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安德魯
督刃帝國，一個叫雷切爾的小鎮，萬籁俱寂。一片祥和之中突兀地傳來一陣呼嚕聲，也不知道是人還是什麽其他動物在打鼾。沒有任何人工手段的照明，整個世界完全地沉靜在黑暗中。
突然，紅的發紫的陽光悄悄掀開了夜幕的一角，恰到好處地撫過光明教會教堂的尖頂。教堂的神使打着哈欠爬上鐘樓，正好從窗戶的縫隙中呼吸到第一口新鮮的陽光。很快，“當當當當當”的鐘聲優雅而緩慢地傳遍了整個小鎮。
接着，在沒有人注意到的時候，一輪小小的太陽從那掀開的一角鑽了出來。一瞬間，從東方的原野到西方的幻霧森林，無論是紅牆綠瓦，潺潺溪流，離離青草，還是猶挂着露水的樹葉，只要是向陽的那一面，都被鍍上了一層柔和而神聖的金輝。
但是在背光的那面，黑暗依舊在負隅頑抗。
光與暗對峙着，似乎誰也奈何不了誰。就在這時，随着一聲高昂的雞叫，動物也加入了讨伐黑暗的戰團，雞鳴犬吠，直沖雲霄。
男人們也緩緩睜開了朦胧的睡眼，怕驚醒身邊的愛人，他們蹑手蹑腳地下床，迷迷糊糊的推開家門，任憑陽光裹挾着寒風驅掃了黑暗。
于是黑暗只能在不為人注意的角落茍延殘喘。
然而真的是這樣嗎？
在太陽升起的地平線上，誰也不知道那裏何時出現了一個青年的身影，黑色的短袍，簡易的草帽，背上爛麻布裹着一把長劍。背對着初升的太陽，使人看不真切他的臉。
只聽得他在喃喃自語：“有光的地方就一定有暗，有暗的地方就一定有光。等到太陽下山，就又回到黑暗主宰的世界了。”
卻又聽得他一陣自戀的大笑：“哈哈哈哈，我果然是最聰明的！”
一群農人扛着釘耙經過，看到他這個樣子，紛紛躲之不及。
青年也不以為意，潇灑地脫下帽子朝他們揮了揮致意。只見這個青年有着一頭少見的黑色短發，如女性般秀氣的臉龐卻配着硬朗的眼神。
他倒是很有禮貌地開口道：“大叔，你們這個小鎮上的教堂在哪裏？”
“哦，哦。那個最高的尖頂，就是教堂。”
啓再次微笑着和他們揮手道別，然後重新帶上草帽，一步一步地向教堂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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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子上還是泥路，上面鋪着一些碎石，只有在實在坑坑窪窪的地方才鋪上幾根木頭。今天貌似是這個鎮上的集市日。一些起得早的商販已經搭起了鋪子，有一個慈祥的大爺問啓要不要吃點麥麸果腹，還有一個大娘嫌他的袍子破舊，問他要不要換件新的，都被啓一一婉拒。
突然一陣驚呼，從旁邊狹小的街道中沖出來一只幼小的乳豬，它從桌子上跳下，滾了一身泥巴，還沒等主人趕上來抓住它，它又趕忙一個滾打起，撥動着自己的小短腿在人群中穿梭，很快就跑的無影無蹤。
啓看着這一幕，嘈雜，喧鬧，曾經是為他最讨厭的，但是現在卻覺得舒适惬意，充滿着人情味。
但是他很快把這一切抛之腦後，他還沒忘了，自己是來這裏找教堂的。
之前他經過的一個小鎮也有教堂，但是神使卻因為酗酒被小鎮上的執政官罰在教堂忏悔而無法接客，所以啓只能到這個叫雷切爾的小鎮尋找神使。
“執政官能處罰神使，看來女天使的信仰還不能直接左右帝國的高層啊。不過這些還需要确認。”
教堂的門開着，似乎什麽人都能夠随時随地得進出。
啓走進教堂，明明是大白天，教堂卻只有頂部鐘樓上有陽光透下。昏暗的燭火随着啓的經過變得飄忽不定。鎏金的牆壁上是各種各樣描述天使的畫像。東面的牆壁被一對浮雕出來的銀白色羽翼所占據，一個須發皆白的老神使正在牆壁前念念有詞。
少頃，老神使回過頭，看到啓進來也只是淡淡地問了一句：“有什麽事嗎？”
“尊敬的神使，我想問問有關天使的信仰，還有有關狩獸的情報。”
其實天使的洞察之眼并沒有想象中的方便，啓只能用洞察之眼看到凡人的一些生活軌跡，但是有關到天使和惡魔的信息，都被人為地屏蔽了，所以啓只能從神使口中了解這些信息。
老神使略帶詫異地看了啓一眼，看到他背上的長劍，以為又是一個獵殺狩獸的騎士。不過神使也沒有多問，而是按啓的要求講起了這段故事：
“相傳在很久很久以前，神聖凱莎的妹妹莫甘娜背叛了天使，創立了惡魔軍團，他們肆意傳播惡魔基因，不斷複活戰死的惡魔，強烈幹擾了宇宙的秩序。最終被神聖凱莎打敗，而我們也開始信仰天使。
只是是否真的有天使？我們并不知道，但是莫甘娜曾經在我們星球散播過惡魔基因，催生了很多惡魔，我們稱之為狩獸。幾千年前，狩獸為禍，天使降臨，消滅了大部分強大的狩獸，只有一小部分逃到了西邊的幻霧森林之中。
如今有很多騎士選擇進入幻霧森林獵殺狩獸。如果他能砍下一顆狩獸的頭顱出來，那麽立馬就會名聲大操。先生，您也想去幻霧森林獵殺狩獸？”
“唔，是有這個想法。”
“哦，我希望您不要進入幻霧森林，因為即使是弱小的狩獸相比于普通的騎士來說也是很強大的。但是我并沒有權力命令您不能進入幻霧森林，只是如果您一定要去的話，還請看在老夫的份上帶上一個人，好嗎？”
“呃，是誰？”
啓在老神使的示意下和他一起來到了教堂後院。只見一個褐色短發的少年正拿着一把劍對着木樁拼命劈砍。
“他叫安德魯。他已故的父親是當年帝國軍團的軍官。他六歲的時候就跑到我這裏說要前往幻霧森林，我以他還太小為理由，讓他留在教堂裏練劍，如今看來是攔不住他了，正好您也要去幻霧森林，可否帶上安德魯？”
“可以，當然沒問題。”啓也不忍心看着這個倔強的少年一頭紮進幻霧森林出不來了。
“嘿，安德魯，我給你找了個厲害的騎士，他将帶你進入幻霧森林獵殺狩獸。”神使邊招手邊指着啓介紹到。
安德魯咧開了嘴，提着劍一蹦一跳地沖過來，然後忽地一劍朝啓刺出，卻被啓用兩根手指捏住劍尖，不得寸進。
一旁的神使吓得差點癱坐在地上，安德魯怯生生地擡頭，看着面無表情的啓，卻聽得啓開口：“作為試探我的代價，這一路上洗衣做飯挑行李都拜托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