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徹夜難眠
《仙劍傳》這部戲自順利開拍以來，已經過了差不多有一個月了。
為了力求拍攝效果的逼真完美，當初在制定拍攝計劃的時候，王守一和蔡沅薇就計劃好，根據拍攝的進度對需要的場景進行搭建，而且搭建的時候都要求盡量用上真實的材料，或用替代品力求以假亂真，因此實際上機的時候就發現這樣搭建的速度比較慢。往往一個場景的戲份都差不多拍完了，而另一個場景還未搭建完，拍攝的進度被拖慢了不少。
而另一邊，關于《仙劍傳》的新聞也一直沒有停過。之前為了熱戲而舉辦的演員海選活動過後，大家關注的焦點便放在了演員名單上。待劇組的定妝照被公開報道了以後，網上及其他一些新聞媒體上便可見許多議論評價的聲音。大多數的評價都是一些批評、不滿或吐糟之類的負面內容。
畢竟這個游戲太深入人心，有很多的游戲擁趸一時難以接受從游戲版面轉變成真人演員時的種種變化落差，因此對于主演逍遙角色的顧翰文形象差評的有不少，即便是裝扮後靈氣十足的劉菲，也有不少吐槽的聲音。
大家都普遍質疑，為何這部關注度這麽高、制作號稱花費巨大的游戲改編劇，不用已經公認演技較好的明星，而是全部啓用這樣的新人？啓用新人的話，這部劇真的能把游戲裏深入人心的逍遙這一角色形象地表現在電視屏幕上嗎？別不是到時又拍成一部像時下的八點檔肥皂劇一樣，只有臉蛋能看，但是演技爛透的吧？
類似的質疑聲音還有很多，一時間，劇組裏的人們心情都受到了影響，幾個主演的心裏也不由增添了許多的壓力。
畢竟，誰也不想被人打上只有臉好看，卻沒有演技的标簽啊！幾個主演，連同臺灣過來的彭以晏等人都是新人，這時也變得緊張起來。這部戲未播已經先熱，關注度很高，能否在系裏完美展現自己的演技，能否憑自己的能力獲得觀衆的認可，這時變得甚為重要。搞不好的話，說不定還會影響他們以後演藝生涯的發展寬度與深度。
于是，大家都不由自主地增加了自己鏡頭下的訓練與練習，把外界給予的壓力變成磨煉自己演技的動力。而作為最重要的主角顧翰文，這時仍處在學習武術招式的期間。但蔡沅薇發現，自從這些議論的聲音傳進了劇組以後，顧翰文每天早上練劍的時間就越來越早。有時候天還沒亮，蔡沅薇便發現他已經自個兒在草坪上滿身是汗地揮舞着。而在拍戲的間隙，他的表情也不再像之前那樣的輕松，玩鬧的時間也減少了許多，更多的時候是在默默地思索着什麽。
面對着外界質疑的聲音，王守一也感覺到了一絲壓力。但是他已經是身經百戰的人來了，即使面對這些壓力也能輕松應付。不過王守一執導有一個原則，越是重視的人，他的要求越是嚴格。越是與顧翰文相熟，他對顧翰文的期望就越大。特別在質疑顧翰文和其他主演演技的聲音冒出來以後，王守一便更是如此，每一天上機以後，顧翰文都得給他狠狠地罵過。因此顧翰文在劇組裏也得了一個綽號，名叫“卡王”。因為每一天，就他一個拍戲的時候，被導演喊“卡”的次數是最多的。
而這時，劇組裏的主演又出了些狀況。女一號劉菲的經紀人打電話給組裏請假，說是劉菲另外正在拍的一部戲的檔期延誤了，所以沒有辦法按之前約定的時間趕到劇組裏報到，需要再請假一段時間。等她進組以後，再補回這段時間的戲份。
劉菲的遲到，被劇組裏一些不明真相的人私下議論的時候，就漸漸變成了劉菲或許是因為之前外界網絡及媒體對她這個角色形象的質疑聲音比較多，所以就想以請假的借口拖着不來，最後還要辭演了。
