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以身相許
蕭冉冉見他突然就像是快咳斷氣了似的, 連忙甩手就關上車門小跑幾步來到他身邊。
顧長風一米八的個子,站在穿着平底鞋的蕭冉冉身邊高了不少,她只得踮起腳尖伸長手臂繞到他身後, 有些不太熟練地給他後背順着氣:“你怎麽了你怎麽了?有什麽我能幫你的嗎?”
顧長風側臉憋得通紅,連連朝她擺手。
……只要你不說話,就算是幫了我最大的忙了。
蕭冉冉更急了:“男朋友你到底怎麽了??”
“噗……咳咳咳咳咳!”
“哎呀怎麽還更嚴重了似的?來來來,我再給你順順!”
顧長風又連連咳嗽了一長串, 好不容易艱難地停下來剛想說話, 就聽幾步開外車門關上時傳來的一道低低的悶響。
“砰——”
他一怔,連帶着咳嗽似乎都忘了,條件反射地擡眼看去。
對面的男人眉眼淡淡,但一雙深邃的眸子去越過他的肩膀, 落在他後背……的那只幫他順氣的手上。
下一刻,便見傅嘉言大步繞過車頭朝他這邊走來。
顧長風:“……”
咳得更兇了!
“诶?”蕭冉冉一臉懵逼, 就連幫他順氣的動作都停了下來,“方才不還好點兒了的嗎?”
她話音一落, 就感覺揚起的手被人握住了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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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熱的掌心在自己手腕上略一用力, 蕭冉冉還沒反應過來之前,身子便已經就着這股力道一轉, 被人拉着往回走去,直到被傅嘉言塞進了副駕駛座上, 她才回神。
聽着車外顧長風還未停歇下來的咳嗽聲, 蕭冉冉歪頭有些焦急地地看着微躬着身子、上半身鑽進副駕駛座給自己拉着安全帶的男人:“你拉我回來幹嘛呀?”
傅嘉言面不改色,拉着安全帶的帶子,修長的手越過她身前:“車子在在這兒停太久會被貼罰單的。”
“哦……”蕭冉冉似懂非懂,但想起那頭的顧長風:“我去給他把個脈看看是不是……”
傅嘉言動作利落地“咔擦”一聲将安全帶系上,收回手時忽然掌心撐在副駕駛座的座位邊沿, 頭微微靠近就這麽近距離看着她一言不發。
女孩身上淡淡的清香鋪面而來,因着他忽然的靠近身子猛地向椅背上縮去,一雙清澈的眸子圓瞪着看着他,雙手緊張地攥着身前背着的小包包的帶子,就連呼吸,似乎都忘了。
明明是緊張到不行的小模樣,傅嘉言心口卻忍不住失了往日的頻率,像林間的小鹿一般,莫名其妙地開始活蹦亂跳了起來。
男人喉結不自覺滾了滾,一雙眸子幽深似海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抿了抿有些幹澀的唇剛想說話,卻不想蕭冉冉先一步開口打破了“僵局”。
“幹……幹嘛?”她抖着唇結結巴巴開口,松開拉着包包帶子的手,攥起雪白的小拳頭奶兇奶兇地朝他面門揮了揮:“你……你該不會是想打我吧?”
那我可一定會還手的!
傅嘉言:“……”
很好,瞬間所有的旖旎都沒了。
他臉上神色剎那間盡數斂去,收回落在座位邊沿的手,一邊将半邊身子伸出車外,一邊溫聲開口:“他就是出門不小心吸了口冷風嗆到了。”
蕭冉冉想要解開安全帶的動作一頓,有些不确定地問他:“是……是嗎?”
他們出來的時候,她好像沒感覺到有冷風呀!
傅嘉言看着她沒有說話,就在蕭冉冉想再次追問時,他忽然站直身子,側頭目光淡淡朝不遠處望了過去。
剛巧瞥到他這眼神的顧長風,即将出口的新一輪咳嗽聲就這麽生生卡在了喉嚨口……
傅嘉言收回目光“砰——”地一聲将副駕駛座上的車門關上。
蕭冉冉還想說話,就聽車門旁站着的男人淡笑着篤定開口:“你看,他這不是好了嗎?”
