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為什麽放棄

第五十四章:為什麽放棄

“真的是這樣嗎?”

譚舒雅看着賀一鳴又問了一遍。此時的她臉色蒼白的厲害,嘴唇上也沒有了血色,身體更是開始微微的顫抖起來。

她希望賀一鳴說不是。只要不是,那媽媽就不是她害死的。那她……

賀一鳴看着譚舒雅,眼睛慢慢紅了。他張了張口,想着該如何作答。他自然看得出這件事情對譚舒雅打擊很大,他很想對她說不是,可是……

陳菁菁依偎在賀一鳴身邊,臉上一直帶着标準的笑意。見賀一鳴很久沒有回答,陳菁菁擡手碰了碰賀一鳴的胳膊:“一鳴,舒雅問你話呢,你快說啊!”

賀一鳴似乎這才回過神來,他看了陳菁菁一眼,陳菁菁的眼睛很亮,裏面帶着只有他們兩個人才懂得的意思。

賀一鳴的臉色愈發的嚴肅起來,他再次看向譚舒雅,眼神閃了閃,開口:“舒雅,是……是這樣的。”

譚舒雅的身體猛地搖晃了一下。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麽離開咖啡館的。她也忘記了她還将顧秉謙給她的那輛小破車停在馬路邊上。她的腳下只是機械的,毫無意識的走着。

透過落地玻璃窗看譚舒雅瘦單薄的背影,賀一鳴狠狠握住拳頭,他猛地站起身來想要追出去找,陳菁菁立刻将他的胳膊抱住,不讓她離開。

“陳菁菁!”

賀一鳴推開陳菁菁,冷眼看着她:“我照你的意思說了,這下你滿意了吧!”

原本一直保持着笑意的陳菁菁這個時候也變了臉色:“賀一鳴,應該是你滿意了吧!張美英不是譚舒雅害死的嗎?如果不是,那她到底是誰害死的呢?”

說這話的時候,陳菁菁的聲音已經輕了很多,嘴角的弧度更大了,臉上的笑意更盛了。賀一鳴的臉色卻愈發的蒼白起來。

衣袖底下,他的拳頭狠狠握起,身體顫抖了片刻,他慢慢松開拳頭,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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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完全暗下來了,正是下班的時候,路上擁擠的很,不時的有煩躁的喇叭聲響起。

不過這一切都跟譚舒雅沒有關系,她茫然的看着前方,繼續如行屍走肉般走着。

刺耳的喇叭聲一聲比一聲急,終于将譚舒雅拉回現實的世界裏。

譚舒雅茫然的轉頭,才發現身邊停了一輛不知道是什麽牌子的黑色轎車。譚舒雅怔了一下,這才發現,自己站在了馬路中央,将整條車道上的車全都堵住了。

譚舒雅立刻往旁邊退。她身後是右轉車道,一輛車擦着她的衣裳快速過去。只不過是短短的幾秒鐘的時間,譚舒雅沒有意識到危險,卻把司機吓了一跳。

“你搞什麽鬼?!想死就自己死去!別在大街上害人!”

譚舒雅連聲道歉,退到馬路邊上。

司機的話再次回響在耳邊:想死就自己死去!別再大街上害人!

譚舒雅覺得,自己真的應該去死了。她害死了她的媽媽。如果不是她去坐牢,如果她沒有提賀一鳴頂罪,媽媽也不會死了。

大顆大顆的眼淚掉落下來,模糊了眼前的視線。譚舒雅撞在路邊的樹木上。她倒在地上沒有起身,就這樣靠着樹幹坐着,咬緊了嘴唇,任由眼淚滑落。

不時有經過的路人指指點點,但大多數看一眼也就匆匆的走過去了。有小孩子會跟自己的媽媽說一聲,媽媽,那邊那個阿姨在哭,然後被家長迅速的拽走了。

不知道坐了多久,整個身體都僵了,兩條腿也麻了。譚舒雅撫着樹幹站起來,繼續往前走。

前面是一座大橋,橋下是濤濤的河水。譚舒雅一步一步的走過去,她在橋頭站穩,看着橋下幽深的河水,譚舒雅忍不住想:跳下去吧。譚舒雅,跳下去吧。跳下去了,給媽媽償命,也結束自己這可笑的一生。

站在橋上看的久了,跳下去的想法愈發的強烈。

譚舒雅,只要跳下去了。這一切都會結束了。

她在心裏再一次告訴自己。

今年她二十四歲。從小出生在富裕的家庭,享受盡了父母的寵愛。五年之前是一個轉折點。車禍之後,她替賀一鳴頂罪,坐牢。滿懷希望的從牢裏出來,卻發現,外面的世界已經完全變了模樣,外面的生活,比牢裏更加的難挨。

譚舒雅苦笑了笑。或許,這就是報應吧。五年之前,他們奪走了一個年輕女孩的性命,如今天道輪回,該她償還了。

雖然人是賀一鳴撞死的,可是,當年她為什麽不開車呢?她為什麽不看仔細一點提醒賀一鳴一下呢?賀一鳴說要去接她,她為什麽不在知道賀一鳴喝了酒的情況下堅決拒絕呢?

是的。當年賀一鳴酒後打電話,說要開車去接她。她說不用了,自己讓家裏的司機來接她就好。可賀一鳴堅持,她也就沒有再拒絕。

當年如果她拒絕的話,她的生活是不是就會是另一番景象了?

譚舒雅,跳下去吧。她的心又對自己說了一遍。

譚舒雅的手握在攬在攔,擡腳想要上去,這個時候,口袋裏的手機響了。

譚舒雅似乎回過神來,拿起手機接聽。是顧秉謙:“譚舒雅,回來做飯!”

電話挂斷。顧秉謙冰冷的聲音讓譚舒雅徹底清醒了過來:她不能現在就死!她還沒有見到爸爸,就算是死,她也要在死之前,去看看爸爸和弟弟,再去看看媽媽。

等這一切都做完之後,她再死也不遲。

譚舒雅收起手機,從橋上離開。

大橋不遠處,黑色的勞斯萊斯裏,顧秉謙坐在後面的真皮座椅裏,手裏握着高腳玻璃杯,杯子裏殷紅的液體因為手指的晃動,泛出圈圈漣漪。

趙寅坐在駕駛位上,他從後視鏡裏觀察着顧秉謙的神色,見他似乎不是生氣,忍不住問出心中的疑問:“顧總,您的目的不是馬上就要達到了嗎,為什麽放棄?”

顧秉謙看着高腳玻璃杯中的紅色液體,微微勾起嘴角:“這才多長時間。現在就讓她死了,也太便宜她了。”

他要慢慢的折磨她,折磨的她後悔來到過這個世界上。這樣,才對得起……

顧秉謙的手猛地用力一握。高腳玻璃杯頓時在他手中碎成碎片,殷紅的液體從指縫裏流淌下來。不知道是他的手被紮破了,還是只是單純的紅酒滴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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