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從顧宅到醫院，顧浩然一直處于昏迷狀态，林小雨守在他旁邊的時候，從來沒有過如此強烈的欲望，希望他能開口跟自己說句話，哪怕只是一句“別怕”。可是他一直躺在那裏，嘴裏戴着氧氣管，他從來不會這樣的，不會這樣讓自己擔心，無論自己多害怕，只要他說一句“別怕”她都會無理由，無條件的安心。
旁邊的醫護人員看她一直哭個不停，安慰道：“沒事的，你老公知道你那麽擔心，肯定會好起來的！”
擔心？他知道嗎？不，他不知道，自己從未在他面前表現出過自己對他的擔心，從來沒有！這樣，他還會好起來嗎？想到這，林小雨哭的更傷心了。
到了醫院，顧浩然被送進手術室之後，阿梅便趕到了，林小雨一見到阿梅就抱着阿梅哭了起來，阿梅安慰道：“沒事的，沒事的！我們都在呢啊！”又見小雨還穿着睡衣，連忙将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給她披上。這時手術室出來一位醫生問道：“誰是病人家屬？”林小雨機械的站了起來，醫生開口便問：“病人最近一次胃疼是什麽時候？這一次疼痛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他。。。最近一次。。。我。。。我不太清楚。。。”
“以前用過什麽止疼藥物？”
“好像。。。沒有”她從未見他吃過藥。
“病人有哮喘病史，最近一次發作時什麽時候？”
“哮喘？我。。。不清楚。。。”
“你是他什麽人？你是病人家屬嗎？你在這多浪費一分鐘時間，病人就多一分危險，你知道嗎？”
林小雨被醫生這麽一說，眼淚又是嘩嘩的流，李賢這個時候趕到了道：“我知道，他一年前做過一次胃出血的手術，可是恢複的一直不太好，他自己又不注意保養，所以胃經常疼，他吃的是xx止疼片，他有哮喘，最近一次發作是一個月之前！”李賢說完轉身安慰林小雨道：“沒事的，大嫂，別擔心！”
“病人是急性胃出血，需要手術，家屬簽字。”說着将病歷本遞給林小雨，李賢見林小雨的樣子估計也簽不了，便将筆拿過來自己代簽。
“為什麽你什麽都知道，我卻什麽都不知道？”林小雨不知道這一切是怎麽回事。
“這個，您得問大哥了，我不方便說！”李賢為難道。
阿梅急了，忙道：“都這個時候了，還有什麽不能說的？”
李賢忙道：“其實也沒什麽，大哥就是怕大嫂擔心，而且，這個事情，完全是因為大嫂根本沒注意過大哥，所以才沒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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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小雨都夠難過的了，你還說這個！”阿梅打斷道。
李賢忙道：“對對，大嫂，你還沒吃早飯吧，我去買點稀飯！”
顧浩然醒過來的時候，發現滿屋子的人，奶奶，顧浩寧，李賢，公司元老，就是不見林小雨，不禁皺了皺眉，迷迷糊糊又睡了。
他再次醒來的時候，便看見了林小雨在床邊撐着下巴發呆，他微微動了動，林小雨扭頭便對上的顧浩然的眸子，忙站起身道：“顧。。。”好似感覺不對，停了下又接着說道：
“傷口還疼嗎？。。。想吃點什麽嗎”顧浩然生氣似得扭頭不理她。
“你別生氣了，我不是故意的那天。。。”顧浩然還是不說話。
“我跟你道歉，可以嗎？我不該踢你，而且那天明明是你要。。。要。。。那個我的！”林小雨已經急了。
