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圍剿

“說,你把素擎的屍體藏在哪了”手裏面揉捏着一顆鮮紅跳動的心髒,黑色的衣袍垂落地上,低濺到地上的鮮血弄濕了長衫,不過再怎樣鮮豔的紅色,也無法在那件本就紅黑兩色的衣服上留下罪惡的證據。

“……不知道”那被懸空挂在樹上的人,眼神怨恨的看着那用刑之人,蒼白着嘴唇顫抖着吐出周而複始的這幾個字,于莣的胸口上被開了一個黑洞洞的碗口大小的洞,那與他身體緊密相連的器官被那地火金丹握在手中,雖說他已經是築基階段,身體已非凡人之軀,但是像這樣子把他的心髒連着血管挖出來,那刺入骨髓的疼痛也能折磨的他氣息微弱,渾身發抖。

“哼”用力一握,于莣慘呼一聲,那地火金丹便将心髒硬扯出來道“既然你不說,就別怪我不念同門之情了”冷酷的說完這句話,他便把那心髒往地上一扔,再一腳踩上去,撚了幾下。

不待于莣驚痛之後,喘口氣緩一下,那地火金丹便朝于莣的天靈蓋使出一道問靈符。這問靈符一旦使用,雖然可以看見被施法者所有的記憶,但是卻對那人的元神傷害極大,用完以後,也就成個癡傻之人了。

其實他老早就可以使用這一招了,也不用費心拷問什麽的,不過他就是高興多玩一會兒。

本來這齊天門裏剩下的人就不多了,上次被派來找這個小子的元嬰,居然倒黴的碰到了那個九幽玄魔,還好後來被趕來的踏天給滅了,哼。

都是于莣這小子,帶着個爐鼎的屍體跑什麽跑,害的他們還要出來抓人。

五指成爪壓着問靈符,按在于莣的頭上。閉上眼找着自己想要的信息,在于莣的記憶中,他看見了他将素擎的屍體火化成一堆灰燼,再把那堆灰燼撒在了山間細流中。媽的,既然早把屍體給燒了,那還嘴硬個什麽勁,真是浪費他的時間。

正當那地火金丹打算直接滅了于莣的元神,把一切都解決幹淨了的時候,一個記憶片段忽然止住了正欲拿開的手掌,急忙尋過去,那張白嫩的小臉赫然出現在眼前。

激動地克制着自己想要驚跳起來的心情,也不管地上那個目光渙散的廢人,霜彥此刻再見到貝耘天,心中那因為找不到合适爐鼎的煩躁立馬就平息了下來。

他這次被派出來,出來抓人是其次,最主要的還是為齊天門尋找新一批的爐鼎來修煉。

不過他們好歹也是修真仙門,臉面還是要的,怎麽着也不能明目張膽的找人抓人,所以這成效也是不怎麽明顯。

百年一次的招徒剛剛過去,該吸引過來的人都來了,本來招進來的人就不多,就算再招一次徒,誰能保證能找到合适的爐鼎。

但是,看看他這一次出來,找到了什麽好寶貝!

那一次雷電之災,雖然毀了他們齊天門諸多財産,但是這擁有雷靈根的天選之人,除非日後能得道飛升仙界,要不然他們這些凡間的人等個一輩子,也是無緣見到這類人的。

傳說這生來就擁有自然屬性之力的人,其靈力充沛異常,就算好吃懶做一輩子,到了時候也會自然飛升,不用在修煉上廢任何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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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小子雖然有雷電屬性的自然之力,但那靈力實在叫人眼饞,只要能把他弄回去,修煉那麽幾回,他的靈力定能很快突破到元嬰級。早在新爐鼎培訓期,他就盯上這模樣招人喜歡的少年了,那些個倒胃口的老爐鼎,都已經用了一百年了,他以前也就找找素擎用用,這一次本來還想看看那屍體還有沒有靈力殘存,不要被于莣那小子給享用盡了,連個渣都沒給他剩,結果更妙,哼,居然被一把火全給燒了!

