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08

顧景行醒來已經是日上三竿，他很久沒有這麽賴床了。但他醒來發現，自己似乎受了涼，真的感冒了。

天雖然暖了，但不是盛夏。他開了一夜的窗，夜風習習，加之昨晚心情不好沒顧得上蓋被子，受了涼是情理之中。

怏怏的吃了些東西，顧景行打開電腦。

他沒有登陸小企鵝，而是打開了郵箱，遲到的《絕處逢生》劇組的幹音已經整整齊齊躺在郵箱裏。他一一下載下來，根據幕數拖到軟件裏處理。

後期本身就是個很精細的活，顧景行對待後期也很認真，每一幕的處理都很細致。雖然bgm都是他事先想好了的，但真正搭上之後他覺得不妥的地方還是會根據情況替換修改。不過這種專注的狀态沒能持續多久。

第二天，顧景行發現自己的感冒好像更嚴重了，他有點頭暈，嗓子也好像在冒煙。他不由想，果然借口什麽都不能借口生病，真是說什麽來什麽。

顧景行覺得自己這個狀态不适合後期，腦袋暈乎乎的，吃了藥睡了一覺。

隔天醒來，果然好了很多。他繼續專心後期。不過到晚上，顧景行又開始覺得渾身難受，上廁所的時候看見鏡子裏的自己臉蛋紅撲撲的，是不正常的紅。但他腳步有點虛浮，自己出門肯定是不行的。

于是給顧景曜打了個電話。

顧景曜是顧景行的大哥，他接到電話就往這邊來了。不到二十分鐘，顧景曜就到了顧景行的公寓外面。

按門鈴，顧景行聽見了，但他沒力氣去開門。他緊緊裹着被子躺在床上，閉着眼等顧景曜自己開門。他有公寓的鑰匙。

不一會兒，顧景行感覺到有人探手摸在他的腦門，溫度很涼，貼在腦門很舒服。随即感覺身體一輕，似乎被人抱了起來。

等他醒來，已經是兩個小時後，在醫院。

他一睜眼就看見懸着的點滴瓶，側頭看了看，顧家大哥正用一種比較冷漠的眼神盯着自己。他有點心虛，發燒剛醒來嗓子還有點不舒服，“大哥。”

“這兩天跟我回家住去。”

顧景行有點不願意，況且他收到劇組幹音已經兩天了，不能扔那兒不做。說起來，他已經好兩天沒上小企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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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打點滴的那只手随意摸了摸，沒摸到手機，“哥，我手機沒拿嗎？”

顧景曜瞪了他一眼，“這兩天別想着上網了。打完點滴跟我回家，我會讓你嫂子看着你的。直到身體完全好了，我再看情況。”

顧景行無奈，“那讓我跟人說一聲吧。”

顧景曜沉默很久，才掏出自己的手機遞給他。顧景行登陸小企鵝，這兩天他沒上線，風起天闌、太陽還有三色堇都找他了。不過他還是先跟太陽和三色堇說明了，感冒加重，這兩天碰不到電腦，希望她們能等一等，十分抱歉。

然後才點開風起天闌的。風起天闌的第一條消息是拉桌後的第二天，問他身體好點了沒，後來可能看他沒回複，又問了兩次在不在。

顧景行想着也回複一聲吧，不過還沒想好怎麽回，風起天闌的消息又過來了。只是，他還沒來得及看就被顧家大哥奪過去了。

他看了眼手機，皺了皺眉，嘴上說：“我來給你打聲招呼。”

顧家大哥看見這個明顯是男性ID的叫風起天闌的發過來的類似于關心的“生病了”的三個字，毫不猶豫的回複過去。

景行：他身體不好，最近不能上網，麻煩你跟他認識的所有人都打聲招呼。謝謝。

說是謝謝，其實是不容反駁的霸道。他也不管對方是什麽人有什麽念頭，只一句話斷了對方所有想法，毫不拖泥帶水。然後果斷退出小企鵝，看了眼将要見底的滴點，按了護士鈴叫人來拔針。

顧景行也知道自家大哥的不容反駁，當然也沒說什麽，乖巧的在顧家大哥家裏休養了一個星期才被放行。

他回來也是顧家大哥送的，一直将車開到公寓樓底下。

顧家大哥強調，以後少玩電腦，每天不準超過八小時，晚上十點之前必須關電腦睡覺，否則就接他回家住。

顧景行小聲反駁，“你還不是每天工作十二小時以上。”