“還有，還有花盆的事，那确實是方同送給我的，我怕它被打破是因為。。。因為。。。我不知道，我跟方同之間。。。所以。。。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花盆下面寫了字！”林小雨說的語無倫次，連她自己也不知該怎麽表達她的內心所想。她唯一記得的就是醫生囑咐自己的：“無論用什麽辦法，一定要讓他好好吃飯，保持好的心情，否則下次再進醫院，就得切胃了！”林小雨當時聽得心驚膽戰，現在唯一的目标就是，不惹他生氣。
顧浩然承認，當時的他，真的是要氣的發瘋！甚至是已經失去了理智！但這一切，終究都抵不過他對她的愛！當此刻見到林小雨楚楚可憐的模樣，又想起那天胃疼時候她吓得直哭的樣子，不禁心裏一軟“算了。。。”
林小雨咬牙猶豫了半天道：
“那你不生氣了？”
“恩”
“那，你會告訴奶奶，是我。。。踢你的嗎？”
顧浩然扭頭看着林小雨無可奈何道：“放心，不會的！”
“那。。。你以後不會再向那晚那樣對我了吧？”
“林小雨，你也太貪心了吧？”顧浩然急的坐起來，牽動傷口疼得吸了口冷氣。
林小雨忙上前扶他躺下道：“你別急嘛！”
顧浩然剛躺下，李賢和阿梅就進來了，李賢看見林小雨看見他們來似乎有點不好意思，壞笑道：“老顧，心情好像不錯啊？你可算醒了，大嫂這幾天每天是以淚洗面啊！”
林小雨急了，忙道“我哪有？”
其實不用李賢說，顧浩然也是知道的，當他睜眼看見林小雨通紅的雙眼的時候，他便知道她哭過，就在那一刻，他就已經不生氣了，對她，自己每次都是極易滿足的。盡管他知道，這眼淚，也許只是因為害怕和不安。
阿梅見他倆氣氛挺好，就拉着李賢道：“阿賢，我還要去趟公司，你送我吧！”李賢似是明白了什麽道：“好好，那我們先走了，老顧你好好休息啊，公司有我啊！”
他們二人走後，林小雨将張媽上午送過來的粥端過來，在顧浩然床邊坐下，剛舀了一勺，顧浩然道：“讓我看看你的手”“已經沒事了”林小雨聽話的将袖子卷起，伸出手腕給他看。顧浩然看到青紫處已經小了很多，想到那天自己的失控就萬分內疚。
“在抹幾天藥就好了，我喂你吃粥”說完抽回手腕，将一勺粥放到他嘴邊，顧浩然也沒拒絕，由她喂自己。從結婚到現在，他們從未有過此刻這麽自然而親密的行為，種氛圍，難免讓兩個人都有一點點尴尬，一碗粥之後，他們竟都沒開口說一句話。
林小雨剛把碗筷收拾完，便聽顧浩然叫了聲“奶奶”，轉身便看見顧老太太已經進來了，忙過去扶奶奶做到床邊叫了道：“奶奶，您坐”。老太太一邊坐下一邊問顧浩然道：“感覺好點了嗎？”
“恩，好多了”
“這次怎麽搞這麽嚴重？”聽奶奶這麽問，林小雨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我自己沒注意，沒想到這麽嚴重。”顧浩然看了林小雨一眼道。
“以後可不能這麽馬虎了”又轉身對林小雨說：“小雨，一會陪奶奶下去走走！”
林小雨連忙答應，偷偷看了眼顧浩然，心想，奶奶不會是知道什麽了吧？
林小雨和顧老太太出來的時候正是中午，今天的太陽倒是很暖和，照的林小雨手心都冒汗了。
“小雨，你跟然然的事奶奶是知道一些的，其實當時，我是不同意你們在一起的，因為奶奶知道，一個人跟一個不愛自己的人結婚，有多麽辛苦。可是然然的為人你也知道，他決定的事，我們誰也說不動，不過還好，後來我見到你，覺得你是個好女孩，我就想，如果有你陪着然然過一輩子，不也很好嗎？”
“奶奶。。。我。。。”林小雨覺得很委屈。
