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倫敦之行
到了出發那天，顧媽媽和顧翰文比約定的時間提前了不少，來到了香港機場的國際出發大廳。
為了趕上和蔡沅薇約定的時間，顧媽媽和顧翰文提前一天就已經到了香港。他們的護照也是早就交給了蔡沅薇，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拿到去英國的簽證，非得要蔡沅薇家裏的關系才能辦到。
剛坐下等候不久，顧翰文身上的電話就響了。這個最新款的Nokia電話是蔡沅薇放假回香港之前交給他的。顧翰文本來想推辭不要，可是蔡沅薇只對着他說了一句：“你家裏的固定電話和你爸媽的電話都不能打國際長途電話，也不能發信息給境外的號碼。拿了這個電話，我可以在香港晚上打給你，你也可以随時發信息給我。”顧翰文聞言一愣，心念電轉之後便鬼使神差地收下了。
顧翰文這時拿出電話，按下接通鍵，裏面便傳來了蔡沅薇那清脆悅耳的聲音：“你們到哪裏了？”
“我和我媽已經在機場的國際出發大廳了。”
“在大廳的哪個位置？附近有什麽标志沒有？”
顧翰文環顧了四周，回她道：“我們在23號出發口附近。”
“好，別走遠，我現在過來找你們。”
“好的。”
挂了電話沒多久，顧翰文便看到了一輛放了兩個大箱子的行李手推車向着他們緩緩靠近，推着車子的正是蔡沅薇。
蔡沅薇穿着T恤牛仔褲，外面穿了件墨綠色的長風衣，頭發披散着，戴着一頂鴨舌帽，一個大墨鏡遮住了半個臉，不熟悉的人還真是認不出來。
顧翰文看着那兩個大得吓人的行李箱，不由咂舌道：“你這是帶了什麽過去啊？這箱子大得……一個人也裝得下吧？”
“這裏面裝的都是一些布料，還有我自己設計的衣服作品、半成品、配飾之類的東西，面試的時候會用得上。”蔡沅薇向顧翰文解釋完了以後，轉頭和顧媽媽打招呼，“阿姨您好！您等了很久吧，不好意思！”
顧媽媽連忙笑道：“也沒多久，我們才剛坐下你就到了。看你的行李這麽多，讓阿文幫你拿吧！”
“不用不用！我這次有帶人幫忙的。只不過他現在去幫我們辦登機手續了，等他回來讓他幫忙搬就行。”
話音剛落，一個穿着Polo衫和西褲，外面套着一件皮外套，看上去一副精明能幹樣子的中年男子就匆匆走了過來，對着蔡沅薇說道：“蔡總，登機手續已經辦好了。離登機時間已經很近了，現在我馬上幫你把這些行李拿去辦理托運手續吧！”
“麻煩權叔您了。”
顧媽媽在一旁看着，對蔡總這個稱呼有些疑惑，趁着搬行李的時候悄悄問了顧翰文。顧翰文小聲解釋道：“小薇自己在香港開了一家影視公司。她是總經理，權叔就是幫她管理公司的職業經理人，上次我去香港參加舞會的時候見過他。”
顧媽媽聞言，腦中不由掠過了幾番考量，神情也變了幾下，不過很快就恢複如常。
一路的飛行和車居勞頓略過不提，等來到倫敦市區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下午接近傍晚的時候了。即便是坐頭等艙，蔡沅薇等人還是難掩臉上十幾個小時飛行累積下來的疲色。
落腳的地方不是酒店，而是徐天琪家在倫敦市區裏的一套公寓。徐天琪聽說蔡沅薇要過來倫敦藝術大學面試，打聽到她面試的地點是在牛津街的時裝學院時，就很大方地拿了一套鑰匙出來，“給！你去倫敦的話就住我家裏了。”
蔡沅薇不明所以地看着她。徐天琪耐心地跟她說道：“我家在倫敦市區內有一套公寓，就在公園街那裏。房子正對着海德公園，景致很不錯的。公寓裏什麽都齊備，離時裝學院也很近，走路不到十分鐘的路程，你到時去面試的時候，住我這就很方便，不用住酒店裏。”
