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中選了
劇組的選角面試只用了大半天的時間，便結束了。所有參加面試的學生，都接到了系裏代劇組下發的通知，面試結果将在一周之內，在系裏的通告欄裏張貼公布，到時大家可以到那裏查看自己是否屏雀中選。
顧翰文對于自己是否中選已經不抱任何希望。在他的眼裏，當時他的表現并不是十分完美，還有很多地方需要改進。況且當時面試前的發問，也不知道會不會惹惱了那個趙導，他若是不喜歡他這種提問的做法的話，那他能拿到角色的可能性幾乎是為零。
因此這次選角面試，他覺得成功的機會不大。不過這次面試也讓他意識到自己的問題所在。雖然這幾年他已經很努力地學着蔡沅薇那一套圓滑的待人處事的方式方法，也取得了不錯的效果。但是到了關鍵時刻，他那耿直較真的性子又會重新冒了出來。這次的面試，也提醒了他，他其實還沒有真正的領會到圓滑的本意，起碼在察言觀色，什麽場合該說什麽樣的話這方面，他還是做得不夠好。顧翰文暗暗想到了蔡沅薇，若是她當時在的話，一定不會像他那樣把事情搞砸的。下一次，他一定可以做得更好的。
而在這時，一直被顧翰文誤以為是在國外某地的蔡沅薇，此時此刻卻正坐在S市一家五星級酒店的房間裏。正如她發給顧翰文的相片一樣，蔡沅薇經過這幾年的留學生活和忙碌工作，早已褪去了之前青澀稚嫩的樣子，變得成熟起來。雖然她現在只不過是19歲的年紀，但是前世的社會閱歷，還有之前的學習與工作經歷，早已經在她的眉眼間沉澱了下來，通身都帶着一股沉穩、內斂、知性的韻味。只是在一颦一笑間，她的臉上才會偶爾流露出一些少女的靈動和活潑，讓人從外表上，竟無從分辨出她的年紀具體所在。
這三年裏，蔡沅薇除了完成服裝設計的專業課程以外，影視公司的工作也沒有放棄不管。不過因為唐仁影視公司這邊，五年約定的期限還沒有到，因此她也很少插手幹預王守一的工作安排，平時和王守一通電話，也只是讨論一下工作上遇到的一些情況。但是香港的千禧巨星公司，可是她的老本營，雖然權叔幫她在打理，但是許多重大的決策，權叔還是會找她來決定的。因此這幾年，蔡沅薇借着自己記憶的先機，也指揮權叔投資了不少前世比較賣座的劇目。對于顧翰文前世第一部首秀電視劇《蒲公英的約定》，她自然也不會忘記。
這次到戲劇學院裏選角，也是各方角力後的結果。作為劇組的投資方，蔡沅薇本可以指定顧翰文做劇裏的男一號。但是因為這部劇需要在內地發行，若要發行順利，王守一便建議她不要這樣做，還是要照顧一下本地一些有利益關系的人。于是才會有了這次的選角活動的出現。雖然作出了部分妥協，但是蔡沅薇深信，就算她公開選角，顧翰文也一定可以中選的。
今晚的飯局，将會決定這部戲的主要角色人選，因此蔡沅薇也不敢忽視對待。匆匆打扮了一下，她便來到樓下的餐廳，推開了一個包廂的門。在包廂裏，王守一和趙導、李先生已經在房間裏等着她了。
李先生首先站了起來，恭敬地用粵語和她打了個招呼：“蔡小姐，您好！”
蔡沅薇颌首示意，“你是權叔派過來的吧？我們待會再詳細談談。”
這時，王守一和趙導也站了起來，王守一幫他們二人互相介紹道：“趙導，這就是我的幹女兒，也是這次你們劇組的制片人。這位是趙俊導演，是我們行內出名的名導，執導偶像劇很有經驗的。”
蔡沅薇主動和趙導握手，态度熱情地招呼道：“趙導您好！我是蔡沅薇，叫我小蔡或者小薇都可以。”
趙導這時也寒暄了一番，對着王守一稱贊道：“剛才我向王總了解過你，小薇果然是人中龍鳳啊，年紀輕輕便有如此作為，後生可畏，後生可畏！”