幸好天無絕人之路,他們齊天門裏什麽秘法沒有,等他把那小子的靈根給抽了,到時候他就好好用那小子的靈力修煉一番,等喂飽了自己,再把那小子帶回去,讓大家夥一起享用,提升提升修為。

原本在那一片火海中,失了所有追尋那小爐鼎的線索,不過這一次,沒有了小爐鼎的窮折騰,想必是肯定能找的到他了。

照着于莣的記憶,來到他最後遇見那小爐鼎的地方,口中默念法訣,在攤開的手掌上慢慢化出一只由靈力凝聚而成的靈鳥。

那小巧的靈鳥撲閃了幾下白亮的翅膀,在霜彥的手上盤旋了幾圈,便按照主人的指示,在貝耘天曾經出現的地方循着氣息最濃烈之處飛去,霜彥嘴角噙着笑,就等着那靈鳥找到那絕妙爐鼎的蹤跡一路追去。

須臾,那靈鳥便找到了方向,領着霜彥沖向天際……

在遠處聚集了天下衆多好漢的绫棟莊內,原本該是一堆臭烘烘的男人們待着的小屋裏,在這炎熱的夏季,氣氛卻是冷到了極點。

那渾身散發着生人勿進的冷傲男子,長得當真是令所有人都恨不得自己身為女子,抑或就算是男子他們也可以不介意,不過,那樣子,啧啧,看樣子就不是個好惹的主。

所以他們此刻非常同情紅着眼眶,站在男子一旁,想要給他送些水果吃得阮小姐。

這阮小姐可是绫棟莊莊主的女兒,在江湖上的地位,就相當于皇帝老兒的公主,能被她看上,可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今兒個,這小公主帶着自己的婢女來給大家分發水果,大家心裏樂啊,既能近距離接觸這身份尊貴的江湖第一美女,又能吃到美味多汁的水果,直到阮小姐踢到了鐵板,一點水果都送不去,還僵持着不肯走,他們才心領神會,原來這小公主特地跑來這一遭,是為了心中的情郎啊!

不過……

那神情冷肅的美男子也不知道是哪路的俠士,一進來就寒氣直放,大家即被他的姿容驚豔,又被他的氣場吓到,一個個刀口舔血的江湖好漢全都自發的給他讓路。

那人一路直走,在別人讓出來的位置上,一屁股坐下,半點客氣都沒有。

整個屋子裏,也就那縮在牆角裏的少年沒有動靜,維持着原樣,還是一臉呆呆傻傻。

無尚神君坐在這一堆臭肉裏,眉間微簇。

阮竹端着水果盤子的手微微顫抖,她已經問了好幾遍要不要了,可是這人就是不搭理她,把她當空氣一樣,從小到大,她就沒被人這樣對待過。

“咕、咕、咕……”幾聲震天響的肚子叫喊,打斷了此刻尴尬的氣氛。

無尚神君嫌棄的看了貝耘天一眼,便從那水果中,挑了件他記憶裏還是口感不錯的一樣水果,把貝耘天那張哭得沒了形貌的醜臉掰過來,硬給他塞了進去。

一臉生無可戀的貝耘天,對于別人塞進嘴裏的食物,抗拒的扭過了頭,這下可惱了好心好意,第一次動手伺候人的無尚神君。

阮竹白着一張臉,盯着他心儀的男子正抓着一個少年的下巴,把一根香蕉了連皮都不剝的硬塞了進去,那少年難受的直蹬腳,但還是敵不過男子的蠻力,被強塞了根香蕉進嘴裏。

貝耘天嚼着嘴裏的香蕉皮,難受的想要吐出來,可是無尚神君可不會給他這個機會,擡起他的下巴,硬是讓他一口一口咽了下去。

所有人都被這詭異的一幕震驚了,果然美麗的東西都是有毒的!!

