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一次見“家長”
顧翰文拿着鑰匙打開家門，邊走進去邊朝裏面喊了一聲：“爸，媽，我回來了。”
“诶～你肚子餓不餓？今晚吃過飯了嗎？”一個帶着溫暖關切的聲音馬上從廚房那裏傳了出來，接着一個微胖的中年婦女也跟着走了出來。看見站在兒子身後的蔡沅薇，她馬上就認出，這是前兩天在門口碰見過的那個女孩，不禁微微一愣。
顧翰文沒有答她的話，反而說道：“媽，爸，有客人來了。”說完以後，顧翰文獨自回房間放下書包，徑直走到陽臺那裏去了。
蔡沅薇有些愣愣地看着他離她不顧而去，頓時覺得自己提着禮品站在門口顯得有些傻傻的，尴尬至極。
“這麽晚了，是誰來了？”一把有些低沉的中年男聲這時從客廳的沙發後傳了過來，一個中年男子也随即出現在門口那裏，拯救了傻站在那裏的她。
顧翰文顯得有些悶悶的聲音從陽臺那裏傳來，中間還隐約夾着一兩聲像是貓叫的聲音：“這是我今天第一天上課認識的同班同學。恰好她也是住在我們家的旁邊，所以就想過來拜訪一下。”
顧爸爸和顧媽媽這時見蔡沅薇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門口，連忙過來招呼她去客廳坐下。顧爸爸邊走邊對着陽臺的顧翰文揚聲道：“你什麽時候學得這麽沒有禮貌的？把同學扔在門口，也不招呼，回來就淨顧着去陽臺！”
顧翰文被顧爸爸教訓了以後，也不反駁，一言不發地板着臉走進了洗手間，随即“嘩嘩嘩”的流水聲響了起來，竟是開始洗澡了。
顧爸爸沒想到顧翰文今晚表現得如此異常，不禁皺起了眉，正想繼續說兩句，顧媽媽在旁邊打了個眼色給他，示意客廳裏還站着一個人呢！
顧爸爸這才暫時作罷，轉身對着站在客廳中一直沒有坐下的蔡沅薇笑了笑道：“坐吧坐吧！翰文平時也不是這樣的，今晚不知道為什麽，竟如此失禮，真是見笑了。”
蔡沅薇連忙甜笑應道：“沒關系的！”
三人寒暄後坐下，蔡沅薇謝過顧媽媽遞過來的一杯茶以後，又重新站了起來，臉上帶着乖巧讨好的笑容，向着顧爸爸和顧媽媽行了一禮，恭敬地問候并自我介紹道：“顧叔叔您好！阿姨您好！這麽晚過來打擾你們，真的不好意思！我正式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蔡沅薇，叔叔阿姨可以叫我小薇。我是前幾天搬進來住的，以後請叔叔阿姨多多關照！”說完，蔡沅薇便又向着他們倆鞠了一躬。
顧媽媽連忙笑道：“哎呀！你這孩子太客氣了！不用多禮，趕快坐下吧！”顧爸爸也是微露笑容，連聲招呼她不用客氣。
蔡沅薇依舊是甜甜的笑容，依言坐下，姿态優雅地拿起了面前的茶杯輕啜了一口。
顧媽媽這時問道：“孩子，你是哪裏人啊！那天看到的人是你爸爸嗎？”
蔡沅薇連忙放下茶杯，乖巧地應道：“那天阿姨看到的是我的幹爹。我來自香港，是香港人，這次是以藝術交換生的身份過來內地的學校學習，所以只有我一個人過來。”
顧爸爸聞言不由驚訝：“你是香港人？聽你說的國語說得很标準，我還以為你是本地的學生呢！”
蔡沅薇臉上挂着謙虛的笑容，嘴上卻是一本正經地胡扯道：“我在香港的時候，也學過專門的語言訓練課程，課外也經常練習，所以說得還可以吧！呵呵！”
“豈止是可以啊！說得比有些本地人還順溜呢！”顧爸爸感嘆道。
顧媽媽在她和顧爸爸說話的時候，就一直看着蔡沅薇，這時插嘴問道：“對了，小薇今天是第一天認識阿文的嗎？今晚是跟阿文約定好過來的嗎？”
蔡沅薇聞言微微一愣，連忙回道：“我今天到班裏上課的時候，才第一次見到顧同學。雖然我們是同桌，但是今天我都還沒有機會和他說上話呢！今晚我是剛從外面吃完飯回來，恰好就碰上了顧同學，這才知道原來他也住在這裏，還是我的鄰居。所以我就幹脆趁這機會過來拜訪叔叔阿姨你們了。”