“過獎了！”蔡沅薇客套了一番，大家便坐下說話。李先生則變成了他們的服務員，斟茶遞水忙個不停。
衆人聊着聊着，便聊起了前兩天在戲劇學院的選角面試。蔡沅薇這時問趙導：“前兩天去學校那裏，有選到合适的人嗎？角色人選都定下來了嗎？”
“女一號、女二號是早就定好的，男二號也選定了，現在男一號有兩個人選，看看小薇你的意見是意向哪個？”趙導這時應道。
“呵呵，對于選怎樣的人，應該趙導比我在行才是，趙導怎麽會反問我的意見了？”
“作為投資方，你們也有選擇演員的權利嘛！”
“那我聽聽，是哪兩個人選？具體的情況是怎樣的？”
“我也不用多說，說得再多，也沒有自己看一遍來得形象。給你看看這兩人的錄影，你便都清楚了。”趙導這時從包裏掏出一臺微型攝像機，打開了錄影資料給她看。
蔡沅薇接過攝像機一看，映入眼簾的便是顧翰文那熟悉、挺拔的身影。從他進門，和趙導的交談，到後面對戲後出門，都錄在短片裏面了。影片的另一段，是另外一個她不認識的學生的面試錄影。
蔡沅薇耐心地看完兩段錄影之後，按捺住心中的小小激動和一些她也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沒有急着推薦哪個，而是轉過頭平靜地問趙導：“趙導是覺得這兩個人有哪些方面讓您難以下決定？”
“這兩人的外形氣質都很符合劇本的設定，論演繹能力，兩人也是差不多，只是……這兩人就是太勢均力敵，實在難以決定啊！”
蔡沅薇一愣，這話說了跟沒說一樣，轉頭疑惑地看了一下李先生。李先生會意上前，在她耳邊悄聲說道：“趙導知道顧翰文和我們公司有關系，但是另外一個是行內聽說跟廣電總局有點關系的汪國強汪導的親戚。”
蔡沅薇一聽就明白了。感情這老狐貍是既不想得罪領導，但是礙于她是投資人的關系，又不想把她的人刷下來，所以把皮球又踢回給她，讓她去做黑臉了。只是事關顧翰文，蔡沅薇如何不情願，都得接他這球。
蔡沅薇心裏鄙視了他一把，恨恨地唾了他一臉，臉上卻帶着笑意，裝作疑惑地問李先生道：“我聽說這兩個學生裏面，有一個是保送生來的，是吧？”
“是的，這兩個學生裏面，顧翰文是保送入學的。”
“能保送入學的，怎麽說都應該是很優秀的吧，趙導你說是不是？而且我看這影片裏面，這位同學對于細節方面比較注重，而且他說的話也很有道理。而另外一個，外形氣質雖然也不錯，但是只會進來就按部就班地對戲，沒有自己思考的地方，沒有追求完美的覺悟和動力。趙導您覺得，我這樣說，對不對？”
趙導能混到今天這個地位，也不是個蠢的，聽着就知道蔡沅薇話裏的意思了，聞言點了點頭，笑呵呵地說道：“還是小薇有見地，确實是這樣。”
蔡沅薇心裏忍不住吐槽，不是她有見地，而是拒絕的理由都幫他找好了，他還能一身輕松，當然好了。
解決了主演的人選以後，蔡沅薇算是摸到了這個導演的秉性，于是直接了當地提出了自己的條件和要求，投資預算可以由趙導這邊來提，但是預算是怎樣分配的，須有明确的清單給她。而且主演的定妝照必須給她過目。趙導一一都應了以後，便心滿意足、酒足飯飽地告辭離開。
蔡沅薇在送走了趙導以後，忍不住對王守一撒嬌抱怨道：“幹爹，你是從哪個角落裏把這個導演給挖出來的？我很懷疑他到底行不行的！”
王守一也有些無奈道：“你那個劇本是可以的，但是由于你啓用的都是新人，拍出來能不能賣誰都不敢說。行內大牌的導演看不上，差的我又看不上，選來選去，這個趙俊算是還可以的了。趁着現在這個悲情偶像劇題材還比較火，先趕緊拍，後期的營銷發行我們再商量一下。”