這少年看來是與這男子認識的,真是太可怕了,這樣的美人恩,實在是難以消瘦。

等把香蕉全吃光了,貝耘天一臉呆滞的看着自己身旁坐着的陌生男子。

首先當然是被他宇宙無敵,前所未見的美顏,給暴擊了一下,随後便想起自己剛才吃香蕉連香蕉皮一起吞了的慘烈,貝耘天用看神經病一樣的眼神看着無尚神君,但是他現在沒那個心情跟他計較,就背過身去,繼續盯着面牆,發呆。

估計貝耘天應該是飽了,無尚神君很滿意自己第一次喂人吃東西,就能讓人吃飽,心裏面淡淡的升起一點成就感來,連帶着忽如春風撲面,給全部盯着這邊的人,秀了一個清新笑顏。

一瞬間抽氣聲一浪高過一浪,阮竹的臉色也是差的跟白面一樣了,原本的血色全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含恨的瞪了一眼貝耘天,又哀怨的看着無尚神君,輕軟委屈道“你要不要也吃點,這個味道真的很不錯的”。

終于肯賞臉,瞧上一眼殷勤向自己推薦美食的小姑娘的無尚神君,不悅道“吵死了,滾”。

這玩意也敢拿來硬塞給自己吃!也就貝耘天那個傻子肯吃!記憶裏,貝耘天在上一個世界裏,找吃的本領可是相當強的,他上上輩子自從跟在他身邊以後,就沒有餓過肚子,當然吃的些什麽,現在想想就覺得惡心。

被心儀的人惡毒的罵聲吓得眼淚欲奪眶而出,可是身為江湖兒女的傲氣,又讓她硬生生把眼淚憋了回去。

怨恨地瞪了貝耘天一眼,知道自己再待下去只會更難看的阮竹,只得铩羽而歸。

“那人實在太不識擡舉了”

“就是”

“長得好看又怎樣,一個男人長得比女人還好看,看以後誰敢嫁給他”

“好了,你們都不要說了,讓我靜一靜”打斷了周遭為自己出氣的雜音,阮竹讓她們全都退下,她要一個人好好靜一下。

孤零零的身影扶着石桌慢慢坐下,握着籃子的手越抖越厲害,忽地一甩手裏的籃子,任那些精心挑選的水果滾落地面,覺得這樣還不解氣,又站起來狠狠踩了幾腳。

待心裏面那口惡氣出了,她才覺得好過了點,哼,就不信她就不能把他弄到手。

重燃信心,準備再與無尚神君糾纏下去的阮竹,正要去計劃下一步追郎大計,卻在轉過身的剎那,對上一雙淡漠眼眸,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覺。

接住倒下的女子,霜彥暗道自己的運氣真是太好。

那小爐鼎到底不是自己能輕易對付的人物,正想着有沒有人可以代自己下手,随意念了個引恨訣,想看看那小子有沒有招惹到什麽人,把他的不滿給擴大為自己所用,不巧,還真被他碰到了一個。

擡起手在那少女的額間輕輕一點,将一段馭使咒語灌入她的腦中。等到那少女漸漸轉醒,霜彥便人影一閃,消失在空氣中,了無痕跡。

反正就算弄死了也沒關系,只要屍體新鮮,到時候把他的靈力全都禁锢在屍體中,也是可以用的。

再次睜開眼的阮竹,完全不記得剛才發生的事情,只是下意識的摸了摸額頭,便拿起籃子,看了眼一地的水果,信步離去。

圍剿魔教的日子,在衆人的期盼中,終于到了。

那九穹宮雖然地處險要,可是他們早就派人摸清了他們的防禦陷阱,多虧了那個魔頭何紫毓,讓他們可以跟着他摸清楚線路,這一次,他們武林正道定能一舉殲滅魔教妖人,結束這江湖百年的恩怨。

