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鄒茜玲是真的有些緊張不安了,情緒都沒往常那樣鎮定,蕭念白給他倒了杯水,“先喝點冷靜下再談。”
一杯水下去,緊繃的情緒得到稍稍的緩解,但并不明顯。
她自己深呼吸了幾口氣,暗示自己不能自己吓自己,這才好受多了。
蕭念白就欣賞她這自我調節能力,不然情緒上頭腦袋就容易變蠢,跟這種人談話最累。
“我這個爸是從小被我那個紅軍出身爺爺教導長大的,就算是上面真的調查我他也不會告訴我,保密條例是刻在骨子裏,不過要是真像那個周大平說的,那就代表你猜的不錯,估計是第三代計算機出來要收編我們進科學院才會重新進行政審。但是你們五個是落在同個戶口本上,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順便挖你們的背景也正常。”蕭念白難得說了這麽大一通話,神情還是很冷靜,“查不到身份,派人監視你們,這個可能性不排除。”畢竟這個年代對特務很敏感,而且他們五個又是都考到了京市的名牌大學,在學校都是優秀學生,值得分點人手過去。
“就看這監視會有多長時間。”
鄒茜玲一愣,随即有些明白過來,國家培養這些人才不容易,真要天長地久監視一個人耗費肯定很大,如果他們五個只是身份上查不到來歷,可能會監視一段時間,但是如果監視後的結果是沒有敵意,對國家不造成壞影響,那還會繼續監視嗎?
而且往好的方向想,那場地震是造成了一定的傷亡,失蹤人口也是有的,沒準他們會認為他們是失蹤人口或者是沒有記錄在案的戶口也是有可能,即使現在建立了全國人口普查,但是全國那麽多黑戶,各種原因沒上戶口的再正常不過,幹嘛要那樣吓自己?
只要這段時間她安分點,不再偷用空間,沒被抓到把柄,那應該不會有問題才是。
還有張思樂幾個,也得提醒不能再用這些金手指,不然被發現了就糟糕了。
不對,張思樂的金手指對視線應該很明顯才是,要是真有人監視她,會有所覺察才是,還是因為沒有放在心上?回去問問。
鄒茜玲将這件事壓下,又繼續跟蕭念白談,“你看看能不能弄到相關消息吧,跟你爸或者跟你爺爺套個話,要是真出事也能提早做個準備。”實在不行她就跑路吧,鄒茜玲惜命的很,愛惜自己的命,也愛惜張思樂幾個的命。當然這是最壞的打算,沒有真到了山窮水盡,鄒茜玲不會走到這一步。
不過想到近在咫尺的那十年,鄒茜玲又有些煩躁,她隐約記得在那場浩劫中有許多搞文學搞科研的人受到波及,紀燕珊現在踏上的就是搞科研的路,梁曉雪也有那方面的意思,這真是有些麻煩,如果到時候不小心被波及了……
想到這,鄒茜玲更加煩躁了,她是不可能讓他們五個落到住牛棚那種地步的,如果真到那個時候,跑到國外去絕對無法避免,她不是能吃苦的人,也不是任怨任勞型。
而唐朗是軍人,他的忠誠和信仰不會讓他跟着自己走,那時他們肯定得走上分手的道路,沒準自己還會給他帶去拖累,這也不是沒可能,跟逃跑國外的女人有過交往,在那種時候會對軍人造成什麽樣的打擊,幾乎不用想就能猜到。
她的情緒瞬間低落下去,确認暫時得不出有什麽有用的信息,鄒茜玲便先告別,她離開部隊前說要想清楚的事情,現在似乎有了眉目,而這個結果并不是很想接受。
如果注定沒有未來,是不是該快刀斬亂麻,長痛不如短痛?
