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掉馬
周嘉年到家的時候已将近十一點鐘，他随便沖了一把澡就躺到床上研究天花板的紋路是直是彎。
如果不是陸琤在他家留宿的那晚，他到死可能都不會懷疑陸琤對他居然動了心思。
他想起當天顧景曜當着陸琤面說的那些話，又想起之後和顧景曜談合作時他問他的關于陸琤的事。顧景曜眼神一瞥就知道的事，他卻在看到陸琤對他身體有反應時才驚覺，他恍然發現自己多遲鈍。
細細的想，陸琤一向傲嬌，但即便是讓他去當私助，也從來都是他給他照顧的服服貼貼。他怎麽會傻到以為，這只是友情。
他不得不保持距離。
于是他每天都假裝自己很忙碌，總是到深夜才去。陸琤雖然有微辭，但依舊每天等他一起吃晚飯。
可今天他在他餐桌旁的垃圾簍裏看見了一包煙，和四散的殘缺不全的香煙頭，幾乎都是抽一兩口被掐滅扔掉的，還有他眼底濃重的黑眼圈和臉上深沉的疲憊感。他看得于心不忍，差一點就忍不住關心他、叮囑他照顧好自己。
然則最後，他還是忍住了。
再上線是因為橘子燈找不到他，找到顧景行那邊去了。
橘子燈找他主要兩件事，一是反音，二是聖誕節線下面基。反音當然沒問題，但是線下面基的話，周嘉年需要考慮考慮。
主役攻吃貓魚：關關別怕，有我在，誰都不能欺負你
美工豆腐花：吃魚瞬間男友力MAX
馮歡歡太陽：可我想象出來的是一個小受竭力保護老攻的樣子
主役受嘉峪關：雖然你配的是攻，但骨子裏是受
陳堔傾斜的天秤：那你去不去
導演總攻：關大你別怕我也去呢景小呆和風起也去哈哈哈哈有景小呆陪着就什麽都不用擔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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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役受嘉峪關：景小呆陪的是風起
主役攻吃貓魚：我把報名的人排給你
主役攻吃貓魚：豆腐魚、橘子、總攻、太陽、蘑菇、景小呆、風起、秤秤、臺燈、抹香鯨，還有我
主役攻吃貓魚：星星要跟男朋友約會，異地戀不容易啊
美工豆腐花：人都快齊了，就差關大和山大了@主役受嘉峪關@編劇山海關
編劇山海關：面基？好啊！在哪邊？
策劃橘子燈：A市，這裏大多人離A市很近，而且吃魚、秤秤和關關都是A市的
馮歡歡太陽：重點難道不是躲在山大馬甲背後的人究竟是誰嗎
陳堔傾斜的天秤：山大竟然有了別人
編劇山海關：我是你們山大表妹，才發現他居然在網上偷偷寫小說，還做成了廣播劇。你們應該慶幸是我看到的，給他答應下來了，不然你們山大肯定不會去的
主役受嘉峪關：大表妹，你表哥回頭會不會揍你
馮歡歡太陽：雖然我很喜聞樂見，但山大知道了會不會揍你
美工豆腐花：表妹好可愛啊
編劇山海關：喲，太陽的小閨女，好久不見了啊
編劇山海關：關大，又見面了，緣分啊
馮歡歡太陽：喲，熟人
田懿臺燈：真皮到底是什麽
主役受嘉峪關：我不知道
馮歡歡太陽：關大，很高興我們意見一致
編劇山海關：我是茴香豆，前幾天求關大接劇，被關大毫不猶豫的拒絕了，桑心，藍瘦香菇
山海關是葉茴的表哥？
葉茴的父親是葉氏集團的董事長葉夏，葉夏有個妹妹，叫什麽名字周嘉年不記得了，只聽說葉夏的妹妹嫁給了一名檢察官。檢察官是誰，周嘉年也不記得了。
美工豆腐花：我知道茴香豆，以前也是關大的鐵粉