臉色憋成豬肝色的顧長風:“……”我有一句MMP不知當講不當講!
回酒店的車上,早就将先前與傅嘉言之間那詭異的一幕抛之腦後的蕭冉冉還興致勃勃欣賞了一會兒沿路的鄉間美景,但沒過幾分鐘發現也沒什麽可看的後,便怏怏地失了興趣。
收回視線時,餘光掃到自己身前的小包包,她似乎是想起什麽,捏着包包的袋子問正在開車的傅嘉言:“傅嘉言,這個包包很貴嗎?”
傅嘉言掃了一眼她身前那個小巧的全球限量款單肩包,收回目光時溫聲回道:“不貴。”
蕭冉冉住進別墅後,傅嘉言專門找人給她辟了一個衣帽間,裏面添上的服裝配飾、鞋子和包包都是各種新款和高定,但她來這兒的時間短,也沒興趣研究這些,所以并不知道那些東西的價格。
但見她眉心微皺,顯然對這件事情有些介意,他忙又說道:“你那顆夜明珠,夠買一屋子這樣的。”
小姑娘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伸出右手食指摸了摸下巴:“那應是不貴。”
“可是,”片刻後,蕭冉冉又想了想,轉頭看他,“長歌看到了,尖叫了十來分鐘,還說她央了顧長風許久,可顧長風就是不肯給她買。”
傅嘉言雙眸看着前方路況,穩穩地開着車,聞言面上笑容一窒。
他已經不下十次被迫聽到顧長風抱怨他那個敗家的妹妹時不時求他買包買高定了,沒聽到的還不知道多少次,拒絕……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他就不通了,他的命都是她救的,只要她想要,他都一定給她買來。
……忽然感覺自己的千億財産也沒多少是怎麽回事?
嗯,回去就繼續努力賺錢!
一側坐着的蕭冉冉似乎依然在思考這件事,擰眉想了想:“如此說來……”
片刻後,女孩雙眸一亮,擡手打了個響指轉頭看他:“難道顧長風真是個摳門的哥哥?用長歌的話說就是中國的周扒皮,外國的葛朗臺?”
傅嘉言無奈地笑了笑,聲音裏透着有別于往日的慵懶:“……倒,也不至于。”
畢竟,除了包包和高定,他平日裏對自己的妹妹還是比較大方的,也算得上“有求必應”了。
男人聲線低沉磁性,是和她說話時慣有的溫和嗓音。
明明是很簡單的一句話,或許是因為此刻離得近,蕭冉冉被他的聲色吸引,不自覺轉頭望了過去。
車一路都開得很穩,男人此刻雙眸依然專注看着前方,并未發現她的注視。
轎車外陽光燦爛,或許是因為今日溫度比較高,車子發動前傅嘉言就将黑色的西裝外套脫了,此刻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襯衫,姿态放松。
因着是出來玩,他向來都一絲不茍系着領帶、紐扣扣到最頂端的領口今日并未系領帶,頂上的兩顆紐扣未扣,側臉看去還微微有些蒼白,與他往日裏面對他人時一絲不茍、清冷寒涼的形象完全不同。
蕭冉冉不自覺抿了抿唇,視線不受控制地緩緩移動落在他握着方向盤的修長手指上,手腕上方白色襯衫的袖口微微卷起,露出一截肌理分明的小臂,視線下滑,入目的便是襯衫衣擺束進裁剪得體的手工定制黑色西裝褲內,将男人完美的身材展露無遺。
天界諸神大多是裏一層外一層的衣帶飄飄仙風道骨。
她這還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僅僅隔着一層衣衫看到男子的……腰。
好半晌沒有聽到她的回應,恰好前方是紅燈,傅嘉言踩下剎車後轉頭朝右側掃去,剛好看到女孩側頭微垂着眸子,雙眸一眨不眨地落在……他的腰際。
他順着她的視線低頭朝自己腰際看了看,沒發現什麽不妥後,雙眉習慣性地微微蹙起,低低開口喚她:“冉冉?”