顧媽媽聽了她的解釋，這才放下心來。她也是聽說過兒子在電視臺做主持以後，就有不少喜歡他的女同學過來找他的事。顧媽媽不想兒子被騷擾而影響學習，因此對于出現在他身邊的女孩子，她都有種莫名的戒心，非得要搞清楚情況，才安得下心。
既然眼前的女孩子與那些騷擾兒子的人沒有關系，顧媽媽也就回複了她溫暖慈祥的性子，和蔡沅薇閑聊：“小薇你只有一個人從香港過來這裏啊？你今年才15、16歲吧！這麽小的年紀就離開家到這麽遠的地方上學，你家裏人能放心得下嗎？”
蔡沅薇微露害羞地笑道：“我在家裏也是獨立慣了，經常一個人往外跑家裏也不大管的。況且幹爹就在這裏，有什麽事我也可以找他幫忙，所以家裏對我到這裏上學也比較放心。”
顧媽媽聞言有些恍然，顧爸爸這時卻是有感而發地感嘆道：“你看看人家的家庭教育多好啊！從小培養孩子的獨立性，敢放手讓孩子獨自出來闖，這樣在以後的社會中才有競争力。不像你啊，事事都放不開，每樣事情都不放心。”
顧媽媽不甘反駁道：“你還說我呢，你自己其實還不是一個樣？雖然嘴裏不說，其實心裏也是一樣放不開，一樣的惦記！”
蔡沅薇見狀，連忙打圓場道：“其實叔叔和阿姨也把顧同學教得很好啊！顧同學長得很好看，學習成績很好，人也聰明，這個年紀就已經當上了電視臺節目的主持人，這是多少人都做不到的事！不僅如此，他為人還很熱心善良。就在前兩天，還救了……”
“爸！媽！已經很晚了，明天還要上課呢！你們就別纏着人家問長問短的啦！”已經洗完澡，剛回到房間的顧翰文突然從房間裏大聲地說道，打斷了蔡沅薇将要說出的話。
顧爸爸和顧媽媽微微一愣，看了看廳上挂的時鐘，發覺時間确實已經不早了，已經十點多了。“确實是有點晚了，孩子你就趕快回去休息吧！明天還要上課呢！”顧媽媽連忙關切地說道。
“那好吧！我就先回去了。謝謝叔叔和阿姨的招待，以後有機會我再來拜訪你們的。”蔡沅薇這時客套着，想站起來告辭。可看到腳邊放着的幾個禮品袋，不禁提醒了她還有事沒做完。蔡沅薇連忙把禮品袋從腳邊提起，放在了茶幾上，“看我都忘了。這是我準備的一些小禮物，不成敬意，請叔叔阿姨都收下吧！”
顧爸爸見狀連忙推辭，“這怎麽行？過來坐坐就行了，哪裏還用得上要送什麽禮物？趕快拿回去吧！”
“叔叔阿姨你們就收下吧！這只不過是一些不值錢的東西，我第一次過來拜訪的話哪裏好意思真的兩手空空就來啊，你們說是不是？”蔡沅薇說完，有些小俏皮地笑了笑。
趁着顧爸爸和顧媽媽微微愣神，蔡沅薇連忙大步走向顧家的大門處，微露歉意地開口告辭：“今晚打擾叔叔阿姨了。我就先過去了，叔叔阿姨晚安……啊！”
突然，斜刺裏從桌底竄出來一只小貓，兩只小爪子一下子就抱住了蔡沅薇的腳，不停地把頭往她的腳踝那裏蹭着。
蔡沅薇起初被吓了一跳，可見它那萌萌的樣子，不禁微微一笑，用右手熟稔地抓起了貓脖子後面的皮，把它提在了手上抱着，然後用手輕輕地刮着它下巴。小貓有些舒服地眯了眯眼睛，撒嬌地“喵”的叫了一聲。
“阿姨家裏還養了貓啊！真是可愛啊！”
“沒吓着你吧？這家夥，老是喜歡躲在角落裏突然跑出來吓人。”顧媽媽這時笑着說道。
“沒事沒事！我也是很喜歡貓的，以前也養過一只，只可惜它已經壽終正寝了。之後我就沒再養了，怕再失去一次。”
顧媽媽聞言有些笑意道：“原來你也喜歡貓啊？這下可巧，我家的阿文也是個喜歡貓的，家裏的貓都是他從小就養了。剛才他一回來，就跑去陽臺那裏喂貓，連你進來他也丢下不管。”
蔡沅薇聞言笑了笑。顧翰文喜歡貓，她前世的時候就知道了，所以在這裏看到貓她是一點也不意外。
彎下腰輕輕放下貓，再順了順它的毛以後，蔡沅薇沒有再接顧媽媽剛才說起的貓的話題，站起來告辭，“我就先回去了，叔叔阿姨不用送。”說完，便自己打開顧家的大門，走回自己的家裏。