蔡沅薇聞言也不矯情，拿過鑰匙謝笑道：“那我就不客氣啦！”
徐天琪笑嗔她：“你什麽時候跟我客氣過！”兩人随即笑鬧作一團。
到了倫敦以後，蔡沅薇按着徐天琪給的地址找到了她家位于公園街的公寓。放下行李之後，蔡沅薇才松了一口氣，細細打量着這裏的環境。
公寓位于一棟充滿哥特式風情的紅磚牆古式建築的三樓裏。打開窗戶，剛好就可以看到對面綠郁蔥蔥的海德公園。公寓大概就只有100多平方米，但是看得出來裝修花了不少錢，布局不錯，房間也很寬敞。因為只有三個房間，因此蔡沅薇把主卧房安排給了顧媽媽和顧翰文，她自己住在徐天琪的房間裏，權叔因為只住那麽一天，便暫時睡在書房。
當晚各自休整，蔡沅薇忙着準備第二天面試的資料和物件，一直到了深夜仍未睡覺。顧翰文因為時差的關系有些睡不着，出來透透氣的時候見她房間裏的燈一直亮着，便過來看看。
“怎麽還不睡？”
“要準備好明天面試用的東西才行。你這兩天坐飛機也挺累的，先去睡吧！”蔡沅薇聽到是顧翰文的聲音，手上并沒有停下，頭也不回地回他道。
“我沒事。”顧翰文毫不在乎地笑了笑道。看着蔡沅薇在挑揀一些布料，他很好奇地問：“面試不是只是問一些問題而已嗎？為什麽還要準備這麽多的布料過去？”
“明天的面試可不像其他文科課程面試那樣的，并不止是問問題。我打聽過，按以往的慣例，除了回答問題，應該還要現場設計一套服裝出來。為了以防萬一，所以我就準備好可能要用到的一些面料。說不定明天還要請你客串一下模特了！”蔡沅薇說到這裏，對着顧翰文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嘴邊帶着些狡黠的笑容。
顧翰文一愣，随即笑道：“原來你想帶我過來是有目的的啊！”看着蔡沅薇收拾在箱裏的衣料，都是一些偏深色的，如黑、灰、褐色等，他又奇怪地問：“你怎麽全部帶的都是這些深色的布料？都沒有鮮豔一點的顏色的。”
“我申請的專業是男裝設計，用這些顏色很正常啊！”
“啊？我還以為你學的是女裝設計呢！沒想到你會學男裝設計的。”
蔡沅薇不想說，是為了他，是因為想看到他有朝一日，能夠穿上自己為他所設計的衣服時那個帥氣的樣子，她才萌發出想學男裝設計的沖動的。她借着起來搬箱子的時候想了個理由，說道：“女裝設計學的人太多了，男裝這邊人比較少，申請容易一些。”
顧翰文對她的話毫不懷疑，聞言也只是“嗯！”地應了一聲，見蔡沅薇已經收拾好了，便幫她把箱子搬到一邊，微笑着跟她道了晚安，“我先去睡了，晚安！”
“嗯，晚安！”
第二天早上，當蔡沅薇起來的時候，權叔已經準備好早餐，坐在一旁等着她了。在蔡沅薇到內地的這一段時間，權叔負責幫她管理影視公司，開拓業務，公司發展得有聲有色，蔡沅薇也是對他表示由衷地敬佩。權叔為人處事圓滑，但是很有原則，在公開的場合從來只稱呼蔡沅薇做“蔡總”，無論她怎樣勸他也不改，還反駁道：“這是一個尊卑上下的原則性問題。平時可以随便，但是在公司層面，你确實是我上司，不能亂了上下關系。”蔡沅薇對此也慢慢習慣了，只是私下裏兩人卻是忘年之交，經常聯系。
這次因為權叔也恰好要到倫敦找一個音樂制作公司辦點事，因此便順道照顧一下蔡沅薇，并幫她聯系準備好面試的各項事宜。等吃過早餐後，權叔便會帶着他們一行人到面試的地點去。