“奶奶知道你也很難，但是生活不就是這樣嗎？就算你嫁給了你認為你愛的人，就可以确保沒有困難，确保一定比現在幸福嗎？小雨，如果一切無法改變，為什麽不能給自己一個機會，也給然然一個機會？然然可能在表達感情的時候太直接，讓女人覺得不夠溫柔，不夠浪漫，但是你要理解他。整個顧氏都是他一個人撐着，他要考慮的事太多太多，稍有不慎，就會牽連很多人！很多家庭！小雨，你明白嗎？”
“奶奶，我明白您的意思。。。”
“明白就好，不要給自己壓力，一切順其自然就好！
“是，我知道。”她知道奶奶今天找她談話的用意是希望自己跟顧浩然好好生活，她又何嘗不想呢？誰不希望得到幸福呢？可是，她跟顧浩然，可以嗎？
作者有話要說：
☆、第 13 章
某茶樓包廂內。
“我說方同啊，我好不容易把你從美國搞回來，又安排你到原來的大學當老師，你這也太讓我失望了！”顧浩寧一邊倒茶一邊說道。
“我當初沒有說一定會成功！”方同坐在對面淡淡道。一年前，顧浩寧找到方同說自己可以幫他回到中國，并且已經幫他安排好了一切，回到中國他将再不是過去那個一無所有的方同了。唯一的條件就是他能讓林小雨和顧浩然離婚！而這個條件不正是自己最想要的結果嗎？
顧浩寧嘆了口氣道：“我知道，我只是覺得你作為男人，總不該這麽放棄，怎麽說你跟林小雨認識的時間要比她跟顧浩然認識的時間久，而且又是最單純美好的大學時代，又是初戀，人家都說初戀最難忘啊，可你們這是怎麽回事？”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方同不知道是到底是哪出了問題，當他抱着希望回來再次見到林小雨的時候，那種感覺，跟自己預想的完全不一樣，就是二人明明近在咫尺，卻又仿佛隔着千山萬水。以前就算林小雨再生氣，他也有辦法讓她笑，可是現在，他還沒靠近她，就已被拒之千裏以外。
顧浩寧想了一下道：“你什麽都可以不知道，但是有一點也是唯一一點，你不可以不知道！”
“什麽？”
“她還愛不愛你！只要她還愛你，其他的一切問題都很容易解決！”
是啊，這才是問題的根本！可是，自己要怎麽才能知道答案呢？他想到那天自己問過她這個問題。
“我問過她，她的回答是不知道。”
“不知道？你真天真，一個人怎麽可能不知道自己喜歡的人是誰？她只是想逃避，不想回答你而已！”顧浩寧生意上的頭腦完全不及自己在愛情上的聰明。
方同忽然覺得茅塞頓開，林小雨也許還是在生自己的氣，所以才不願承認還愛着自己，所以才不敢見自己！
“那我再找她談！”方同忽然有了信心。
“談是沒用的，你要試試她！”
“什麽意思？”
“如果你想讓你們倆都明白自己的內心，讓她主動承認她還愛你，你就得想個辦法試試她！”
“可是，怎麽試呢？你有辦法？”
“我可以給你提個建議！我安排人去找林小雨，說你欠我們300萬，要她拿錢贖人，怎麽樣？如果她在乎你，自然會救你，否則的話呢，你就可以死心了！”
“三百萬？開什麽玩笑，小雨哪來這麽多錢！”
“你傻啊，她沒錢，顧浩然有啊！你想想，如果林小雨還愛你，別說這麽點錢，就算是再加個零，她都肯定會去向顧浩然借錢救你的！”
方同冷笑了一聲：“顧浩寧，那這錢要是真借到了，是算你的，還是算我的？”
“方同，你搞搞清楚，我顧浩寧缺這錢嗎？我這麽幫你的目的是要得到顧氏，這區區三百萬算什麽？如果這事成了，我就把這三百萬當做你入股顧氏，怎麽樣？”
方同想了想，覺得他說得也對，再說，他原本也不是為了錢，只要能跟小雨在一起，這錢，他根本不稀罕。
“放心，我到時候再讓人在旁邊煽風點火，讓她承認喜歡你，再請幾個記者一見證，顧浩然到時也不得不放手！”