顧家大哥冷笑，表示，“我會不定期突襲。”

顧景行無可奈何，只能答應下來。等回到房中，第一件事還是開電腦登陸小企鵝，打開後期軟件。又打開郵箱看了眼。

等待後期軟件的時候，小企鵝已經跳起來了。

其中大多是策劃找他接劇，他看了眼，大多是耽/美向的劇本，拿着言情劇本來找他的好像越來越少了。他一邊回複，一邊挑了個劇本看起來。

除了策劃，還有太陽、三色堇、風起天闌等人的。他又一一回過去。

那天在醫院裏那顧景曜的手機回複的內容是看不見的，所以自家大哥當時給誰發了什麽內容，他是完全不知道的，也不可能去問。反正顧景曜也不可能亂說話。

他将幾個劇本看完，還在跟他聊天的已經不多了。他挑了其中一個劇本接下，其他的都婉拒了。

《風雪待歸人》的劇組消息已經累計到999+，顧景行有點不好意思，正好風起天闌還跟他聊着，他就問了一句。

景行：劇組裏最近有沒有什麽事？馮歡的CV找到了嗎？

風起天闌：嗯，是個新人，晚雲烘日。

風起天闌：忙完了？

景行：《絕處逢生》的後期才開始制作。

風起天闌：這部劇不急，你可以慢慢來，太陽也能等的。你身體剛複原，應該多休息。

顧景行有點無語，看着這句話，他有一種對方是他大哥的感覺。他有一瞬詭異的想法，不會是自家大哥在網配圈注冊了這個ID在監視他吧。

他被自己的想法給逗笑了，伸手在鍵盤上打字。

景行：謝謝關心^_^

他看到聊天框對方的ID後面跟着“正在輸入”和一支正在動的筆，等了會兒沒見有消息過來就禮貌性的交待了聲自己要後期了，便将小企鵝設置成“請勿打擾”狀态。

太陽的這部劇确實不怎麽急，但在顧景行手裏已經耽誤一個星期了。就算他不必拿出做《晝夜》時的那個時間來做劇，也還是緊趕慢趕。

于是，這兩天就算上線，小企鵝也是勿擾狀态。

第三天晚上，顧景行專注後期忘了時間，十點半的時候風起天闌給他發了個消息過來，還給他抖了一下。

顧景行眼前一花，手抖了一下，剛才的場景處理被浪費。

他嘆氣。

風起天闌：十點半了，還沒睡^_^

景行：忘了時間。

他剛回過去，顧家大哥的電話就過來了，他看看電腦屏幕又看看手機，來回看了兩遍才接通電話。

“還沒睡？”顧景曜語氣冷淡。

顧景行保存了一下後期，說：“關電腦了，這就睡覺。”

“嗯。”顧大哥挂斷電腦。

電腦的屏幕上只剩下風起天闌的聊天框，看着聊天內容，再看一眼剛挂斷通話的手機，顧景行忽然覺得有點無語。

風起天闌：早點休息。

景行：……

風起天闌：怎麽了？

景行：剛接了個催我關電腦的電話，你們的頻率很同步。

風起天闌：嗯，剛才就是我。

景行：……

風起天闌：開玩笑的，快睡吧^_^

顧景行回了句“再見”，關了電腦，洗了把澡，睡覺了。

因為晚雲烘日是新人，雖然試音時表現得很好，但三色堇很慎重，要在今晚到歪歪進行一次拉桌。

他進頻道的時候，staff都齊了，辣雞翅正在跟她們插科打诨。看見他來了，辣雞翅連忙調/戲，“喲，景小受來啦，快來給窩親一個。”

三色堇也笑，“受受戀是沒有結果噠，辣辣你死心吧。”聲音成熟，但有幾分小女生。

公屏上刷了一水的“受受戀是沒有結果的”，顧景行看着壯大的隊伍，覺得裝死不冒泡來得好點。

然後他看見晚雲烘日跳了進來，被三色堇套了件紅馬。

他開麥打招呼，“大家好，我是晚雲烘日。”

公屏上頓時又是一堆類似于“大大聲音真好聽”“大大這受的，有點誘受的趕腳”“啊哈哈，雁南飛傻媽聽了這聲音應該把持不住了吧”等言語。

說到雁南飛，雁南飛就跳了下來，身披紅馬。

辣雞翅開着麥，哼哼道：“這都八點了，某人才來，還有沒有一點時間觀念。你家小受都想你了。”

雁南飛也開了麥，“風起還沒來。”