顧翰文和顧媽媽身處在到處都有歐洲古典美感和現代藝術創意互相融合的校園裏，好奇地看着來往的學生和人群。由于顧媽媽不懂英語，顧翰文也只是半桶水，因此在蔡沅薇進去面試以後，兩人便沒敢走遠，只在一處走廊轉角位置坐下等待。顧媽媽難得有機會和自己兒子談談心，便想問問他以後想不想出國留學。
顧翰文對此倒沒什麽意見，對他來說，若能出國留學，當然是最好的。只是他想到家裏的經濟環境，爸媽的收入，可能并不能支撐他實現這個美好的願望，于是便說：“還是算了吧！在國內讀書不是也挺好的嗎？國外的月亮也不比國內的圓啊！”
顧媽媽看他的神色，分明是帶着希冀和羨慕的，但是卻說出拒絕的話，細想之下也明白了幾分，兒子的體諒與體貼讓她感到心頭暖意融融。顧媽媽沒說話，只是摟了顧翰文肩膀一下，溫柔地對着他笑了笑，心下之前存下的想法也愈發的清晰。
這時，蔡沅薇急匆匆地走了出來，看見顧翰文，顧不得與顧媽媽打招呼，拉了他的手便走，邊走邊說道：“還真給我這烏鴉嘴給說準了，今天這面試還得要你做我的模特才行。”
顧翰文忙問她詳情，這時蔡沅薇拉着他進入到一個像是裁縫間的地方。這裏面有一張很大的裁剪臺，旁邊有一臺縫紉機，還有一些衣架模型。這房間裏面還站着一個外國模特，看見蔡沅薇拉着一個人進來，驚奇地瞪着一雙湛藍的眼睛，疑問道：“Who.are.you？”
蔡沅薇用一口流利的英語這時對着這個外國模特說道：“Please.tell.PRO.Witt，I.want.to.use.hiy.design.model，thank.you!（請告訴維特教授，我想用他作為我的設計模特，謝謝！）”
那個外國模特聞言聳了聳肩，有些無所謂地邊往外走邊答道：“OK。”
蔡沅薇等他走後，手上忙個不停，邊從箱子拿出一些衣料，邊和顧翰文解釋：“問答環節我已經通過了。不過那個主考官維特教授看我是從中國來的，說是對我們的傳統特色服裝很感興趣，所以臨時加了一道考題給我，要我在兩個小時內設計出一套帶中國特色的男裝出來。衣服我早就準備好，但是他這裏的模特全部都是外國人，穿不出中國傳統服飾的那個味道，所以我就把你叫來幫忙啦！”
顧翰文這時已經被蔡沅薇麻利地脫掉了外套和上面的衣服，轉眼便只剩下一件裏衣，冷得他打了個哆嗦。蔡沅薇連忙拿出了一件立領白襯衣讓他穿上，又拿出了一件深灰色厚呢布做的半成品衣服套在他身上，接着便開始争分奪秒，全神貫注地在衣服上進行縫制和修整。
随着時間不斷推移，一件極具中國傳統韻味，但是又糅合着西方西服特點的外套就慢慢成型了。立領的設計，仿照中國男式長馬褂的裁剪和盤扣，與西式雙排扣風衣款式完美相結合，再根據顧翰文的身型進行了調整，收窄了腰身，修短了長度，一個完美的民國少年公子的形象便出現在眼前。
蔡沅薇看着眼前的顧翰文，一身合體的衣服把他那雖稍顯稚嫩，但是已經開始挺拔如竹的身型包裹了起來。為了配合顧翰文的年紀，服裝上配以幾何圖案的純色塊作為裝飾，沖淡了中式馬褂式樣的老成感，帶出了些青春與時尚活力
一眼看上去，帶着東方美感的俊俏面孔和這身衣服相得益彰，互相映襯。蔡沅薇再看了一下表，還有些許的時間剩餘，便左看看，右看看地作最後修正，還從箱子裏摸出了一副圓形複古金絲眼鏡，讓他帶上。
顧翰文帶上金絲眼鏡，摸了摸身上的衣服，有些緊張地問蔡沅薇：“待會我應該怎麽做？我沒做過服裝模特，怕會搞砸了。”
蔡沅薇安慰他：“你什麽都不用做，也什麽都不用說，只要裝得酷酷的就行。就裝酷，OK？”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