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朱菁菁對鄒茜玲她們說這些不是要訴苦,只是心底知道後一直挺生氣,怨恨,郁悶,還有一些受傷,可這些除了大哥又沒別的人可以說,壓着有點兒不舒服,這才找了她們,順着氣氛吐露了幾句。

不知為何,比起那些小姐妹,朱菁菁還是更信任鄒茜玲她們,大概是她們救了她,也大概是她們不是她那個圈子的,說出來也不怕傳出去。

鄒茜玲猜到她的心思,便只當個聽衆,聽聽就好。而紀燕珊在人情世故方面是不開竅的,聽過之後發表了幾句‘你表妹真可怕’的感概就沒聲了。

這樣一來,朱菁菁倒是真的覺得胸中郁氣出了不少。

鄒茜玲和紀燕珊在京市待了五天,因為還有其他事情要處理,這村裏還要上工,所以不能在京市逗留太久,走馬觀花地浏覽了一遍京市,便和紀燕珊趕着上火車了。

火車是朱家幫忙買的,卧鋪票,軟卧。在這個平行世界一般人可以買硬卧,但是軟卧票得幹部才能買,多虧了朱家,鄒茜玲和紀燕珊這才坐火車能更舒适。

她們的火車票是淩晨五點三十分的,雖然鄒茜玲推辭,但是朱菁菁還是堅持過來送,朱家大哥騎着自行車載她過來。

臨行前朱菁菁很是不舍得,讓她們到了地方一定要給她寫信。

鄒茜玲本來沒打算交這個朋友的,但是這幾天相處來看朱菁菁确實是個性格不錯的人,內心堅毅又重情義,每天帶着她們去京市各處走都沒有半點兒不樂意,挺真心待她們的。就算鄒茜玲和紀燕珊拒絕去她家做客,也不會因此産生什麽不快,一點都不勉強她們,沒有擺架子。

“行,放心吧,等我們到了就給你寫信。”

“說好了那可不能反悔啊。”

“嗯嗯,放心吧。”

火車準時在淩晨五點三十分出發,目的地是洲市,到那兒再轉車回去,沒有直達。

不過鄒茜玲她們這一趟的目的地是滬市,也不着急,火車中途會經過滬市,在那兒下車就成了。

這一趟來京市是意料之外,做成了心血來潮的事之後,還獲得了一堆醫書和常備藥品。那是朱家人送的,因為救下了朱菁菁,朱家父母一直想要找機會感謝,但是鄒茜玲她們又不想去大院,所以最後就說要了醫書,中醫西醫都要,梁曉雪現在可是中西醫輔修,得讓她看看這個平行世界的醫療水平發展到哪兒了。

原本她是打算去黑市找人弄的,但是既然有這機會,讓朱家人來弄更好,畢竟他們站的位置更高,有朱菁菁這份情在,必然會盡力找到更多的醫書回報。此外他們還贈送了一些常備藥品和針水,完全足夠一個小診所大夫的規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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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京市百貨大樓鄒茜玲才知道常備藥品是可以出售的,并沒有她想象中管制那樣嚴格,不過針水這些倒是要嚴格控制一些,所以鄒茜玲還是挺感激他們這麽細心附贈了藥品針水的,一大袋子裝的好好的,沒有意外情況在農村應該可以用上一年,上了車趁沒人注意她就将這一袋子藥品裝進空間裏,免得弄壞了。

至于醫書還有朱菁菁送的衣服零食那就下了火車之後再裝進空間,不然太打眼。

而就在火車開走後一個小時左右,京市的百姓陸陸續續起床,開始一天新的生活,尤其是退休的老人家,更是早早起來打打太極練練五禽戲,養養身體。

只不過今天的情況有些不一樣,打太極的公園裏,廣場上,王府井街,全國農具展覽館等等标志性建築,都在視線看得到的地方看見一塊新鮮的豬肉,豬肉下壓着一張紙條,識字的人看見上面寫着:1956年——1961年,三年大旱。

京市的百姓最有危機意識,所有撿到這紙條的都不敢大肆聲張,膽小的就把紙條處理掉當作什麽都不知道,膽子稍微大一點又怕殃及自身的就選擇報警交給警局。因着陸續有幾個人交上一模一樣的紙條,說法也一樣,于是便很快報到上面去,但是并沒有在京市造成恐慌,因為上面一得到消息,立即将‘贓物’收起來并且控制流言的傳播。