蔡沅薇可不想将就，“要想後期營銷順利的話，片子的質量還是要有一定的保證才好操作。特別是現在臺灣的偶像劇那麽多，我們總要有些不一樣的才行。”
王守一安慰她道：“趙導為人雖然圓滑了一點，但是執導方面還是可以的，這個你倒不用太過擔心。”
蔡沅薇對王守一還是很信賴的，既然有他保證，也就不再堅持。只是她想起，前世的偶像劇《流星花園》差不多在下一年就會被引進到國內播放，引起很大的轟動和話題。她的這部劇想要賣得出去，有一定收視的話，必須要提前避開這個劇才行。
于是蔡沅薇在離開前，又提醒了王守一一下，讓他一定要注意，這部劇不能晚于下一年的年中播放，否則一定不會賣得好價錢。王守一聞言不禁疑惑：“你怎麽确定過了那個時候就賣不出好價錢？”
蔡沅薇一時想不到藉口，只得耍賴：“哎呀，幹爹你聽我的就準沒錯的。你難道沒聽說過我在香港金融風暴時的預測能力很強的嗎？我第六感很強的！”
王守一呆呆地應道：“沒聽說過。那時你又沒在我面前預測過。”
蔡沅薇聞言氣結，不由得笑着捶了他幾下。這幾年蔡沅薇雖然在國外留學，但是和王守一的聯系卻很緊密。蔡沅薇雖然不管唐仁公司的事，但是王守一卻不想放過她，兩人為公司的業務經常聯系讨論。王守一因着蔡沅薇處事成熟，有見地，早把她當做是工作上的拍檔，兩人的關系也是亦親亦友。
王守一笑着說道：“好了，好了，逗你的呢！反正這部戲是你用千禧巨星公司的名義投資拍攝，我也只是幫你在內地發行的，你說了算。”
蔡沅薇聞言笑了，兩人再聊了一會，王守一又問道：“小薇你現在不回市裏的那個房子住了嗎？”
蔡沅薇想了想道：“那裏暫時不回了，我遲點還要再回倫敦一趟。以後那個房子住着也不方便，幹爹您幫我留意一下，在市郊或者附近的市縣偏僻的地方幫我買一套獨立別墅，或者買地自己建一套也行。”
“好，這個沒問題。只是你不想去見見顧翰文嗎？”
“我經常都可以見到他啊！我們之前一直都有聯系，而且他拍的廣告現在還有在播啊！”
王守一見她這樣，卻有些疑惑：“可……可是，你之前不是一直喜歡他的嗎？我看他也對你有意思的啊？”
蔡沅薇說到自己的感情，臉上有些發熱，連忙有些不自在地否認道：“沒有啊！我和顧翰文只是很好的朋友，不是戀人。”
王守一看她否認，想了想還是有些不明白，搖了搖頭道：“反正我是搞不懂你們這些年輕人的想法了。只要你過得好，心裏高興就行。”說完，他也告辭離開了，只剩下蔡沅薇一人在包廂裏，臉上神色變換，不知在想着什麽。
……
周一進行了選角面試後，顧翰文便再也沒有想起過這事了，每天只是按課表該上課的上課，該幹什麽還是去幹什麽。所以當洪轅晖欣喜若狂地沖過來，抱着他說，他和他都中選了，顧翰文還一時糊塗了，搞不清楚讓洪轅晖這麽興奮的事是什麽事。
洪轅晖見他一副失憶一般的樣子，不由焦急地提醒他，“是周一的選角啊，你不記得了？那部青春偶像劇，你面試的是男一號，我面試的是男二號，你還說你給導演留下了不好的印象，所以機會不大了呢！”
顧翰文恍然大悟，“哦～原來是那個！”接着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有些驚喜地道：“我中選了？我真的中選了？”
“不止是你中選了，我也中了呢！系裏的公告欄上面都貼着大大的通告呢！”
顧翰文不由得高興地與洪轅晖摟在一塊，兩人笑作一團，互相道喜。
洪轅晖這時拉着顧翰文往系辦公室方向走，邊走邊說道：“走！我們去問問系裏的老師，我們中選的話，後面該怎麽安排。”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