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沐流這一次來到的是安倍宅,從青學打聽的情況來看,安倍佳玲的性格頗為內向,沐流沒法想象到一個內向的女孩子如何引得兩個男生為她拳打腳踢,也無法想象這樣的女孩子可以擔當網球社的經歷,雖然青學網球部遠不如冰帝那樣一呼百應,但到底是拿過全國冠軍的學校,外交事務應當不少,她這樣的性格可以勝任麽?
安倍的朋友幾乎沒有,所以能打聽的線索幾乎少得可憐,她的跳樓事件能被定為自殺,也與警方在學校接觸的信息有關,她的同學表示:這個家夥總是神神秘秘的,不常跟別人說話,她打網球很不錯……她怎麽可能有男朋友,安倍一門心思撲在男子網球部,呵呵呵……簡直不要臉,想勾引我們的王子……她當然不會有朋友。
安倍沒有朋友,但她有一個筆友。
沐流擡頭向上看,這座別墅小二樓坐落在城市邊緣的地帶,地廣人稀,房子精致豁亮,價錢不算太昂貴,卻也足夠讓平民仰望,恰好适合安培這樣不需要管只需要給她足夠的生活費生存就好的孩子。
沐流敲了門,希望保姆恰好在家。
安倍獨自居住在這個空曠的房子裏,與保姆相依為命。
沐流見過安倍的照片,小姑娘惴惴的瞪着一雙大的出奇的眼睛,膚色蒼白的不像人類,她格外削瘦,瘦瘦小小的裹在寬大的披風裏,五官确是難得精致漂亮。
也不怪藤原和高升會為她神魂颠倒。
門開了,卻不是安培家的保姆,開門的女人穿着香奈兒的連衣裙,被精細打理過的長發松松垮垮的披在肩上,五官美得和安倍如出一轍,卻多了幾分成熟的韻味,她神色很淡,淡的仿佛毫無情緒。
這是安培的母親,那個在她死的時候只輕描淡寫的回複了一句我知道了的母親。
沐流斂了情緒,溫和禮貌的道了聲阿姨好。
女人從頭頂到腳跟的打量了她一番,才問:“你是小玲的同學”
沐流挑眉,下一秒神色哀戚:“阿姨,我是佳玲的筆友,我……在報紙上聽說了她事情,很吃驚和難過……就想來看看她……”
女人的眉舒展了開來,神色卻依舊冷淡,她點點頭,似乎知道女兒還有筆友這件事,大約也不會知道更多,所以沐流鑽了空子。
進了屋子,燈火通明,每一間屋子都亮了燈,客廳的盡頭設了小小的靈堂,沐流忍不住側頭看向女人,水晶燈的光明照應在她的臉上,可以清晰看到她的臉上鋪了厚厚的鉛粉,卻遮不住女人眉宇間的疲倦。
女人把她帶到一間屋子前,只說:“這是她的房間,你自己進去吧,也算是……跟她道個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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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開虛掩着的門,與外間格格不入的暗橙色光芒鋪天蓋地的湧了過來,典型的女孩子房間,淺色的家具,床上擺滿了娃娃,桌上淩亂不堪,有一層薄薄的灰塵覆蓋上面,顯然自從她死後沒人再進過這間房間。
沐流仔細的巡視了一圈,沒有什麽有價值的線索,她又打開抽屜,逐一翻開。
沒有她想象中的日記本,也沒有堆積成山的信件,如果她有筆友的話,怎麽可能連一封信都沒有。
沐流盡量輕手輕腳,她要找的東西似乎被毀屍滅跡,渣渣都沒剩,她凝眉,雙手十指交叉的抵在下巴上。
半分鐘過去了,她的目光鎖定在了一本網球雜志上,這是一本專門制定的日本高校網球明星的專輯,封面是幸村精市招搖過市的美顏,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美麗。
沐流撇撇嘴,又翻了幾頁,立海大與冰帝交接的頁面處,一張照片飄了出來,沐流撿起,卻是跡部景吾的單人照,照片背面有一行紅色碳素筆寫的字,很觸目驚心的一句話:
得不到的話,不如毀去。
沐流從腳底湧出了一股寒氣,頓感一陣心驚肉跳。
這時門口傳來了腳步聲,沐流趕緊夾好了照片物歸原處,恰逢安倍母親推門而出,表情依舊淡的出奇:“你要不要喝茶”
沐流恰到好處的擺出一張為友傷痛的表情來,臉白唇白語氣也蒼白:“阿姨不忙,我只是看看她而已,等下就回去。”
女人點頭,并不客氣繼續張羅,只說:“小玲朋友不多,難得你還記得看她。”
