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
一覺醒來，顧景行重又坐到電腦前。雖然晚雲烘日的聲音已經被他忘了，但他依然沒有登錄小企鵝，倒是專心編曲。
閉關一周，伴奏終于完成。
對于這首歌，顧景行尤其的精益求精，同一段旋律用大鼓突出還是用蕭襯托，他能聽十幾遍才做決定。有時即便做決定後忽然覺得不大對勁，還會回頭重新再聽再選擇。
他私敲了風起，這人似乎随時都在線。
景行：風起，編曲好了。
他将音頻傳過去，有點小興奮。盯着電腦屏幕的一雙眼睛亮晶晶的，好像一只撿回球等着主人誇獎的哈士奇，蠢萌蠢萌。
風起幾乎是瞬間接過去，順便誇了句“小景真棒”，然後沉默聽曲。
大約五分鐘過去，顧景行率先發消息過去。
景行：這首歌的名字定了嗎？
風起天闌：《人去樓空》
風起天闌：編曲很棒，和弦不錯，用的樂器似乎很多，但是一點也不多餘，都是恰到好處。尤其副歌和結尾那段，我很喜歡！
顧景行注意到這句話的最後用的是感嘆號，看起來風起時真的很喜歡。
他笑了笑，咧開嘴，不像平時那麽含蓄。
景行：人去樓空的作曲實在太棒了！你家妹子的填詞也是。詞曲的融合度很高，編出來的曲子當然不會差。
風起天闌：主要還是我們小景本身就很棒啊^_^
景行：謝謝^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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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起天闌：手頭除了《風雪待歸人》的後期，還有其他後期嗎？
景行：還有一個劇組，不過一直沒什麽動靜。
風起天闌：嗯，那來歪歪吧。
風起天闌：小景應該沒忘了答應我友情客串的吧^_^
景行：……沒忘。
顧景行抿唇，似乎有點渴，又喝了口茶。他盯着電腦深呼吸，打字。
景行：我出去吃個飯，回來再對戲吧。
風起天闌：晚飯？
顧景行一怔，看了眼右下角的時間發現，才是下午四點多。
景行：午飯忘了吃。
景行：晚上遲點吧。我待會兒吃完飯在外面溜達會兒再回來。
風起天闌：小景為了我這麽兢兢業業，真是讓我又高興又心疼啊。多吃點，不夠我請客^_^
景行：^_^
顧景行關了電腦，起身伸懶腰。雖然在電腦面前連續坐了好幾天，但還是覺得神清氣爽，一點都不疲累。
他順手拿過鴨舌帽戴上，兜裏揣了些零錢出門。
這幾天因為專心編曲，他一直是叫賣外。以後還是想自己燒着吃，于是晚飯是在小區對面的社區超市旁的小飯館吃的。
怕現在吃晚上睡得遲夜裏餓，顧景行點的是一份番茄炒蛋蓋澆飯加一碗冬瓜排骨湯。
等飯的時候，小飯館裏又來了一位客人。
顧景行有點訝異，忽然覺得最近遇見風起的概率還挺高的。而且，他似乎就住在這附近。應該要麽跟他一個小區，要麽就是他對面的小區。
他低頭笑了笑。
縱使是在飯館兒裏面，顧景行依然沒有摘下自己的鴨舌帽，似乎只要出了門，他的腦袋和鴨舌帽就是一體的，什麽人什麽事都不能把他們分開。
對風起來說也是眼熟的顧景行此刻在那人眼中稍微有點奇怪。
打量的目光一旦開始，就很難移開。畢竟，顧景行長着一張清秀的臉蛋，臉部線條格外柔和。尤其他笑起來眼睛彎彎的成了月牙，右邊的臉頰還有一個淺淺的梨渦。
顧景行對于他的打量只是友好的笑，風起也對着他笑了。
随後，風起直起身朝他這邊走來。
顧景行忽然間有點緊張，雖然他知道風起并不知道他其實就是後期景行。
風起搭讪：“一個人？”
聲音就像穿過電流傳過來，低沉、性感、有磁性，卻比電流中的聲音更清晰，也更低沉，帶着淺顯的笑意。
顧景行擡頭眨了眨眼，只點頭沒說話。
“不介意我坐這兒吧。”
顧景行搖頭不說話。他始終帶着笑意，一雙月牙眼笑意嶙峋，但并不看着風起。後者越發覺得奇怪。當然，也覺得他很呆萌。
蓋澆飯被老板端上桌，緊随着冬瓜排骨湯也上桌了，香氣四溢。
風起笑笑，“吃這麽點就夠了嗎？”
顧景行點頭，幾不可聞的應了一聲。
風起挑眉，說：“看你臉色有點蒼白，應該是長時間對着電腦又不出門導致的吧。”雖是問話，但不是疑問的語氣。
顧景行擡頭愣了下，點頭，看着風起擺出無辜的樣子。
風起的目光忽然柔和下來，似乎想到了某個人，眸子裏帶了點寵溺。他看着顧景行，“多吃點，不夠我請客。”
顧景行瞪大了眼睛盯着風起，差點以為他看出了什麽。
“怎麽了？”風起有點好笑。