方同聽着一時也想不出什麽不妥，但心裏還是覺得不靠譜，只得先說：“我在考慮考慮！”顧浩寧爽快的應道：“行，你慢慢想啊！”
一周之後，顧浩然出院。出院後的兩個人又和過去一樣，似乎都特別忙，各自上班，下班，加班，林小雨還好，顧浩然可能因為這段時間住院，公司積累不少事，總是早出晚歸的，大多回來的時候，林小雨都已經睡下了。只是，一切回歸遠點的同時，似乎又有着一點點變化，就是每次到了吃飯時間，林小雨都會給顧浩然發短信問他：“吃了嗎？”對方則回：“恩，正在吃”林小雨回“好”對方回“恩”。
這天，林小雨正要下班，阿梅打電話給林小雨說要請她跟顧浩然吃飯，林小雨說顧浩然這幾天特別忙，不知道能不能來，阿梅說放心，顧浩然那邊李賢早說好了，我們倆先見面聊聊。
一個小時之後，林小雨到了飯店，一見到阿梅便道：“跟李賢好了這麽久才請我們吃飯，太不夠意思了！”
阿梅笑道：“誰跟他好了很久啊？我們也是剛剛确定關系好吧？”
林小雨一副很八婆的樣子：“真的确定了啊？怎麽确定的啊？”
阿梅似乎還陶醉在當時的情境中道：“那天他約我吃飯，注意，是露天的那種哦！而且只有我們兩個人！剛吃一半，他說要唱首歌給我聽，我說好啊，他就忽然不知道從哪拿出一把吉他，邊彈邊唱了起來，他唱的可好、可有感情了，可就是聽了半天，不知道他唱的什麽，好像從來沒聽過。等他唱完，我就一邊鼓掌一邊問他：‘你唱得真好，我好像從來沒聽過這首歌，這歌叫什麽名字啊？’你猜他怎麽說？”
林小雨很配合：“怎麽說？”
阿梅嬌羞道：“他說：‘這首歌你當然沒聽過，因為是我為你作的，你是第一個聽到這首歌的人！歌名叫《偷偷愛上你》！’”
林小雨笑道：“真的假的？李賢這麽浪漫？還會寫歌？”
阿梅激動道：“當然是真的，你不知道，當時我那個感動啊！眼淚瞬間就下來了，那個時候，別說讓我做他女朋友，就是讓我立馬嫁給他，我都會毫不猶豫！”
林小雨羨慕道：“阿梅，祝福你！李賢是個好男人，會對你好的！”
阿梅想了一下道：“小雨，你知道那天在醫院你哭得多傷心嗎？我都被你吓壞了！”
林小雨忙道：“我那是太害怕了！”
阿梅嘆口氣道：“算了，跟你說不明白！”
林小雨不理他，看了眼時間道：“怎麽還不來，我都餓了！”
阿梅道：“我也餓了，我們先點菜吧！”說完叫服務員過來點菜。這邊剛點完，顧浩然和李賢就到了。林小雨看他遠遠的走過來，一身筆直黑色西服，身材略顯清瘦，臉色比住院那幾日顯得紅潤了些，只是微皺的眉宇間還透着幾分疲憊。
顧浩然走到林小雨身旁坐下道：“不好意思，來晚了！”
阿梅笑道：“沒事沒事，我們就把菜點了，顧先生有沒有想吃的菜？”
顧浩然道：“不用，小雨點了就行，我不挑食！”又低頭小聲問林小雨道：“餓了嗎？”林小雨并未擡頭，小聲應道：“恩，還好”。
李賢起身一邊給幾人倒飲料一邊說道：“今天我們都喝飲料啊！”
顧浩然笑道“今天請我們吃飯是要宣布什麽喜訊嗎？路上問你都不說，搞這麽神秘！”
李賢一邊摟着阿梅一邊道：“這麽重要的事當然是要大家都在場的時候隆重宣布嘛！”
林小雨故意配合道：“那就趕緊宣布啊，我都等不及想要知道了呢！”
李賢清了清喉嚨道：“我今天要宣布的事就是，我跟阿梅确定了戀愛關系，從此我們二人将告別以往灰暗的單身日子，走向光明的二人世界！”說完和阿梅一起舉杯道：“幹一杯吧！”顧、林二人忙舉杯道：“恭喜恭喜！”林小雨又加了句：“早點結婚哦！”阿梅道：“盡量盡量！争取早點把自己嫁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