神色寡淡,內容不含感情,更像是官方腔調。
沐流趁機說道:“佳玲她只是不愛說話,也不是沒有朋友,阿姨,這幾天只有我一個人來看她麽”
“不知道,我今天只是過來拿東西,其他時候不在。”
這樣啊……果然毫不關心,沐流又試探性的用擦邊球的方式問了幾句安倍為什麽會自殺,女人一問三不知。
沐流只覺頹然,這算什麽母親。
該問的已經都問了,再待下去也沒有了意義,她禮貌的與女人道謝與道別,從頭到腳都禮貌,女人似乎對她頗有好感,臨走前不忘叮囑一句:“路上小心,最近有不少壞人。”
沐流對女人并無好感,只是道別離開。
女人目送着沐流漸行漸遠的身影,直到消失她才關門回了屋子,她推開衛生間的門,一個穿着圍裙的中年婦女昏厥在地上,女人旁若無人的伸腿買了過去,從裏間抽出了一個盆,又從角落裏拽出了一個袋子,她把袋子裏滿滿的信件倒進了盆裏,手一揚,火焰席卷了盆裏的一切,衛生間內彌漫着熏人的氣息,昏倒在地的婦女在昏迷中也被嗆的直咳嗦。
待到火焰熄滅,粉紅色的盆裏,只有一片灰燼,雪白的信紙,娟秀的字跡,成為了過眼雲煙。
女人擡頭,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
沐流回到家,天色漸暗,松田陣平難道晚出早歸,聽說這一次怪盜基德又把警視廳搞得人仰馬翻,中森警官狗急跳牆的差點把警視廳掀翻,松田懶得跟這群人唧唧歪歪,索性給自己放起了沒必要請假的年假,也不知道出門做了什麽。
他開着電視,再看動物世界,屏幕內是獵豹在捕食,血腥殘忍,他看的聚精會神,茶幾上是啤酒喝炸雞,沐流嘟囔了一句崇洋媚外,同時沒收了松田還沒來得及動了幾口的啤酒炸雞,一股腦的扔進了垃圾桶。
松田瞪她,她理直氣壯:“胃不好不能喝酒吃炸食,我做的除外,大夫說要忌煙忌酒。”
松田灑脫放縱慣了,常年葷素不忌,生活作息毫無節制,後來有佐藤管制,他微有收斂,卻煙酒照舊不誤,剝奪他吸煙的權利等于剝奪他的生命,他倔強慣了,連佐藤也無可奈何。
偏偏淺倉沐流不吃他這一套,自從上次他胃病腦筋了醫院,沐流就以前所未有的強硬态度管起了他的飲食。
松田虎起臉,沐流就砸了鍋不做飯也不吃飯,松田終于投降,他不吃不喝可以,但沐流不能因為跟他怄氣也一起絕食,她這麽瘦巴巴,再不吃肉以後怎麽嫁的出去。
想到這裏,松田的臉色更不好,終于也不因為啤酒而跟沐流鬧脾氣,只是陰起臉說了一句:“快到年底了。”
沐流摘帽子放書包,她反應了一會才明白他話裏的意思是說帶男友見家長那件事,她怔了怔,才說:“哦,那個不着急。”
松田敏銳的擡頭,頓時把啤酒炸雞的事情忘得一幹二淨,他這一次直直白白,沒有試探:“你們吵架了”
沐流莫名其妙:“沒有啊,只是最近我們比較忙而已。”
松田哦了一句,視線又飄回了動物世界,他下意識的想從茶幾上拿啤酒來喝,沐流果斷的給他的手裏塞進了一杯剛熱好的牛奶。
松田面無表情的喝了一口,強忍着沒把牛奶扔了出去的沖動,在沐流期待的表情中,不情不願的把剩下的喝完了。
晚上,沐流刷了推特,忍不住點開了華麗的跡部大爺的主頁內,連續幾天沒有更新,折讓他的許多粉絲心都碎了。
她閉眼,滿腦子都是安倍雜志裏那張跡部的照片和背後的紅色筆跡,她的同學說安倍自從上國中之後就對網球有了很深的熱愛,不知道什麽原因。
而現在看來,這個原因就是跡部景吾,她大概由愛生恨,所以……難道冰帝的校園暴力事件就只因為她的得不到,所以才想方設法的毀掉跡部
這麽狗血……
而現在安倍已經死了,最近冰帝也确實沒在出現什麽嚴重的校園暴力事件,所以跡部不再需要她了……這個認知雖然有些讓人沮喪,不過沒什麽比不再出事更好了。
跡部大概知道了這件事,只是……沐流從床上翻身坐了起來,她抱着抱枕,想起事情來就無法停下,如果這件事的背後是安倍,那麽她在冰帝就一定有一個能跟她裏應外合的高層,這個人可能就是她的筆友,這個人也許是為了幫她,也許根本就是為了各取所需,如果這麽說的話,那麽這件事根本沒有完結。
沐流翻出通訊錄裏跡部景吾的名字,快速的打了一行字,用短信發了出去。
“你知道安倍佳玲的筆友是誰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