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千禧年靜悄悄而又隆重的來到了。

說它靜悄悄是因為這個元旦跟之前每一個也并沒有什麽不一樣，渲染了多少年，說得玄之又玄的世界末日并沒有來到，除了一個千年蟲的電腦病毒時常在新聞裏聽到，據說還挺嚴重的，人們的日常生活并沒有別的變化。對林家來說，跟之前每一個公衆假日沒有任何分別，都是一家五口在家裏，大人忙着生計，孩子們專注自己的小愛好。

說它隆重，畢竟是千禧年，自打有了人類，一共也才二回而已。全世界都在舉辦着各種各樣的慶祝活動。連小縣城裏，都有一些時髦的店鋪會把店面裝飾成喜慶的樣子來吸引顧客。

對林家的三位小同學來說，元旦最高興的事情是，再過十幾天就要開始放寒假了。林月每天步行上下學，冷呀，就想着趕快放寒假好懶被窩。城裏的小姐倆兒更可憐了，小趙老師家裏舍不得燒煤，宿舍裏冷得早上放一杯水，晚上放學回來都能凍成冰。只有晚上才能燒一會兒暖氣。屋子裏說話都有哈氣的。

同學們準備期末考試都是披着被子，戴着帽子手套在屋子裏自習的，還得人手一個熱水袋。

黛玉這樣的，是徹底不自己了，運動更是早上溫度降到零下十度以後就自動停下了。每在吃完晚飯就往被窩裏一窩，再不肯出來的。賈敏聽閨女回家說了宿舍裏的條件後，心疼得不行，特意給拿了一百塊錢，讓一人再買一個暖壺再多買幾個熱水袋。至少能把被窩暖熱了也好。

所有的宿舍都是這個條件，真的是沒辦法的事情。費用要多了吧，家長接受不了，覺得黑，還有競争。要得少，又不能不掙錢，就只能在吃的用的上省了。好在小趙老師家不限制熱水，聽班裏住其它宿舍的同學說，還有的宿舍一天只讓打一壺熱水呢！只夠洗臉洗腳的。洗內衣褲襪子什麽的，都只能用涼水。

男生還好點兒，女孩兒這個年紀都來月經了，一到那幾天本來肚子就不舒服，再一沾涼水，難受勁兒，就別提了。

黛玉年紀小，沒有那個煩惱，每個月林星來那個的時候，她都特別主動的幫着洗衣服，也沒啥嫌棄不嫌棄的，平時她姐都沒嫌棄她，她當然也不會嫌棄她姐了。

大件的衣服賈敏從來不讓她們洗，千交代萬囑咐的讓留着拿回家裏洗，還特意多給買了幾套換洗的秋衣秋褲。家裏現在大件都置得全乎了，洗衣機買來就是用的嘛，她怎麽舍得閨女大冬天碰涼水呢！

“哎，這沒老人是不行。”放寒假把閨女接回家之後，林大海就跟賈敏感慨，他爹媽是一天兒福沒享着，忙活完兒子們的婚事沒兩年就先後都走了。賈家那邊兒，也只剩下個老太太，都七十多歲了，被兩個不成器的兒子氣得，身子也不好，病病殃殃的，平時的藥錢還都是他們兩口子出的，也是借不上力。

“可是說呢！哪怕兩頭老人有一個行的，是不是咱也能在城裏租個房兒，給孩子做個飯兒就行了，也不用閨女遭這個罪呀！”賈敏也跟着感慨。

別人家都是嫌棄老人麻煩，兒子們互相推诿不想給老人養老，他倆是想養老人，可是又沒有。夏天的時候還說把賈家老太太接過來，他倆忙的時候，還能跟林月做個伴啥的，結果賈老大跟賈老二一聽妹子想接老人，張口就要錢，說啥老太太要來給林家抗活了啥的，給老太太氣得又病了一場，打了半個月吊針，說啥也不上閨女家來了，就要在兩個兒子家輪着住，讓他們養活。還說了，他們但凡有一點兒對她不好的，就去告他們。

老太太也是剛，可是當不了自己受罪，兒子媳婦兒沒一個成器的，她看着心情能好得了嘛。日子也都過得不好，連口順口的都買不起。仗着兩個屯子離得沒有幾步路，賈敏有空就回家看老娘，給買點吃的用的啥的，老太太在哪家住，哪個哥哥一家子也都跟着沾光。賈敏也不跟哥嫂們計較，為了老人嘛，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