她在轉頭,少年一閃而逝的身影已經消失在蒼茫的夜色中了。
場景似曾相識。
她登上十六層的樓頂,手腕上手表的指針已經到八,她遙遙望向對面的高層,每層玻璃內皆是燈火通明。
怪盜基德還沒有出現。
沐流等了一會,還是毫無動靜,或者說對面的樓裏已經上演了一出激烈的追逐戰,她吸吸鼻子,跺跺腳,還是覺得冷。
她又跺了跺,突然一頓,表情一僵,驀然回頭,白色剪影無聲無息的落在她身後,白色鬥篷無風自吹。
他背約而立,面容遮擋在陰影中,身姿如記憶中一般的修長,她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和黑羽快鬥呆久了,沐流也學會了什麽叫做自來熟,她不在然的揮揮手,幹巴巴的笑:“嗨,我們又見面了,怪盜先生。”
怪盜基德站的筆直,肩膀上飛掠過一只雪白的鴿子,翅膀撲朔間有層層羽毛如雪花般掉落,他也不說話,只是隐隐約約在笑。
沐流暗自覺得奇怪,基德卻突然邁步,直直的朝她逼近過來。
沐流下意識後退,她退到邊緣處,頭頂藏在烏雲中的月亮終于露出了半張臉,怪盜基德的面容也逐漸變得清晰起來,寸寸陰影慢慢消退,他的眼眸隐藏在鏡片下,高頂帽幾乎蓋住了半張臉,只能隐約看見他唇邊的胡須被修剪的整整齊齊。
所以……
“你……又是哪一位怪盜先生”沐流仰起臉,圍巾松散,搖搖欲墜的挂在肩膀上,隐約露出她纖細白淨的脖頸,如一根白玉翠竹。
凜冽寒風中,顯得格外單薄。
這一位,不是她上次見過的怪盜基德,那麽,怪盜基德不是一個人,或者是……這是假扮的基德,如果是假扮,那麽扮演者太不敬業,還是……故意露出的破綻理由呢
沐流腦子轉的飛速,可惜掌握資料太少,一時間理不出個頭緒,她面容沉靜,表情寡淡,靜的如一潭死水,并不流露絲毫驚異和慌張。
他們目标明顯,沐流思索着拖延時間的辦法,可惜對方油鹽不進,打定主意不和她交流半分,他笑的篤定,似乎能看穿她不入流的小伎倆。
不過這卻讓沐流敲定了一個猜想。
至少,她上一次見到的怪盜基德對她沒有惡意,不管他因為什麽幫她。
想法剛剛成型,沐流就有了計劃,她剛要開口,一聲巨響卻生生打斷了她的思路,她錯愕,越過基德的肩膀看向進門處,不知何時,通往樓頂的門已經由外而內緊緊鎖住,那一聲巨響就是惡狠狠的撞門聲。
一聲沒有撞開,門外的人開始用腳踹門,一下比一下用力,撞的人莫名心顫,也莫名生疼,她身邊的怪盜先生也終于出了聲。
他輕笑了幾聲,意味不明。
“淺倉小姐,是不是覺得這個場景似曾相識呢”他慢慢揚聲,空曠的樓頂竟然生出了回音。
門口的撞門聲陡然停止了,下一秒,又是一番更猛烈的撞擊。
沐流又是一怔,她猛地回頭,這個聲音……分明和記憶中的怪盜基德分毫不出,她抿抿唇,冷靜說道:“怪盜先生,您應該和大家所熟知的怪盜基德不是一個人,也不是一夥人,我猜,預告函是您發的,您的目的是為了引真正的怪盜基德出來,所以你故意露出了胡子的破綻,否則以您聲音的模仿根本就可以就可以以假亂真,只是我明白,既然這是您與怪盜基德之間的恩怨,那麽你找到我怕又是為了什麽。”
淺倉沐流終于有些聲音發顫,不确定的因素和無法掌控的事情太多讓人無法安心,撞門聲像是詛咒一樣讓人無法忽視,她強迫自己不去想門外的究竟是什麽。
而眼前的怪盜先生也鎮靜自若,似乎根本沒有聽到除了他們談話以外的聲音。
他淡淡開口,聲音毫無起伏:“淺倉小姐,今天你等不到警察的。”
沐流袖子蓋住的手緊緊的握了起來。
“不過,淺倉小姐,我對你沒有惡意。”
沐流揚眉:“怪盜先生,您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怪盜就輕避重的沒有回答他,卻轉而問道:“淺倉小姐,你想看怪盜基德眼鏡下的本來面目麽”
沐流面無表情:“怪盜1412號擅長易容,他鏡片後的容貌也未必是他的真實容貌,這個城市湖綜合這個世界的每個人都可能是他。”
她的話似乎讓怪盜微微吃了一驚,他從懷裏拿出了一塊懷表,他夢呓一般的輕聲說道:“是麽……”
他話音剛落,頂樓露臺的門終于被撞了開來,洋洋灑灑的灰塵中,白衣少年氣喘籲籲的身影顯得頗為狼狽,他似乎是沒來得及穿外套,只有單薄的夾克套在身上,已經塵土飛揚。
沐流一個晚上的強裝鎮定終于破了功,她失聲道:“快鬥……你怎麽在這裏”
而下一秒,她身邊的怪盜如矯捷的豹子一般突然竄了出來,大力的撞擊讓沐流騰空飛了了起來,她現實斷了線的風筝一樣,在夜風中,直直的墜了下去。
一晚上的變故幾乎應接不暇,沐流剛剛反應過來她是墜了樓,她有立刻看見她的上方,染了灰塵的白衣少年也跳了下來。
她突然想笑,朝他伸手,心底又酸又澀,嘿,笨蛋,難道你想殉情麽
臉上好癢,她忍不住伸手去摸,竟是一根潔白如雪的羽毛,大片各自突然湧來,沐流一眨眼,她眼前的黑羽快鬥搖身一變,記憶中白色禮服的怪盜先生一如初見一般,白色鬥篷沒入黑暗,黑與白對壘分明,似乎能切割視線。
她的身體不再下墜,她躺在他的懷裏,死死的盯着他的臉,她松了手,手中的預告函随着夜風而逝,隐約中可以看到上面的一行小字:
月圓之時,以亞當之名,迎接你的肋骨。
這是她臨近夜晚收到的一封特殊的預告函,她一開始不明所以,才了過來,而她不知道的是,黑羽快鬥,也收到了同樣的一樣,他卻在第一時間明白了意義。
亞當,夏娃,是告訴他要褪去僞裝,因為他的肋骨,在發函人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