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村長被吓得冷汗淋漓,蘇老大幾兄弟此時也反應了過來,原本幾人蹲在蘇家大門外等着定親的事塵埃落定,此時哪裏還蹲得住,一個個賊眉鼠眼偷偷摸摸對着門內的村長招手。

村長:……

臉上的肌肉狠狠跳動了好一會,他才對着媒人與蕭正興歉意地笑了笑,“兩位同志,村民找我有點事,我先失陪一下,見諒,見諒。”

“村長同志,你忙,你先忙。”作為代表蕭家來下定的蕭正興面對村長的客氣當然也客氣。

交代大伯娘招待好蕭正興與媒人,村長趕緊出了蘇家門。

結果門外根本就不是說話的地,看熱鬧的村民不僅把道路兩旁堵得死死的,一些少年跟小孩甚至還爬到周邊的圍牆或者樹上圍觀蘇家大宅。

村長:……這種情況,哪裏有說悄悄話的可能。

“村長!”搓着黝黑的雙手,蘇老大布滿褶皺的臉上汗津津的,這是被吓的。

不僅是他,跟在他身後的幾兄弟臉上也都是冷汗,甚至連後背的衣服都被汗水濕透。

欺負一個孤女他們敢,但要是面對蕭旌旗,就算給他們十個膽子他們也不敢。

村長此時的內心既絕望又抱着一絲僥幸,哪裏還能說出什麽安撫蘇家幾兄弟的話,只能狠狠瞪了一眼始作俑者五嬸,那眼神跟刀子似的。

根本就沒有明白事态嚴重的五嬸一臉莫名其妙。

“看好你們各自的媳婦,別再給我惹事,不然別怪我不講情面。”匆匆扔下這麽一句,村長再次回到了蘇家,此時的他只能祈禱蘇蔓青膽子小沒有想到告狀這一出。

就在村長與蘇家幾兄弟滿心忐忑時,屋內的蕭旌旗也向蘇蔓青坦白完了自己的一切。

蘇蔓青是真的沒想到蕭旌旗會主動跟自己說關于三個孩子的身世,要知道原劇情裏根本就沒有這一出。

帶着好奇,她問道:“為什麽解釋?”

“我不想對你有所隐瞞。”看着蘇蔓青那雙清澈的水靈靈大眼,蕭旌旗說出了心裏話。

“你就不怕我以後對幾個孩子不好?”要知道這年頭對親生孩子都做不到一視同仁,更何況還是父母雙亡的戰友孩子,蘇蔓青真不知道蕭旌旗為什麽就那麽相信自己。

“我相信你。”雖然這是蕭旌旗與蘇蔓青的第二次見面,但閱人無數的他就是能确定對方的人品,相信,所以他也就交付了信任。

面對這份突如其來的信任,蘇蔓青突然就覺得壓力大增。

說起來她可不是什麽聖母完人,雖然不會虐/待孩子,但也不一定能做到視如己出,她記得原劇情裏那三個孩子可都不簡單。

那可是三個心狠的狼崽子。

蕭旌旗軍務繁忙,沒空管三個孩子,孩子就只能放在老家養,一場意外,蕭家老兩口去世,孩子就跟着蕭旌旗大哥一家生活。

最開始的時候蕭家大哥看在蕭旌旗寄來的錢上對三個孩子還有點真心,但随着時間流逝,随着蕭旌旗沒空回家,三個孩子的待遇也就江河日下。

天不亮就得去打豬草,放牛,回家還得洗衣做飯侍弄田地裏的莊稼。

忙點累點也還能忍,最讓三個孩子忍不了的是他們付出了這麽多居然連肚子都吃不飽,天天忍饑挨凍,如此一來,三個孩子哪裏沒有怨言。

他們不僅怨恨蕭家大哥,連蕭旌旗也怨恨上了。

蕭旌旗答應照顧他們卻沒有做到,反而讓他們在鄉下受苦受難,過得比乞丐都不如。

這一怨恨,六五年蕭旌旗就遭了大罪。

檢舉,揭發,栽贓,各種帽子就被扣在了頭上,要不是蕭旌旗軍功卓越,要不是查清楚事件都與他無關,他估計都活不到十年結束。

但也因為愧對三個孩子,蕭旌旗壽命并不長。

腦海裏閃過原劇情,蘇蔓青看向蕭旌旗的目光就帶上了那麽一絲憐惜。

蕭旌旗:……緊張的心突然就不緊張了。

“蘇同志,你願意跟我結婚嗎?”如果不是真心喜歡,他不會對蘇蔓青坦白三個孩子的真正身世,如果不是真心喜歡,他不會親自求婚。

“以後家裏誰說了算?”蘇蔓青可不想天天過得跟宮鬥一樣。

“結婚就分家,家裏你說了算,每月我的工資都會寄回來,想添置什麽全憑你作主。”蕭旌旗是聰明人,立刻聽懂蘇蔓青話語裏的真正意思。

“孩子的教養呢?”

