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29 開始

趙劍歸很快就走到了廣場入口，廣場裏面的燈光都被關上，不過地面的魔法陣和天上的門扉發出的光已經足夠人看清路。

廣場中人還未排好位置，但是依他們熟練的動作，就知道不會拖太久。

趙劍歸趁這時間，默默傾聽耳邊的說話聲。認真分辨後，他發現這些耳語聲是很多人同時在說話，所以凝成了雜音般的東西。

聲音忽遠忽近，集合了多種情緒，溫柔、憤怒、慌亂、瘋狂等等。

趙劍歸不知道這些聲音的意思，他甚至連這是什麽語言也不知道，但是這些聲音卻牽引着他的心神。

在一會後，廣場中所有人都站在應該在的位置上，再也沒有一個人說話，現場瞬間安靜下來。

在幽暗的空間中，趙劍歸深深看了一眼空中的門扉，緩緩走到入口正中。

「逢」的一聲，入口到祭壇之間，道路兩側亮起了兩排幽火，照亮了通往祭壇的通道。

然而在趙劍歸眼中，他只覺得一恍神之間，再次進入了那個漆黑的空間，一條血紅的通道筆直延伸到道路盡頭，直達祭壇。

在祭壇上，一個穿着華麗衣裙的高挑女子背對他而立，标致性的金色長發讓他馬上認出是之前看見過的少女。

但是現在的女子明顯比少女要高，所以趙劍歸也不能肯定是不是同一個人。

就在趙劍歸疑惑之中，一陣困意湧上腦袋，意識開始朦胧，身體不受控制朝祭壇一步步走去。

在現實中，所有人眼中趙劍歸只是頓了一頓，就開始往前走，踏上了刻畫着錯綜複雜線條的魔法陣上。

随着趙劍歸進入，廣場中所有人都整齊地低下頭，根據規矩，低頭是以示專敬，也是因為走到祭壇之間的過程，直接觀看是不禮貌的。

因為，在這過程中，調律師血脈的先祖，将會在後代身上複蘇。

如果被外人看見，脾氣溫和的先祖或許會不當回事，但有些脾氣暴燥的就有可能在等會的初奏進行報複，故意演奏些恐怖的燥音來一個地圖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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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有先例的，最初的儀式可沒有個規定，直到一次一個人覺醒時降臨了一個比較……嗯，調皮的音樂家，當場演奏了一首死亡重金屬搖滾，結果效果拔群。那場初奏過後，全員都進了醫院度假。

自此之後，不能觀看先人降臨就成了一條鐵則，沒有人敢違背。

現在自然也不例外。

趙劍歸入場後，所有人牢牢盯着自己腳尖，仿佛地上有什麽稀世寶貝。

亞莎和妮歐作為随侍在則的人選，也跟着趙劍歸一起進場，她們落後兩步，一左一右低頭跟随。

妮歐跟着趙劍歸一步步前行，同樣是眼睛看着地面，就是眼角邊緣不時看到趙劍歸身上的袍服。

突然，一個不經意的眨眼間，本應是長袍的衣服突兀地變成了漂亮的裙擺。然後下一瞬間，又恢複成長袍的樣式。

開始了？妮歐心中一動。然後她旺盛的好奇心開始蠢蠢欲動，但想到可能帶來的嚴重後果，她還是把好奇心按捺下去。

———

當趙劍歸意識恢複過來時，他就在漆黑空間內，踩着和現實一樣的步伐，慢慢走到祭壇之下，只要踏下下一步，就能踏上臺階。

但是，趙劍歸的右腳沿在半空，一股柔和的力量托住了他，讓他的腳不能落下。

趙劍歸不明所以地擡頭看向女子的背影。

果然，在這之後女子開口說話了。

女子的聲音如同銀鈴，也如清泉，治愈人心。

「我的後裔……你真的決定要繼承這份力量嗎？」

趙劍歸側頭問：「這是什麽意思？」

「繼承了他的血脈的你，應該也體會到了吧。」

女子的聲音飄渺，讓趙劍歸聽不清其中的情緒。

「就算擁有了這份力量，帶來的也不一定是好事……不，應該說肯定會帶來災禍吧。」

「災禍？」

「獲得了這份力量，也就意味着背負同等的責任。然而，這些責任對你來說，或許太過沉重了。」

女子的語氣沒有波動，只是在陳述事實。

「就像六年前，你有他的血脈所以有能力介入那個事件。但是這份強大的力量在保護你的同時也帶給你無比危險。穿梭戰場，越過死地，最後甚至于戰鬥中燃燒殆盡，你應該比任何人也懂得這份力量的兩面性。」

「然而仔細想想，就算沒有你，那件事件也會被解決吧？你恰恰因為那份力量的原因，反而面臨不必要的危險。不難想象，在得到我的能力後，這樣的事情也會重複發生吧。」

「你是說菲特的事啊。」趙劍歸微微一笑，道：「或許如同你說的一樣吧。那時候我因為自認實力強大，所以硬是一頭撞入戰鬥之中，還拖上了亞莎和妮歐她們。」

趙劍歸腳上用力，踩碎了柔和的力量，踏上祭壇，向着第二層走上去。

「現在回想起來，我也感到害怕，人的生命竟然如此脆弱，一想到那些如地獄般的戰場，每時每刻都和死亡擦肩而過的日子，甚至都忍不住要失眠了。但是啊，我可以确信地道，我就算害怕到要o出來，也絕對沒有後悔。對我來說，」

「———這，就足夠了。」

趙劍歸的眼神沒有一絲動搖，道：「什麽力量，什麽責任。這些東西我都不在乎。我只知道我想要做什麽，我又能夠做到什麽。」

「我知道我可以拯救菲特，所以我就去做了，就是這麽簡單！就算過程再危險，賭上我的性命也要完成！」

「因為那是我自己選擇的路！」

趙劍歸走到第二層，再次感到柔和的力道把他擋住。但趙劍歸滿不在乎地一拳打破。

「我可以肯定地說，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以前的我都不是一個聰明的人，更別說現在了。所以我從來不會考慮太多理由，因為想就去做。其實認真想一下，就算沒有武聖的血脈我也會想盡辦法去參與那個事件吧。嘛，如果真是那樣，那麽作為炮灰的我，很快就會挂掉就是了。」

「哦，你是說即使那樣你也要去？」

趙劍歸點頭道：「是啊，我知道這樣有點蠢，但是絕對沒有一句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