“怎麽了?”見鄒茜玲回來時臉色不好,張思樂悄悄走過去問道。
“沒事。”鄒茜玲看了眼不遠處在學做香皂的周紅嬸子他們,對張思樂搖搖頭,“晚點再說。”
起碼談這件事也要等到周大平他們回去之後,而這段時間剛好讓她來緩沖思考思考。
周大平和周紅出院後又在租房待了差不多一周,鄒茜玲他們抽空帶着他們到京市有名的景點浏覽一遍并拍了照片,洛懷宇主動承擔拍照洗照片的活,忙前忙後沒有半點兒不樂意。
還到店裏吃了烤鴨等等,最後買了點特産,将他們送上了火車。
送走的當天下午回去,鄒茜玲他們幾個就關上門,在屋裏談話,怕有監聽,找了個視線死角,一人給遞了一本書,裏面夾着大家的手機。
鄒茜玲把之前的猜想打在手機上給大家藍牙共享過去,外面真有人看着也會覺得他們是在安靜看書,說完這個猜想又問張思樂這些天有沒有感覺到監視?她那天從蕭念白那兒回來後就讓張思樂注意這件事,如果真有,按道理說是看得出來才是。
張思樂就在手機上打字,屏幕機沒有聲音,就說了是有人跟在身邊,但是似乎只是沖着紀燕珊去,當紀燕珊跟他們在一塊的時候就能感覺到隐晦打量的視線,一旦沒有在一塊這種視線就會消失。
【他們目前應該還沒打算對我們進行監視才是。】這是張思樂下的結論,她這個金手指還真的對視線很敏感了,尤其是有心要注意,很容易發現的,可惜耳朵沒有進化,不然去做情報真的很厲害。
【那你和蕭念白最近對計算機的研發到了哪一步?】鄒茜玲問紀燕珊,她只是這是保密,但是說實話五個人除了男女間那點□□,基本不會有秘密,都彼此信任,還綁在一塊,信息共享很重要,誰不會瞞着誰,哪怕上頭洗腦說要保密條例,對別人可以保密,對他們幾個那是從來不保密的。
【第三代計算機正在改良,上面要我們提高計算機的計算速度,這對兩彈一星事業很重要,所以師兄目前在弄這方面,我就負責那些元件的提升,要研發出我們以前玩的那種電腦,目前的元件跟不上。反正上頭領導還說了什麽我不太理解,都是師兄在交涉,我只搞研發。哦對了,這次之後我跟師兄得進個項目組,沒完成之前都不能出來,要保密。】紀燕珊把自己知道的都說出來,至于更多複雜的事情她是真不知道,一來她沒那根筋,二來一切都有蕭念白在,他是雙商都高的人,套路他基本不太可能,這也是鄒茜玲他們放心讓紀燕珊到科學院去工作的原因。
【那按照逗比說的,很有可能是你的價值提高了才有這些人過來保護順便監視,我們目前還是很安全,但是我們身穿這一點很麻煩,哪天要是被人查到,或者猜到,估計得去研究院躺着給切片了。而且就算這逃過一劫,以後那十年動蕩,搞科研的被波及可能性太大了,我覺得我們現在的處境很危險,未來更危險。】鄒茜玲沒在這事上隐瞞,畢竟這事關他們五個的性命,不是憑她自己就能夠解決的,他們得一起商量讨論接下去該怎麽做才行,因為現在已經是一九六二年了,離那十年實在太近,很有可能他們前腳剛從大學的象牙塔離出來,後腳就得到牛棚離去,光是想到這個可能鄒茜玲就不寒而栗。
她想是不是現在就該準備起來跑路了。
然而沒等她把這句話藍牙出去,紀燕珊的藍牙文檔又過來了。
【那十年文*嗎?如果它不發生的話我們是不是會安全點?】
這話的意思是,改變歷史?!
四個人都忍不住擡頭齊齊看向紀燕珊,把她看得一臉懵,“咋,咋了?我又說錯啥話了。”語氣虛的很,誰叫她常常說錯話。
四個人沒有回答,而是你看我,我看你,好一會,鄒茜玲悄聲道,“不是說錯話,是提供了新思路。”
說完這幾個字她又低頭繼續打字,她打字速度想來很快,沒一會一大段話就寫完,給大家藍牙過去。
【在逗比說這話之前,我一直沒想過要改變歷史這一點,而是慣性思維地覺得那十年一定會發生,按部就班地到來,因此做的思考都是以那十年浩劫為前提,甚至選擇專業也是以這個方向,我最初的想法是如果那十年浩劫來的時候真的波及到我們,那我們就跑路吧,離開國內,等這場災難過去之後再回來,畢竟光是從歷史書上便能想象那十年有多麽不好過。
但是現在經你這麽一說,才發現我的思維太過狹窄了,這裏不是我們以前生活過的那個時空,意味着我們并不是活在‘過去’,而是當前,未來是瞬息發展的,這個平行世界不一定會按照我們那個世界的軌道走下去。就像□□,不也比歷史上提前了點時間結束嗎?還有你們研發的第三代計算機,更是比歷史要提前不知多久,這或許是在提示我們,歷史是可以改變的,而不是一成不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