這個流言的影響力可不比其他，若傳開了，絕對會對劇組的士氣有重大的打擊，因此王守一剛發現這個議論的苗頭，便及時掐滅了。
事情發展到現在，已經不再是尋常情況。若再不及時控制事态的發展的話，将會變成一場劇組形象的公關危機，會給觀衆造成先入為主的印象，覺得這部戲還沒有上，便已經負面新聞纏身，形象受損，對以後的宣傳及發行影響都比較大。
見此情形，蔡沅薇覺得必須得要馬上制定出有效的應對方案。但是她同時也認為，這次的公關危機，既是挑戰，也是一次很好的機遇。如果處理得當，這部戲在很長時間裏都可以保持一種話題性，保持公衆廣泛的關注度，把負面的影響扭轉為公衆喜歡八卦的內容。這樣的話，公衆對這部戲的好奇及八卦的熱情，就能一直保持到開播及上映以後。
于是趁着王守一這段時間和自己同住在劇組駐地，蔡沅薇連續幾個晚上，都在吃飯後便溜進王守一的房間，和他及其他幾位導演一起商量應對危機的策略直到深夜。晚上回房間以後，她的腦子裏轉的也是公關危機應對的策略，徹夜難眠。
這天夜裏，蔡沅薇剛洗完頭，還未來得及吹幹長發，便給一個電話叫到了王守一的房間，說是公關危機的應對方案已經出來了，大家要趕快商議并确定實施。蔡沅薇想着頭發濕噠噠的怕弄濕衣服，便在外衣外面又披了一件酒店的浴袍，匆匆來到王守一的房間。
等她與王守一等人商議完畢，已經是深夜淩晨時候。蔡沅薇探頭看了看走廊無人，便閃身走出王守一的房門，還沒走出兩步，便聽到了背後傳來一把熟悉的聲音在叫喚她：“小薇……是你嗎？”
蔡沅薇驚訝回頭，只見顧翰文和彭以晏身穿運動服，手拿着木劍站在了走廊入口。他們身上的運動服和發尾都帶着些汗濕，手上拿着劇組裏的道具木劍，顯然是從外面練劍回來了。兩人都有些驚訝地看着她穿着浴袍，從王守一的房間裏走出來。
彭以晏對蔡沅薇也有些了解，知道這個漂亮的女孩子是顧翰文的助理，平時只要顧翰文出現在哪裏，總會在附近看到她在細心照顧着他，兩人的關系十分要好。因此看見蔡沅薇穿着浴袍從王導的房間走出來，讓他未免吃了一驚。
彭以晏以為自己看見了什麽不該看的東西，于是匆匆地與顧翰文打了個招呼，轉身回房。
顧翰文深知蔡沅薇和王守一的關系，見狀只是愣了一下，便放下了疑惑，待彭以晏走了以後，上前拉着蔡沅薇的手，邊走邊關切地問道：“這麽晚了，怎麽還在王叔的房間裏商量事情？”
“你呢？這麽晚了，也才練劍回來？”蔡沅薇看了他一眼，笑着反問他。
“我有些睡不着，所以約了小晏一起出去練劍，希望出一身汗回來會睡得好一些。”
蔡沅薇以為他是因為這段時間外界對他評論的負面意見而睡不着，有些心疼他身上這段時間所受到的壓力，于是拍了拍顧翰文拉着她手的手背，安慰他道：“你別給自己加太多的壓力。關于現在這個情況，公司很快就有後續的公關措施來應對外界的議論，到時候大夥兒對你的意見也會減少一些。”
但讓顧翰文一直睡不着覺的卻不是這個原因。因此聽到蔡沅薇的話，他反倒有些愕然：“啊？那些批評和議論的意見我倒是沒有放在心上。因為我知道只要我演好了這部戲，這些反對的聲音自然就會消失。”說到這裏，他臉上露出了一絲困惑苦惱：“現在最讓我苦惱的卻是另外的一個問題，這段時間王叔在拍戲時反複跟我提到過的問題。”
“什麽問題？”
“王叔老說我眼神不對。在拍戲的時候，王叔說我的眼神經常是一種很現代的眼神，沒有一點古典的味道。我這就一直想不明白，這眼神還有分現代和古代的？”