顧家兩老待蔡沅薇走後，坐回到客廳裏閑聊。顧媽媽這時拿起桌上放着的禮品袋打開一看，“嘿，老伴你看！這禮物可不是她說的什麽不值錢的東西，份量可不輕啊！看，是燕窩，還有一盒雞精呢！都是從香港那裏帶過來的吧？”顧媽媽把禮品袋裏的東西都掏了出來，“還有一盒文房四寶，應該是給阿文的。”
“這禮也太貴重了。”顧爸爸這時有些皺眉，“看來這孩子的家境不一般。看她剛才談吐不俗，應對自如，看來家裏的教育也是不錯。既然她現在住在了我們旁邊，媽媽你就多關照一下她吧。畢竟她年紀還這麽小，還是一個人孤身在外。”
“唉！如果讓我送阿文到離家這麽遠的地方去讀書，我還真舍不得了。你說得對，這孩子只有一個人住在這裏，人長得漂亮，又懂禮貌，以後有什麽可以幫的，我也盡量照應一下了。”
而在房間裏一直做着功課的顧翰文，聽到了廳裏父母的對話，正寫着字的手突然頓了一下，才又接着寫了下去。
……
第二天早上，蔡沅薇背着書包走在上學的路上，突然看見前面走着的人，背影有些熟悉。蔡沅薇連忙趕上兩步，發現此人正是顧翰文。
蔡沅薇跟在他背後，叫了他兩聲，卻是看他好像沒有聽見一樣，依然自顧自地往前走着。蔡沅薇有些奇怪，便伸手拍了拍顧翰文的肩膀。
顧翰文一驚，連忙回頭，回頭的時候順手把塞在耳朵裏的耳機也拿了出來。
“原來你帶了耳機啊！怪不得我在後面叫你你都沒有反應的。早啊！”蔡沅薇在晨曦中，露出了燦爛的笑容，笑着和他打了個招呼。
顧翰文正聽着英語磁帶，冷不防被人喊住，回過頭以後，卻看到了這耀眼的笑臉，不禁有些怔住了。
昨晚誤會她以後，顧翰文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也不知該如何處理這樣的情形，于是才會進了屋以後就把她丢下不管。今早見她好像沒事發生一樣的和他打招呼，顧翰文在呆愣之後便是一陣無措，期期艾艾地道：“……早啊！”
蔡沅薇對他的反應微微一笑，示意他和她一起走，邊走邊聊道：“你也是這麽早就出來了！你吃過早餐了沒？”
“……吃過了。”顧翰文仿佛像個機械人，蔡沅薇問一句他就答一句。
蔡沅薇看他這樣子，有些摸不清他的态度，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些什麽，臉上的笑意也慢慢收了，默默地在顧翰文身邊走着。
顧翰文也同樣沉默着。走了不遠以後，他終于鼓足了勇氣，嘴唇吶吶地動了幾下後，對着蔡沅薇輕聲說道：“昨晚……對不起！”
蔡沅薇聞言一愣，有些驚奇地轉頭看着他。顧翰文被她熱熾的目光盯着，有些不好意思，連忙轉過頭，盯着前面的地面，低頭快步直往前走。
蔡沅薇一愣以後，回過神來，臉上不禁重新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她快步追上已經走遠的顧翰文，笑着和他說道：“昨晚的事，我原諒你了！我昨晚也用書包打了你，以後我們就是不打不相識了！”
顧翰文聞言不禁也露出了笑容，心中如釋重負，笑着應她道：“嗯！”
兩人心無芥蒂，彷如好友般結伴走回學校，邊走邊聊，說話的聲音随着身影慢慢地走遠，漸漸地消失不見。
“在聽什麽呢？”
“哦，在聽英語，是這個學期的英語聽力課程。”
“你還真是用功啊！還特地提前這麽多的時間在路上，邊走邊學習。”
“……也沒你說得那麽好啦！我經常要請假或提前離開學校，這不是怕功課跟不上，才笨鳥先飛的……倒是你，沒想到你的國語說得這樣好，都聽不出來你是港澳同胞了……”
“……嘻嘻！那時因為我熱愛祖國啊！我不但會國語、粵語，我的英文還很好啊……你如果想練習英語的話，我可以幫你啊……”
“……是嗎？可是那會不會太麻煩你了……”
“……怎麽會麻煩呢……我也只是動動嘴巴而已……而且看你這麽忙……也只有早上回學校的路上才能和你練練了……”
“……那就麻煩你了……”
“……不麻煩……”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