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晚上回到家,屋裏漂浮着一股食物的香味,聽見開門聲,媽媽從廚房探頭出來:“怎麽才回來?吃夜宵嗎?”

周肖涵:“不想吃。”

“過陣子你爸出差回來了.......”媽媽呀了一聲,“怎麽了兒子,臉色怎麽這麽難看?”

周肖涵說:“沒什麽,我回房間了。”

他連洗澡的力氣都沒有,趴在床上,腦子裏一片混亂,累得要命,只想好好睡個覺。

他将目光投向窗外,天已經黑了,城市的夜空被地面的燈火照亮,顯得灰蒙蒙的,為數不多的幾顆星星忽明忽暗地閃爍着。

這個城市的某個地方,跟蘇程一樣自稱殺手的那群人,會不會正在四處活動?周肖涵不知道,也清楚那并不是他所能左右的,對于那個超出常理的世界,周肖涵束手無策。

順理成章地,他想起蘇程那副快哭了的樣子,一陣心煩意亂。

就在這時,房間裏的某處發出“叩叩”兩聲,周肖涵一個激靈,立刻看向窗外,可外面只是一片空蕩蕩。

周肖涵并未放下警惕心,拿起一把吉他防身,側過身猛地打開窗戶。

呼啦啦——秋夜的冷風灌進屋內,周肖涵狐疑地看了看左右,除了黑暗什麽都沒看見。

然而即将關上窗戶的時候,他注意到窗臺上靜靜地躺着一只黑色絲絨的盒子,濕漉漉的盒身周圍氤氲出一片不規則的深色痕跡。

好像有什麽東西擊中了心髒,周肖涵不由自主把它拿起來,再次查看四周,包括樓上。依舊沒有發現任何人在附近。

周肖涵放下吉他,打開了那只盒子。

一對黑色袖扣在月光下閃爍着淡淡的光澤。

不是吧,蘇程居然把它從河裏撈出來了,這麽冷的天他撈了多久?是不是傻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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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肖涵冷哼一聲:“這樣就像我原諒你嗎?想得美。”

可當周肖涵仰倒在床上,高高舉起那對袖扣時,心裏的氣就慢慢消散了。

他說的話确實過分了。蘇程并沒有恃強淩弱,動手的是寧檬,只是他沒有由頭去找寧檬,找了也打不過,正好蘇程又撞上來,就成了倒黴鬼。

錯不在他。

人家都巴巴地把禮物又撈出來送上門了,你再擺張臭臉給誰看?有本事就找寧檬去啊。周肖涵在心裏把自己數落了一通,轉眼又覺得奇怪。

蘇程這麽厲害,又何必非跟他糾纏不清?他們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說什麽救命之恩根本就是笑話,蘇程一揮手,就能帶走幾個垃圾的人頭,為什麽非要跟他過不去呢?

正是因為隐約中感到蘇程一心要和他搞好關系的真誠決心,周肖涵才更加迷惑。

有意無意地,周肖涵第二天一直觀察着蘇程。

蘇程還是跟平常一樣,臉上身上帶着傷,坐在角落裏不惹人注意,只埋頭寫作業,不跟任何人講話。

只是一雙眼睛腫腫的,也不知道小哭包昨晚哭了多久。

周肖涵第一次開始思考蘇程為什麽非要待在學校不可。

知識?殺手就算是高考狀元又有什麽用?人際關系?算了吧,就這樣能搭上誰啊?周肖涵忽地一愣,聯系對方對自己的态度,驟然明白了。蘇程或許只是渴望和普通人交個朋友,得到一些普通的友誼,但是不知道該怎麽辦......這樣就能說得通了。

雖然不明白一個殺手要什麽普通人的友誼,不過電影裏經常這麽演嘛,孤獨的殺手渴望着人性溫暖,迷途的羔羊從歧路回頭。

蘇程也是這樣的?

周肖涵若有所思。

蘇程:“......”周肖涵一直在看他,好緊張,怎麽辦?

晚飯之前,班長走到蘇程面前,露出一個微笑:“蘇程同學,有件事情要拜托你,可以嗎?”

蘇程大吃一驚,沒想到會有人跟他搭話。

吃驚的不止他一個,不少準備離開教室的同學都放慢了腳步,好奇地望着他們。

“校慶之後還有冬季籃球賽,必須要有替補,我們班人不夠,你可以來嗎?”

蘇程一雙紅腫的眼睛瞪大了:“我?”

班長點點頭:“周肖涵說你打球很在行。”

蘇程:“?!”

他看向班長身後,只見不遠處周肖涵正抱着雙臂,眯眼望着他,好像在說“敢不答應就弄死你”一樣。

蘇程立刻慫了,乖乖地說:“好,但我沒打過球。”

班長哈哈笑了起來:“別謙虛啦,連周肖涵都認可的人水平肯定不差。那就這麽說定了,晚自習後一節課去體育館集合跟別的班打一場友誼賽,寧檬不在,你替他去吧,別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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