小老百姓只想安穩生活,誰敢亂嚼舌根?于是這事在老百姓中就好像沒有發生過一樣,但是如果仔細注意,還是會發現有幾個人開始暗地裏加快糧食的儲備,不是為了賣,而是未雨綢缪。

而上面得到這紙條,那是立即派人就去查是誰做的這件事,但是卻一直沒有什麽頭緒,因為這人做的時候很謹慎,幾乎沒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線索,嫌疑人都沒抓着幾個,潛伏在京市的特務倒是陰差陽錯揪出了幾個。

至于這紙條的內容,沒人敢輕易下結論說是假的或者怎麽樣,因為如果這事不是特務做的,來攪亂人心的,那就是對Z國的一個善意提醒。三年大旱,這四個字眼實在太觸目驚心了,如果是真的,那會造成什麽影響,幾乎是可以預見。

上面的大佬們湊在一起開會,各持有不同的意見,有的覺得這就是無稽之談,有的覺得這是特務的手段,有的寧願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幾方人馬吵吵鬧鬧,一時沒出個結果。

在這吵鬧的期間讓氣象站的人去查天氣情況做出預測分析,又派人把今年全國幹旱的地方以及糧食産量統計出來,結合在一起分析報告,最後才做出了決定。

相信這上面的話,并且積極做好準備,應對這次的災害。

于是歷史在這兒開始拐了個小彎,雖然還是無法避免大旱,但是能夠應對的事情多了去了,科學上可以讓人繼續研究人工降雨,去年的時候Z國就實施過一次人工降雨并且成功,緩解了Y城的六十年大旱情況。只是人工降雨的手續比較複雜,費用更是高昂,一次實施就得上百萬,對現在的Z國來說,上百萬可真不是個小數目,要是全國都來一次,那肯定會對財政造成巨大壓力,而且一次的降水量不一定有多少,想要借着這點兒雨來灌溉作物,那是癡心妄想,更何況紙條上說大旱有三年呢。

農業上可以實施新的政策,比如下調交公糧的标準,公糧的種類也可以調整,以耐旱作物為主也是可行。還可以讓那些農業員去改良種子,使其變得更加耐旱,還有增加糧食産量的辦法。迫在眉睫的時候人的潛力沒準就會逼出來。

總之,提前知道并且去作為,那歷史的軌道多少就會有一些影響。

當然,在這期間還是要繼續查找那個留下紙條的人,不管是出于什麽心理,大佬們都想找到這個人,如果是真的,這人就是有預知能力,如果不是真的,那這個人就是危言聳聽攪亂社會安全,都得抓起來再說。

不過他們怕是不會如願了,因為鄒茜玲在處理這件事的時候萬分小心,反複推敲了每一個步驟每一種可能,避開了所有會被發現的可能,字跡是左手寫的,跟右手的完全不一樣,沒人會知道她左手也能寫出這麽漂亮的字,腳印也是處理過的,穿了加大碼的鞋子,怕這世界會有福爾摩斯還在鞋子裏塞了重物,模拟為男人。指紋更是不可能會留在上面。

為了她的性命安全,鄒茜玲從準備上京市開始就一直在動腦筋了,哪怕躺在旅館休息那兩天也是一直在想周全法子。

她知道自己對全國的大旱無能為力,一開始的時候也是打算置之不理,只管自己周邊這一畝三分地就成,但是後來走出了省會,見到越多的人,那種‘不能就這樣無視’的心情翻滾了上來,總覺得要是什麽都不做,就會在心裏留上一道口子。

因為她是知情的,是生活在這片土地這個時空的,哪怕平時沒有那麽多的情懷,但心裏對這個國家是認可的,不管是什麽人,都會對自己的母國産生情懷,這種情懷平日裏可能不顯,但是到了關鍵時刻就會跳出來,迫使你忘記自身的小自私去為這個國家考慮。

鄒茜玲大概就是這樣的心思,只是那時候她一直沒想到要怎麽做,直到救下了來自京市的朱菁菁,這才有了清晰的念頭。

她只是個普通人,影響不了什麽大局,哪怕是站在街上大喊告訴所有人這三年會有大旱他們都不會信。但是上面的人就不一樣了,如果上面的人知道了并且相信了,那肯定就會有所作為。

說句不适合她的天真,她覺得大部分人都是熱愛這個國家的。

而扮作神秘人傳遞字條這種事,是她能想到在保護自身周全下最為穩妥有用的法子了。

不管最後的結果如何,鄒茜玲覺得她們做到了她們目前她們能做到最大的事情了,問心無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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