明明聲音很低,蕭冉冉卻似乎被吓了一跳猛地驚醒,條件反射地擡眼看他時,就宛若做了錯事被抓包的幼童一般眼神左躲右閃完全沒了焦距。
傅嘉言還在一頭霧水之際,就見小姑娘顯然是大腦未經思考地開了口:“我沒有在偷窺你!”
傅嘉言喉間發出一道低低的笑聲:“……哦。”
“所以,你剛剛是在看什麽?”
“就……”蕭冉冉被他這麽一問,面上明顯怔了怔,好半晌才看着他有些不确定地說道:“就,看看你的腰帶有沒有系緊?”
話音一落,傅嘉言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副駕駛座上的小姑娘原本微紅的雙頰瞬間紅了個徹底。
啊啊啊啊啊!
她為什麽要提腰帶的事兒?
沒系緊是幾個意思啊摔??!
蕭冉冉大腦瞬間充血,想也不想地再次脫口而出道:“不是……我不是看你的腰帶!我就是……就是第一次看到男子的腰,覺得有些新奇就多看了兩……”
話還沒說完,猛然回神的蕭冉冉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臉上火燒火燎地發着熱。
完了完了,這下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偏偏身側的男子眸光一直落在她身上,絲毫沒有要移開的意思。
蕭冉冉被他盯得心裏發虛,慌忙移開視線看向前方,第一次覺得這凡間的紅綠燈如此令人難熬。
在她轉眸的瞬間,完全沒有注意到身側男人眼底一閃而過的笑意。
下一刻,只聽安靜的車廂內傳來一道若有似無的輕笑,男人溫和帶笑的聲音緩緩傳入她耳中:“沒關系,再多看兩眼也是可以的。”
蕭冉冉:“……”
臉上更熱了。
傅嘉言眼底笑意更甚,看着她越來越紅的面色,生怕身側的小姑娘将自己給煮熟了,忙又加了一句:“畢竟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救命之恩,當……”
“以身相許?”蕭冉冉雙眸猛地瞪大看他:“可你又不是個女的!”
一般女孩子才說“以身相許”這種話的呀,哪有男人說的?
傅嘉言玩笑的話就這麽梗在了喉嚨口,斜斜睨她一眼,學着她的語氣提醒道:“可你也不是個男的啊。”
女孩恍然大悟,傻笑着擡手撓了撓後腦勺:“說的也對哦。”
剛巧前面紅燈變綠,傅嘉言一踩油門,車子穩穩地開了出去。
車廂裏漸漸安靜了下來,就在傅嘉言想着要說些什麽的時候,就聽蕭冉冉忽然“哎呀”一聲。
“傅嘉言傅嘉言!”女孩已經忘記了先前的尴尬,沉浸在了另一件事情裏,“我想了想沒想明白你剛剛的話是什麽意思……”
“嗯?”
“你說我也不是個男的,”蕭冉冉撓撓頭,歪頭看他,“難道我是個男的你就對我‘以身相許’了?”
說到這兒,她忽然雙臂抱胸一臉警惕地看他:“難道果真如長歌所說,你認為異性都是為了繁衍後代,同性才是真愛???”
傅嘉言:“……”心累。
“以後沒事還是少跟顧長歌待一起罷。”
“為何???”
“因為我怕待得久了,你……”
你根正苗紅的三觀能歪到天際去。
等到車子開到溫泉度假酒店的時候,蕭冉冉已經完全忘記了先前發生的所有不愉快,認真跟他請教着先前自學時碰到的一些難題,聽着男人低沉的聲音将那些晦澀難懂的單詞讀出來或是她試圖解了半天的題目被他三兩句就點撥開,女孩看着他側臉的一雙眸子在剩下的路途中一直都是亮晶晶的。
“高數有些難,不必太過心急,慢慢來,”傅嘉言察覺到她學的有些急,緩緩開口說道,“到時回去我讓斯年去找一些針對性比較強的書你練習練習應該就差不多了。”
蕭冉冉點頭應下:“好。”
車子穩穩駛入酒店門口的VIP停車位,兩人剛一下車,遠遠站在酒店門口的顧長歌便雙眸一亮擡腿沖了過來一把拉住她的手:“冉冉冉冉!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蕭冉冉笑眯眯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嗯嗯,讓你擔心啦,抱歉。”
顧長歌忙搖頭:“我就知道不是你幹的,早晚你都會回來的。”
說到這兒,她似乎想起什麽,憤憤然開口道:“對了,袁凱那厮呢?死了沒?!”