給人當後媽可不好當,蘇蔓青得未雨綢缪。

“我工作忙,孩子們的教育得辛苦你多費心。”蕭旌旗雖然是軍人,但入伍前他上過學,在部隊時也在延安上過抗大(中國人民抗日軍政大學),是難得的文武兼備人才,哪怕話不多,但話還是說得很貼心。

話都說到這份上,蘇蔓青也不矯情,直接點了頭。

看到蘇蔓青點頭,蕭旌旗一時還沒有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他的內心突然就湧現巨大的驚喜。

他這是求婚成功了?!

蕭旌旗渾身每一個毛孔都透露着喜悅,也感染了蘇蔓青。

原本蘇蔓青還穩得住,但看着蕭旌旗眼裏毫不掩飾的歡喜,她的臉突然就紅了,眼神裏也帶上了一絲嬌羞。

“蘇同志,我對你會向對黨一樣忠誠,永不背叛。”站起身,蕭旌旗對着蘇蔓青敬了一個軍禮,這也代表了蘇蔓青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蕭同志,只要你不負我,我就一定不會負你。”

蕭旌旗這個敬禮讓蘇蔓青趕緊站起身,雖然她沒有說什麽漂亮話,但也給出了自己的承諾。

“蘇同志,我不會讓你有離開我的機會。”面對蘇蔓青不躲不閃的清澈目光,蕭旌旗感覺到了危機,他知道蘇蔓青絕對說到做到。

“你只管認真工作,我會給你一個安定的後方。”蘇蔓青知道沒有後顧之憂對于一個軍人來說意味着什麽。

“蘇同志,謝謝你。”蕭旌旗不知道怎麽表達內心的感受,下意識上前一步,離蘇蔓青近了,他再次聞到女孩身上好聞的幽香。

蕭旌旗的突然靠近,蘇蔓青并沒有害怕,反而是更安心。

她喜歡對方的高大身軀,也喜歡對方身上的淩冽氣勢。

“蘇……蘇同志,有什麽是需要我幫忙的嗎?”低頭看着蘇蔓青那張近在咫尺的美麗臉龐,蕭旌旗在心跳加速的同時也努力保持着理智,剛剛靠近對方的那一秒鐘他真的好想把對方擁抱在懷裏。

女孩那高挑而纖細的身材讓他躁動不已。

蘇蔓青聽懂了蕭旌旗的暗示,笑着說道:“不用。”

看着蘇蔓青臉上的笑,蕭旌旗覺得此時的自己就像是喝醉了酒一樣有點頭暈,但清晰的理智還是讓他理解了蘇蔓青話語裏的意思。

回想着國家政策,他覺得自己不出面女孩也沒什麽損失。

反正蘇家那些親戚也得意不了多久,千般算計不過是白費功夫。

只是他有點疑惑蘇蔓青在家産被奪後居然這麽平靜,這有點不太對,雖然兩人接觸不多,但從剛剛蘇蔓青問自己的那些話他就知道對方絕對不是任人拿捏的人。

難道對方提前得到了什麽消息不成?

蘇蔓青知道身為軍人的蕭旌旗很敏銳,幹脆明确解釋道:“我之前就讀于上海交通大學,上海是一座繁華而先進的城市。”

蕭旌旗瞬間明白了蘇蔓青話語裏的意思。

新中國是社會主義國家,公有制必定會實行,難怪蘇蔓青能讓出家裏的田産,地産,因為猜到了政策走向。

這個女孩比自己想象中還要聰明。

“家裏看了日子,如果今天定親,三天後就舉行婚禮,你能接受嗎?”說這話的時候蕭旌旗內心挺忐忑的,他這次休假的時間不多,得加快時間把婚事辦了。

“我沒問題。”

既然做了選擇,蘇蔓青就去面對。

兩個當事人對婚事都沒有意見,媒人跟男女雙方的親屬就更不會反對(蘇老大等人是想反對也不敢),親定得非常順利,就連結婚的日子也都商定了下來,雙方吃了一頓定親飯,蕭旌旗就跟着叔父與媒人回家準備婚禮。

戰戰兢兢送走了蕭旌旗,村長與蘇家人才放下心。

還好,蘇蔓青沒有告狀。

明白事态的嚴重性,蘇家幾兄弟只能警告自家媳婦千萬別再得罪蘇蔓青,不然到手的田産、山産可不一定姓蘇。

被警告,五嬸才知道自己給全家招來了多大的麻煩。

她們怎麽就眼瞎了,怎麽就只看到蕭旌旗是個帶孩子的軍人,怎麽就沒想到對方手裏的權力,幸好,幸好青丫頭還念着親人的情。

這樣一想,幾妯娌哪裏還敢欺負蘇蔓青,天天上門幫着備嫁。

面對送上門的免費勞力,蘇蔓青一點都沒客氣。

底氣十足地把人指揮得團團轉。

除了備嫁妝,洗衣、做飯,就連家裏的衛生她都指揮着幾個嬸娘做,甚至還橫挑鼻子豎挑眼,把幾個嬸娘折騰得夠嗆。

最終,第三天,蕭家接親的隊伍張揚着進了蘇家莊。

遠遠聽到喜慶的唢吶聲,五嬸幾妯娌狠狠松了一口氣,終于把蘇蔓青這死妮子嫁出去了。

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她們可算是解脫了。

冷眼看着幾個嬸娘眼裏的興奮,蘇蔓青微微翹起了嘴角,這年頭的地主可不是那麽好當的。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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