“我真是躺着中槍。”風起天闌不知道什麽時候跳進來的，低沉磁性的嗓音穿過電流穿到顧景行的耳中，跟他聽對方的幹音時的感覺很不同，一下子就抓住了他的聽覺。

公屏笑倒了一群。

等笑夠了，晚雲烘日再次跟所有人問了聲好。當然，這回的重點在于風起天闌和雁南飛兩位。

插科打诨了一陣，三色堇跳下麥，風信子控場。

風信子是劇組的導演，“好了，大家別鬧了，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該拉桌了。”禦姐的聲音一出，帶着一絲嚴肅，衆人不得不整理好調侃的心情，迅速進入拉桌狀态。

“各位準備好的，請公屏敲1。”

一串串的1冒出去，顧景行跟着敲1，凝神靜聽。

預告的主要戲份還是在辣雞翅和風起天闌身上。

“原來這就是七王爺，我道是什麽模樣，原來也只是個虛僞的家夥。”這是辣雞翅飾演的鄭予辰，輕佻中帶着打量。縱使話如此，但他心底也是驚訝于沈歸溫文爾雅的氣質，甚至是折服。

而鄭予辰口中的七王爺正是先皇的第七個皇子，先皇對他尤為疼愛寵溺，但他不驕不躁。

沈歸八歲時，先皇駕鶴西去，新帝沈瀾是沈歸的二哥，對他也是十分寵愛。是以，沈歸心裏清楚，朝廷中的人對他和顏悅色并非是出于尊重。

是以，聽見鄭予辰這句略帶諷刺的話，沈歸雖有點驚訝，但仍舊笑道：“小侯爺，久聞不如見面。”

初次見面後，有意無意中，兩個人的接觸多了很多。

比如，鄭予辰去風月場所總會被沈歸撞見。比如，沈歸出宮查案時總會有鄭予辰亂插一腳。久而久之，也漸漸地有了感情。

沈歸發覺自己的感情時是有些驚訝和懊惱的，但感情素來不能被控制。

他問鄒城：“如果你喜歡上一個不能喜歡的人，會如何？”

鄒城大約是想到了什麽，眉目微斂，冷情的眸子添上一抹溫色，道：“不論能不能，只消他說愛我，我便能不顧一切。”或者，即便他不愛我，我亦能為他不顧一切。

沈歸被鄒城的決心驚愕到，可思及深處，鄒城所言才是真正的愛情。倘若感情能夠随意控制，那便是感情還不夠。

那日夜晚，月色高撩，鄭予辰難得沒有與沈歸鬥嘴擡杠，從家庭瑣事談到國家大事，沈歸忽然問了一句：“你有喜歡的人嗎？”

“怎麽忽然問這個？”

沈歸笑了笑，溫柔也苦澀，“不過是問一問。”

鄭予辰心中一滞，道：“大概沒有吧。”他如此道，可仿佛被塞得滿滿的心裏在這一瞬卻是空落落的。忽略掉心底的異樣，他笑說：“看來七王爺已經有意中人了。”

沈歸擡眼看他，話中難掩寵溺，“是啊。只可惜，他不喜歡我。”

“是嗎。”鄭予辰輕喃。

沈歸以為他和鄭予辰便就這樣下去了，誰知皇帝忽然給他指了一門親事，而鄭予辰又突然開始尋花問柳。一邊是不得不拒絕的親事，一邊是放不下的愛人，沈歸終于鼓足了勇氣，向鄭予辰告白。

他無奈，卻深情，“小予，你曉得世間最具勇氣的事是什麽嗎？”

“什麽？”

“明知不能，卻孤注一擲。”沈歸凝視着他道：“而讓我孤注一擲的是，愛着的你。”

“沈歸你……”鄭予辰愕然，卻又信了，“你說真的？”

場景一轉，江山沉浮，人心喧嚣。沈瀾并不滿足于如今本國的疆土，加之鄰國總是有意無意的冒犯試探，沈瀾一怒之下誓要打得對方毫無還手之力。

沈歸被封主帥，此時他與鄭予辰已是心意相通，奈何沈瀾不同意，鄭予辰的爺爺也不同意。一個被派往邊疆，一個被禁锢在家中，雖非死別，卻是生離。

鄭予辰央求鄒城帶他去見沈歸最後一面告別，鄒城無奈依言而行。二人見面後鄭予辰卻不肯走了，他要跟沈歸一起到邊疆行軍打仗，他要陪在沈歸身側。

鄒城無可奈何，只能随着他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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