不遠處停好車剛巧走過來的顧長風:“……”
這是他妹?
這特麽是個小太妹吧?!
不是說妹妹是上天給哥哥的情書嗎?
看到她就腦殼疼的,這哪兒是情書,簡直是催命符吧?!
“那倒沒有,”蕭冉冉扯了扯嘴角,“聽說還昏迷着呢。”
顧長歌大哼一聲:“那也是他活該!”
“對了,我哥在電話裏也沒說清楚,”她賊兮兮地湊近蕭冉冉,低聲問道:“他真的是自己作死把自己摔下去的?”
蕭冉冉回想了一下先前顯然是未錄完的視頻,有些“一言難盡”地抿唇點了點頭:“……可以這麽說。”
“……”顧長歌實名震驚:“都0202年了,居然還有人上趕着找死,我真的是……無FUCK可說!”
蕭冉冉:“……”
顧長風大步上前擡手一巴掌毫不留情地呼在了自家親妹的後腦勺上:“什麽0202年的,能好好說話不?”
說完,還不等顧長歌反應過來,他又是一巴掌:“女孩子家家的說髒話,皮癢了是嗎?!”
顧長歌松開蕭冉冉的手愣愣地摸了摸後腦勺,反應過來後大吼一聲:“你再打我一下試試。”
于是,顧長風又往她後腦勺上呼了一巴掌。
“……”顧長歌欲哭無淚,“買包包的時候讓你再給我買一個你怎麽不這麽配合呢?”
原本還有些心虛的顧長風瞬間就炸了:“你整天除了買包就是買包!整天包包包的,你難道是個草包嗎?!”
顧長歌嗆聲:“你才草包你全家都草包!”
顧長風:“……”果真是草包。
傅嘉言看着鬥嘴的兩人,默默上前将蕭冉冉給拉走了。
嗯,還是離這倆問題兄妹遠點兒吧,別教壞孩子了。
從警局一去一回,回來的時候已經過了飯點,酒店的餐廳內空蕩蕩的只有他們四人。
蕭冉冉點了不少養胃的菜,每個菜都夾了一點用漂亮的玻璃碗一小碗一小碗裝好擺在傅嘉言面前。
舉着筷子餓得不行剛想吃東西的顧長歌:“……冉冉,為什麽我沒有?”
她也想要面前擺一排讓人賞心悅目的玻璃碗的說。
蕭冉冉低頭從包包裏掏東西的動作一頓,擡頭看她時不解開口:“你也胃痛沒胃口?”
早飯沒吃、午飯等到現在,感覺自己能吞下一頭牛的顧長歌:“……”
“這個……倒沒有。”
蕭冉冉點了點頭,将自己裝着小糖丸的琉璃瓶拿出,打開瓶塞每只小碗子裏都放了幾顆,指尖輕輕一點,五顏六色的小糖丸便融化了,她轉頭看向坐在身側的傅嘉言:“好了,吃了這個就不會覺得嘴裏苦了。”
放棄抵抗的傅嘉言頂着另外兩人狐疑的目光,擡手捏着鼻梁點了點頭:“好。”
“為什麽……他還有那些漂亮的糖果吃?”顧長歌咬着下唇眼巴巴看向蕭冉冉:“我也想吃。”
“你嘴裏苦嗎?”
“不苦啊。”
她話音一落,就見蕭冉冉将指尖的琉璃瓶收回了包內,朝她愛莫能助地聳了聳肩:“我乾坤袋裏只剩這麽一瓶了。”
剩下的她想留着等傅嘉言的胃傷徹底好了才可以揮霍。
“那為什麽能給他?”顧長歌指尖直直指向傅嘉言:“我不服!”
蕭冉冉收東西的動作一頓。
而後在顧長歌期待的目光下,女孩瞥她一眼淡定開口:“哦。”
顧長歌:“???”
作者有話要說: 傅·被迫吃糖·嘉言:因為……我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