編劇山海關：我現在也是啊！只是關大不愛我，不肯接我的劇！關大，要不你再再考慮一下吧
主役受嘉峪關：您現在收到的是自動回複，有事請不要留言
導演總攻：霧草哈哈哈哈
陳堔傾斜的天秤：關大，你就算是拒絕表妹，也不要這麽搞笑啊
編劇山海關：欸，算了
編劇山海關：你們山大來了，我不聊了！你們放心，我一定會說服你們山大去面基的，記得給他留個位置
馮歡歡太陽：豆子，你加油
主役攻吃貓魚：山大确定，只剩關關你了
主役受嘉峪關：等下，我扔個硬幣
陳堔傾斜的天秤：卧槽
田懿臺燈：關關，馬甲下的真皮是誰
主役受嘉峪關：去
美工豆腐花：開心，期待╰(*︶`*)╯
線下聚會就這樣定了下來，群裏面都是歡天喜地。周嘉年有些無措，他一邊相信這群人和自己的判斷力，又一邊懷疑這群人和自己的判斷力。
經過歡欣鼓舞，話題又換過一個。
策劃橘子燈：對了，山大昨天把最後一期的劇本給我了！山大真是我見過的最速度的編劇了
策劃橘子燈：各位大大們，你們撸音的速度也要向山大學習！！！趕緊交音啊
美工豆腐花：我海報也已經畫到第五期了！我也是十分勤奮的(^ω^)
主役受嘉峪關：還要再賭嗎
陳堔傾斜的天秤：總是我們暗戀表白，多沒意思啊
主役攻吃貓魚：如果關關也表白一下就好了
導演總攻：吃魚一定是在等着關大跟他告白哈哈哈哈
馮歡歡太陽：能撸十分鐘字母戲就夠
宣傳消滅星星：估計關大現在連微|博都不逛了
主役受嘉峪關：再見，假基|友們
時間還早，雖然過了下班時間，但才六點多鐘。
周嘉年走出辦公室時，思琪還在。思琪看見他也有些驚訝，“老大，還沒走？你最近愛上加班了嗎？對了，程昂說《命途》劇組的投資商已經找到了，是葉氏集團。等資金一到位，就可以随時開機。”
周嘉年自動忽略掉開機問題，“葉氏目前是誰在掌舵？”
“葉羨啊！”
“葉夏妹妹嫁給誰了？”
“……”那是誰？思琪想了又想，說：“我只知道葉氏之前是跟陸家聯姻的，聽說那人是政府裏工作的。具體叫什麽名字，我不清楚。老大，需要我打聽一下嗎？”
陸家？
為什麽周嘉年老覺得哪邊有點問題，是他太敏感了嗎？
周嘉年搖搖頭，直奔市中心小區。
到陸琤別墅門口，周嘉年剛準備按門鈴，門忽然從裏面被拉開了。他看着同樣看着他的葉茴，瞬間有點懵。
“周嘉年？”葉茴驚訝，數日前兩人相親的畫面還歷歷在目，更讓她驚訝的是他們再見面的地方居然是陸琤的別墅門口。她乜一眼聽到動靜走到門口且已站在她身後的陸琤，奸詐的笑笑，“喲，一直聽說表哥和誠天傳媒有合作，但沒想到周先生和表哥已經這麽熟了。”
表哥？
周嘉年懷疑自己聽錯了。
葉茴沖周嘉年眨眨眼，說：“周先生，你能不能看在我表哥的面子上，考慮接我的戲？”
“陸老師面子太大了，我還是留在別的地方用好了。”
陸琤一把完全拉開門，面無表情的催促，“還不趕緊回去。”
葉茴撇撇嘴，出門，“急什麽，又不是你心上人。聖誕節的時候可千萬別忘了，記得我說的話喔，我看好你，表哥。”
周嘉年只覺得頭頂轟隆一聲，将他從蒙圈中劈醒了。
陸琤臉色一沉，瞄了眼周嘉年。
“哈哈。”周嘉年幹笑兩聲，“你表妹很可愛啊！”
陸琤轉身進門，不說話。
“陸老師晚飯吃了嗎？”畢竟七點鐘了，葉茴也在，總不至于兩個人連一頓晚飯都沒吃吧。可是他還沒吃，那沒有晚飯，他來幹什麽？
“沒有。”陸琤說。
“那要不喊葉茴一起，出去吃？”
陸琤冷漠：“你看上她了？”
“陸老師怎麽會這麽認為？”
“那你要我喊她出去吃做什麽？”
“……我只是随口一問。”周嘉年覺得尴尬，尤其他剛從蒙圈中清醒過來。山海關是茴香豆的大表哥，茴香豆是葉茴，葉茴的大表哥是陸琤，所以陸琤就是山海關！簡直是驚天大新聞。