“所以你白天變得沉默，就是在想這個問題？晚上也是因為想這個問題想得睡不着覺，所以才出去練劍？”
“嗯！”
這時，兩人已經走到了蔡沅薇的房間外，蔡沅薇打開了房門，顧翰文趁機閃了進去。蔡沅薇進門以後，脫下了浴袍，露出了裏面穿着的外衣和短裙，又梳理了頭發以後，才坐在顧翰文的旁邊。
顧翰文見她脫下浴袍，裏面還穿着外衣，不禁奇怪地問道：“你裏面穿着衣服，為什麽還要在外面穿個浴袍？看起來太容易讓人誤會了！”
蔡沅薇笑着解釋道：“我去幹爹那裏的時候，頭發還濕着，我怕濕頭發會弄濕身上的衣服，所以便在外面披個浴袍吸水了。坐了這麽久，這頭發都幹了。”說完伸手撩了撩頭發。
顧翰文也伸出手，有些着迷地撫摸着她那烏黑柔順的長發，拿起了一小撮發尾在手指間把玩着。
蔡沅薇坐在顧翰文的身邊，任由他把玩着自己的頭發，眼睛卻是清楚看到了他眼底淡淡的烏青。蔡沅薇伸出手指，輕輕地按摩着顧翰文的眼睛及太陽穴周圍，有些心疼地道：“你是有多少天沒有睡過好覺了？看這眼眶都快變成國寶了！”
“我也記不清了，好像進了組以後我就一直都睡不好。每天躺在床上，眼睛一閉上，我就會想到很多東西。特別是想起王叔的話，想起白天在鏡頭前自己的表現，想着想着就睡不着了。”顧翰文在蔡沅薇輕柔的按摩下舒服得眯起了眼睛，語氣有些疲憊地答道。
“你就是想得太多，給自己的壓力太大了。有壓力是好事，但是不能把自己也壓得喘不過氣來啊！”
“我希望憑我自己的本事拍好這部戲，要做就要做到最完美的。更何況現在大家都對我們劇組有不同的看法，那我就更想做好它，向大家證明我們的能力。”
“我們整個團隊都想做好它，拍出一部大家認可的好戲。但是飯要一口一口地吃，這戲也要一場一場地拍。大家都是新人，演技也不是一夜之間就可以像打怪獸升級一樣的蹭蹭蹭往上漲的。”
“這個道理我明白，只是我自己有些不能接受這樣不完美的情況出現罷了。”
蔡沅薇聞言有些無奈：“真是有些受不了你這處女座的性子！就算再有不完美，也不能因為這個睡不着覺啊！若再不好好休息，你精神不足的話，就更難去追求完美的狀态了。”
顧翰文也是累了，在蔡沅薇輕柔适中的按摩下，不禁有些昏昏欲睡。他把頭靠在蔡沅薇的肩上，語氣有些慵懶地低聲道：“小薇你就幫幫我吧！我現在的頭腦就像是石頭一樣，都快轉不動了。王叔說我的那個眼神的問題，我白天嘗試了好多次，都還是達不到他的要求，晚上我一個人的時候拼命地回憶以前上課學的演藝技巧，也沒找到對應的。”
“你想不出來就不要再想了。當自己找不到答案的時候，參考別人的答案也是一種解決問題的辦法。”
“參考別人的？！”顧翰文聞言猛地坐了起來，興奮地看着蔡沅薇說道：“我怎麽沒想到要這樣做！”
“那是因為你當局者迷。趁着劇組這兩天在搭場景，戲基本上都停下來了，你就去影視城裏的音像店，把你認為演技好的演員拍的古裝片都買回來，把它們看一遍，你覺得哪個眼神适合的就學着做就是了。”
顧翰文忍不住興奮地抱着蔡沅薇，在她臉上親了一下，“太好了，我終于知道解決問題的方法了。明天一早我就去買片子回來看！”
蔡沅薇看他那高興的樣子，也忍不住從心底裏替他開心：“那你今天晚上應該會睡得好些了吧？”
“若我留在這裏睡的話，我會睡得更好一些。”
“……你不要去睡了，去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