“……沒什麽。”就是覺得這話說的太巧合了。
他的聲音雖然清越好聽，但是短短三個字并不能讓人聽出什麽。但風起覺得這聲音很好聽，就像他第一次撞到他時他說的那聲“抱歉”。
而且，莫名覺得耳熟。
風起忽然有點出神，心說又想起那小孩兒了。
風起的飯也端了上來。
顧景行低着頭吭哧吭哧的扒拉盤子裏的飯，喝着碗裏的湯，撐得肚皮滾圓，但湯還是沒喝完，剩了一點點，有點可惜。
“吃完了？”風起吃得很斯文，擡眼問他。
“嗯。”
“回家？”
“去超市買點東西。”
顧景行拿餐巾紙擦嘴，招老板過來結賬。
風起比他更快的掏出一張紅票子，說：“我請你。等我會兒，我們一起去超市。我也想去逛逛。”
顧景行：……
“謝謝。”
“不客氣。”聲音越來越耳熟。而且，真的跟某人有點像的樣子。
風起眯着眼睛笑。
顧景行不再說話，安安靜靜的坐着等人吃完。風起吃飯的樣子很斯文，大概是因為他長得很好看，所以顯得賞心悅目。
風起擱下筷子，拿餐巾紙擦嘴，“好看麽？”
略帶笑意的調侃，顧景行“蹭”地一下紅了臉，“走嗎？”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飯館進了超市。顧景行并不着急回去，但跟風起站在一起又有點不習慣。不過，風起從善如流的推了一輛購物車跟在他的旁邊。
“買什麽？”
“買點菜。”
“你會燒菜？”
“就家常菜。”
一路閑逛，話卻不多。
顧景行挑蔬菜的時候能感覺到風起注視的眼光，很專注，專注得讓他想故意忽略都忽略不了。
站在後邊的風起忽然喊了聲：“小景。”
“嗯。嗯？”
“啊，抱歉，我就是忽然想到一個朋友，覺得你跟他挺像的。”風起沖他笑了笑，“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許懷，言午許，懷抱的懷。”
顧景行沉默了一下，“顧景行。”
許懷目光微閃，唇角微微上揚。
顧景行抓了一把空心菜，心裏有種被許懷看穿的感覺。不過，他原本也沒想瞞着。只是有種突破二次元的尴尬。
他買了一堆東西結賬，夠他在家裏窩一個星期。
出了超市門，許懷突然在他肩頭被拍了一掌，“別總宅在家裏，多出來走走。”
顧景行擡頭笑着，“嗯。”
交通燈正好是綠色的，顧景行跟許懷道了別就踏着斑馬線回家了。
回家的時候也還早，才六點鐘。他以為許懷要等會兒才能上線，但他上線的時候許懷已經是在線狀态了。
并且，私敲也來了。
風起天闌：回來了？進歪歪吧。
景行：嗯。
顧景行抿唇，踩着風起天闌的步子進了歪歪。
剛一進去就聽對方說：“小景有麥麽？”
顧景行沒來得及插耳機，便先發了條消息上去：沒有麥，是耳機。朋友有，回頭我跟他去借一下。
“是嘉峪關？”
他戴上耳機，“嗯。”
許懷在公屏貼上臺詞，“你先試試？”
顧景行：“……哦。”
顧景行盯着臺詞盯了好一會兒，他雖然是第一次配臺詞，但做過很多次後期，加上之前跟嘉峪關在一起時嘉峪關時不時會教他一些，所以對配劇雖不是很在行，但能掌握個五五六六。
不過，當他停下來的時候，許懷也沒有說話，但呼吸可聞。
“怎麽了，很差嗎？”
“不是。小景，”許懷帶着幾不可聞的笑，“我很高興。”
顧景行：“嗯？”
許懷沒再多說，“其實你配得不錯，只是不太連貫。短句還好，長句就有點力不從心了，但如果拆下來，你也會配得很好。但連貫性很重要。就算是句與句之間，也需要連貫。因為每一次停頓後再配出來的感覺是不一樣的。”
顧景行有點臉紅，“我知道了。”
許懷輕笑，“別擔心，我教你。而且，也不急。這兩天多跟我對對戲，我先把歌和我的那部分錄好了給你。”
“好。”
“重來一次吧，我帶你。”
“嗯。”
顧景行的電腦邊上放着一杯水已經見了底，許懷給他找感覺找了很久。雖然他能大致配出來，但總是缺了點什麽。
一直到九點，還是沒有進步。
如果許懷照角色念出臺詞，顧景行也學的上，但總歸少了他自己的味道。可由他自己發揮，卻又沒有突破。
許懷頗為無奈，“今天先到這兒吧。早點休息。”
顧景行有點不好意思，“抱歉，不然還是請別人吧。除了辣雞翅，竹葉青、殊途也都可以的。”
“答應的就不能反悔了。”
“……那我再琢磨琢磨吧。”
“晚安，小景。”
顧景行沒說話，打出“晚安”二字在公屏上，關了電腦。
躺在床上，原本想着如何配出幾句話臺詞的顧景行想着想着就想偏了方向，想到許懷的身上去了。
等他意識到的時候，已經漸漸沉入了夢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