可知道這個秘密，除了驚訝，周嘉年并不覺得驚喜。
橘子燈一開始就說過，山海關是因為他才給出小說授權。山海關在群聊中也常常有意無意的跟他扯上那麽點關系，且在半個月前他才表示過自己剛直不彎惹得山海關再不冒泡。而陸琤在面對他時又不小心的起過身體反應。周嘉年無論如何都不覺得，這是喜事。
随之，周嘉年想到幾天後的聖誕節。他跟陸琤，怎麽面基？他還要不要去？要不現在上線跟吃貓魚說他反悔了，他不去了？
不過，陸琤知道他就是嘉峪關嗎？他之前好像還跟陸琤開玩笑說過他和山海關的文風很像，當時陸琤是什麽反應來着？他也不止一次在陸琤面前提過山海關，但他到底知道他就是嘉峪關嗎？
“還發什麽呆？”陸琤站在廚房門口看着他問。
“喔，就是聽說一件事，覺得有點可惜。”
“什麽？”
周嘉年說：“前幾天我在網上找山海關新完結的《殊途》一文時在他的專欄看到他說，這篇文不開放影視授權，覺得挺可惜的。”
陸琤背對着他，聲音平淡，“反正不差這一篇的。”
周嘉年點頭附和，“是啊！而且陸老師和關大風格相似，我要是有想拍的題材直接請陸老師執筆就好了。”
“恩。”
鍋裏炒菜的聲音幾乎将陸琤的應和淹沒。
一時再無聊點。
陸琤今晚弄了炒肝尖、烤雞翅、蝦米蒸蛋和酸溜白菜，還有一碗魚頭豆腐湯，十分之豐盛。
周嘉年麻溜地蹿進廚房洗手盛飯。
“今天加菜了？！”以前都是三菜一湯，今天多了道蒸蛋，“真香！陸老師的廚藝真是沒話說。再有半個月我就沒機會再吃陸老師燒出來的菜啦！”
陸琤手一抖，臉色沉沉的，半天才若無其事的說：“你要是想，可以順延。”
周嘉年笑眯眯地邊吃飯邊說：“那多不好意思，名義上我是私助，實際上都是陸老師在照顧我。所以還是不要再麻煩陸老師了。”
客廳漸漸冷風過境，周嘉年埋頭扒飯。
陸琤只吃了幾口，嘴角的線條很冷硬，他冷邦邦的說：“你還欠我一個條件。”
“恩。”
“……我再想想。”
“好。”周嘉年沒意見。
場景再次陷入安靜。
今天以前，即使兩個人都不說話，周嘉年也能自動屏蔽掉尴尬的成分，使得兩人相處融洽。但今天，他無能為力。越尴尬越不知道說什麽，越不說點什麽就越尴尬。
于是，周嘉年開口問：“剛才聽葉茴說陸老師聖誕節的時候有事？”
陸琤臉色一變，又不動聲色，“沒什麽，就是一個聚會。”
“能讓陸老師出席的，一定不是普通的聚會。”說起這個，周嘉年不免想起在《烽》的開機發布會上有記者的提問。而《命途》在演員到位後也會辦一個開機儀式，不由問：“過段時間《命途》的發布會，陸老師會出席嗎？”
“你要我去？”
周嘉年笑笑，陸琤似乎特別喜歡将問題抛給他，他有些無奈的哄着，“陸老師願意出席當然好，不出席也沒關系。”
陸琤臉色緩和些許，“看我心情。”
“是，陸老師開心就好。”
吃過飯，周嘉年洗碗。
經過兩個多月，他洗碗的水平已經練好了，至少不會再将盤子拿掉了。
廚房裏水聲泠泠，一個站在水池前洗碗，一個站在旁邊切水果。陸琤對周嘉年仍舊不放心，偶爾看一眼，“公司什麽時候不忙？”
“這兩天還行。”周嘉年偷吃果盤裏的火龍果。
陸琤并不制止他的小動作，“以後也早點來，我不想在等你的時候餓死。”
“……恩。”
從別墅裏出來，冷風吹過，簡直刺骨。
花半個小時到家，家裏面一片安靜。雖然本身就不大，但依然顯得很空曠。周嘉年突然有點好奇，他以前也是自己一個人的時候究竟是怎麽過來的。
還有，聖誕節的線下面基，他到底是反悔還是不反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