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壯士你行行好

男人杵在一家略微破敗的客棧外,擡眸盯着上方的‘米有帆’三個大字,唇邊勾起了淡淡的笑意。

十三年了,終于可以回來了。

“公子,已經安排好了。”

一個人影忽的飄落在了男人身旁,男人恍若未聞,繼續瞧着那三個大字,嘴角的笑意更甚。

半響之後,淡然開口。

“行動吧。”

……

“老板,不好了,不好了,大,大堂裏又......”

店小二慌慌張張的跑進後廚,磕磕絆絆的說着,不等店小二說完,米帆繞開他跑了出去,手上的勺子都沒來得及放下。

也不知是怎麽回事,街坊鄰居都喜歡在他的客棧鬧事。

兩日前,張家大哥懷疑自家老婆紅杏出牆,兩人吃飯時吵了起來,砸壞了他好幾張桌子。

半月前,蘇家小姐和柳家公子互看對方不順眼,帶着家丁在客棧大打出手,那場面混亂不堪,慘不忍睹,把他客棧的房頂都掀了。

上個月,兩位客人因一個座位問題吵了起來,兩人都會一點武功,在客棧裏上蹿下跳的,把客棧的樓梯踩壞了。

上上個月……

半年前……

若說起這些往事,那真真是一個時辰都講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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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家‘米有帆’客棧是父親給米帆留下的唯一資産,也是他在這世上的唯一一處居所。

二十年前,客棧的生意相當紅火,一度是這座小縣城裏大家請客吃飯時争相搶奪的地方。

只是母親難産去世後,父親痛失愛人,消沉度日,無心再打理,客棧的生意便一落千丈。

五年前,父親去世,客棧便交到了他的手裏。他懶散慣了,不善經營,客棧的開支一度縮水,月錢也拿不出,被迫辭退了好多人。諾大的客棧裏只剩下一位大廚,一個店小二,和他這個老板。

米帆別的不行,做的一手好菜,好多大戶人家都想挖他到自己府上當大廚,尤其是城西的楊員外跟他提過好多次,都被他拒絕了。

米帆只想守着這越來越破的客棧,守着他唯一的家。

只是,街坊四鄰都喜歡上他這來折騰,這好多年的客棧搖搖欲墜,快要散架了。

米帆被折騰怕了,便同店小二商量,只要大堂裏有點苗頭,立馬來報他,他要想辦法緩解矛盾,阻止他們的行動,他的客棧經不起折騰了。

米帆着急忙慌的跑出來,想要調解糾紛。只是,眼前的一切,讓他呆愣在那裏,瞳孔不斷放大,手中的勺子也掉落在地上。

一個彪形大漢揮舞着一把大刀在大堂裏踱步,僅有的三五個客人也都被吓得鑽到了桌子底下,櫃臺邊好像還有個客人坐在那裏,還沒來不及瞧清楚是哪個膽大的街坊呢,那大漢便朝他走了過來。

“你就是老板?”

米帆本能的點頭,大漢手裏的大刀在他眼前抖了抖。

“想活命不?”

再次乖乖點頭,大刀繼續抖啊抖。

“那就把錢交出來。”

米帆又點頭,然後猛地搖頭,不小心碰到了臉旁抖動的大刀,吓得不敢再亂動。

“這位壯士,我沒錢。”

“沒錢?我看你是不要命了,這麽大一家客棧會沒錢?”

大漢眯着眼危險地瞪着他,米帆忙苦着臉解釋,“我是真沒錢,我這客棧賺的錢都拿來修客棧了。”

“真的?”

“真沒有,我這裏窮的叮當響,是真沒有錢。您就行行好,放我一馬呗,您要是實在想搶錢您可以上東街錢莊去,那裏錢多,保管讓您搶個夠。”

“你敢耍我?”

大漢厲聲吼着表情猙獰,揮舞着大刀毫不猶豫地朝他的腦袋砍了下去。

誰人不知東街錢莊守衛森嚴,諸多想要去那搶錢的匪徒要麽直接被打死,要麽移交縣衙,總之沒一個有好下場。

米帆除了會做得一手好菜,還有一個優點就是嘴皮子特溜,他只是随口這麽一說,沒想到激怒了他,明晃晃的大刀照着他砍了下來,他倒抽口氣,烏黑的眼兒瞪得老大,一時之間動彈不得。

千鈞一發之際,有人扯了他一把。

米帆被扯地後退開幾步,回過神,看到一個身着黑色長衫的男子,正是在櫃臺邊上的那個客人。

“你是什麽人?敢攔本大爺的道。”

大漢一擊不中,怒氣騰騰地吼着。

“鄙人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商人,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男子嗓音混厚有力,說話擲地有聲。

“那我勸你少管閑事。”

“今天這事我管定了,好大膽子,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行搶劫之事,你眼裏還有沒有王法了?還有沒有畏懼之心了,你想要錢,為何不靠自己的雙手去創造,反而幹這種龌龊的勾當,你……”

男人繃着臉,墨似的濃眉不悅地皺着,義正言辭滔滔不絕地指責着眼前的大漢,仿佛他只是一個犯了錯的孩子而不是一個正搶劫的人。

“住嘴……”

大漢怒極咆哮,受不了他的啰嗦,揮舞着刀沖了過來。

米帆這回反應了過來,雖說這人是在幫他,可關鍵時刻,保命要緊,而且這人敢站出來替他出頭,應該會有點本事吧,米帆一邊自我安慰着一邊閃身往一旁躲去。

只是,他沒預料到男人為了保護他不被大刀砍到,也使勁把他往一旁推去。

米帆沒有防備,被推着往前跑去,下一秒便狠狠地撞上了一旁的柱子。

米帆疼得眼冒金星,順着柱子小心翼翼地滑落在地,雙手捂住額頭,大聲地□□着。

等他好不容易調整過來,看到男人倒在地上,雙手緊緊地握着刀刃,鮮血順着手腕,蜿蜒而下,胳膊上還有一道明顯的刀傷,不知為何,那大漢也愣在原地沒有了動作。

“官差來了,官差來了……”

客棧外有人喊了一句,大漢收了刀,往米帆的方向瞧了一眼,轉身逃了出去。

米帆顧不得疼起身跑過去,扶起地上的人,男人手心裏深可見骨的傷痕,刺痛了他的雙眼。

“喂,你……你還好嗎?”

“沒事了。”

男人臉色慘白地對着他笑了笑,然後倒在了他的懷裏。

“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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