收到消息,知道教主就在绫棟莊卧底的九穹宮衆人,打打殺殺間,卻是不見貝耘天有任何動作。

他們的兄弟一個接一個倒下,幾位長老雖然武功超群,但是圍攻他們的也都是高手,眼看這九穹宮真要被全滅了,有人在臨死前忍不住大叫道“教主救命”。

這一喊,不僅驚了正殺的紅了眼的白道人士,也把那些深陷絕望的人喊醒了。

“教主,貝教主,教主救命啊……”一時間那些剩下的九穹宮人,邊打邊喊,不管怎樣,既然貝耘天就在這些人中間,那麽這麽喊,既能擾亂這些白道中人的心神,也希望這教主能夠馬上現身,不管他有什麽大計,他們真的是快撐不住了。

恍恍惚惚跟着大夥來到九穹宮的貝耘天,因為身邊站在一尊冷面大神,白道的,知道是自己人,不會來打擾,黑道的,也會第一時間被那驚為天人的容顏所震撼,忘了自己是要去幹嘛的,自動避開那人的四周,這就為一路上一直低着頭,還是死盯着手裏的小木人的貝耘天提供了一個天然屏障。

九穹宮裏的人打到現在,至今還沒有人發現這瘦瘦小小的少年就是自家教主。

耳邊響起一道道呼喊,那熟悉的稱號讓貝耘天疑惑地擡起了頭,轉頭看向四周,被滿地的死人吓了一跳。

覺着眼前的景物有點眼熟,貝耘天又仔細望了望四周……

哇靠,他是怎麽回來的。

“教主,是教主”

因為最近一直在發傻,沒怎麽哭的貝耘天,一張臉已經恢複的識別度非常高了,剩餘的九穹宮人一見那張終身難忘的臉,立馬激動地朝着貝耘天求救大喊起來。

意識到己方的那一名少年,便是令人聞風色變的黑道頭子,其他人皆是運足了內力,等着那少年出手,今日大計,雖身死而猶榮,決不能放過任何一個妖人。

可是還沒等大家一展拳腳,變數陡起。

被下了咒的阮竹,在霜彥的符咒幫助下,無聲無息的走到貝耘天身後,一刀刺向他後背。

紮紮實實的一刀從胸前透出,貝耘天低頭看着穿胸而出的血紅刀尖,本就因為體力透支而虛弱的身子,往側面一倒,撞到了那個正無聊看着一群人打打殺殺的無尚神君身上。

“……”這傻帽膩歪到我身上來幹嘛!

心裏面覺得有點煩,但是又有點高興的無尚神君,垂眸冷酷的看向貝耘天,在見到他胸前的紅色時,從未感受過慌亂的內心,頓時驚跳起來。

那行兇之人雙眼無神的看着前方,無尚神君目光一淩,擡手一掌擊向阮竹的額頭。

驚叫一聲抱着腦袋,阮竹頭痛的蹲在地上,而在遠處看着好戲,控制着阮竹的霜彥,原以為自己大功告成,想要來收屍了,卻無端被一擊倒下。

慘叫着死抓着頭皮,霜彥驚恐地瞪大了眼,感受自己的元神正在一點一點慢慢消融,無邊的恐懼席卷而來,想不出任何可以救命的咒語,只能眼睜睜體會着死亡的到來,他至死也不知道,剛才到底是發生了什麽,功虧一篑。

無尚神君抱起貝耘天瘦弱的小身板,冷眼掃視衆人。

原本還想歡呼的武林白道,還有被滅了最後希望的九穹宮衆人,都被那一雙寒冰一樣的雙眼,盯得膝蓋發軟,恨不得立馬跪下來,求放過!

“愚蠢的下界人”帶着怒意說完這句話,無尚神君便抱起貝耘天轉瞬消失,臨走前,一道白光随着甩起的衣袖,籠罩在衆人的頭頂上。

待那白光散去,哐哐當當,所有人都癡癡傻傻地張大了嘴,丢下手中的武器,腦子裏空白一片,想不起自己是誰,在這裏又是來幹什麽,對着一地的屍體,駭然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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