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Chapter 33
我心都漏跳了一拍。
壞了壞了,差點把莊欽賣了。
我急急忙忙搖頭:
“不是不是,呃我是覺得,我們之間肯定不止高中這點小事吧。雖然這事對我來說挺要緊的,但和現在隔了十二年呢。”
這不行,我得趕緊轉移話題。
我膽戰心驚地又朝秦塬挪回幾步,小心翼翼扯了扯他的袖子。
“哎,我高中之後總上大學了吧,我和你上一所大學了嗎?是留在北京還是去了別的省份啊?這些事情我也想知道嘛……”
秦塬眉頭緊皺,警惕地望着我。
我心裏一咯噔,老天爺萬保佑他只當我是好奇心旺盛,別再給問些有的沒的又編不上來回答的題啊。
“你……”
算了!
我一咬牙,脫口而出:
“那你上大學以後為什麽沒有追悔莫及痛定思痛重振旗鼓……不是,就後悔了開始追求我,又和別人在一起了?”
秦塬像是松了一口氣,捉住我拉住他袖子的手,捏了捏:“原來你是擔心這個。沒有,我從沒和別人在一起過,別胡思亂想,嗯?”
我真是納了悶兒了,正想追問霍裴姐姐霍绫是怎麽回事,難道他們不是大學期間談得戀愛?
但還沒問出口,只聽見秦塬嘆口氣,捏了捏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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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辛柑,我大學四年一直想着畢業了找一份好工作補貼家用,這些你都知道。”
“那我呢?如果沒有別人,我呢?”
秦塬捏着我的手不自覺收緊。
“嗯,我們曾經在一起過。”
“真的在一起過。”
我呼吸一滞。
在一起過?
在一起過!
秦塬和莊欽的說辭不一樣!
莊欽說他和別人交往,沒有答應過我的追求,一直吊着我。可秦塬卻說自己和我曾經在一起過。
是誰說了謊話嗎?還是他們兩人之間有什麽誤會?莊欽為什麽對秦塬意見那麽大?
不行,他們倆說得不一樣,我信誰呢?我信誰都不如信我自己。
“秦塬,你把燕郊那個療養院的地址——”
咚咚咚——
“先生不好了!您快下來看看,小少爺被摩托車排氣管給燙了!”
什……
我和秦塬皆是一愣。
這是怎麽回事,秦滿心剛才還好好待在家裏,怎麽我和秦塬說個話的功夫他就出事了?
秦塬松開我的手,站起來三兩步沖過去開了門,火急火燎往外跑。我來不及消化信息了,也跟着從沙發上彈起來,追着他跑出去。
“怎麽回事?霍裴呢?”
秦塬厲聲問道。
“我……這兒塬哥!”
浴室裏傳來霍裴的喊聲,我仔細一聽,似乎還伴着秦滿心微弱的哭聲。
我心猛地一抽,連忙尋聲過去。
我和秦塬一眼就看見了被霍裴抱在懷裏的秦滿心。他緊緊拽着霍裴的衣服,哆哆嗦嗦,小腿垂在浴缸裏,右側又一塊顯明的痕跡。
霍裴正拿淋浴器不停沖他的傷口,回過頭看見我們,臉上瞬間寫滿了愧疚。
“塬哥,都怪我,剛才我給滿滿說要去小區門口給他買果凍,他聽了非要和我一起去,我想也沒多遠就帶上他了。誰知道進門前一沒留心,他就被開過小超市的摩托車給蹭了!”
霍裴痛心地摟着秦滿心說。
“那輛摩托開得飛快,真他媽趕投胎呢吧,連刮到小孩兒都不知道,我聽見哭的時候連人帶車早就沒影兒,還是滿滿哭着和我說他小腿痛才知道孩子被燙了,卷起褲腳一看,就發現這兒紅彤彤的一塊。我吓死了,哪裏還敢耽擱?趕緊抱着他跑回來了。”
秦滿心壓着哭腔,努力喊了我們一聲。
“爸爸……”
我心疼不已,控制不住就要上前,秦塬更是難忍,快我一步從霍裴手裏接過秦滿心。
他抹了一把秦滿心額頭上的汗水,又用臉頰貼貼他的腦袋,仔細親吻他的臉:
“沒事,寶寶沒事,我們沖一沖就好了,不疼。”
換作平日裏的秦滿心肯定會乖巧點頭,同意他大爸說的話。可此刻他卻連連搖頭,嘤嘤呀呀地低泣,小聲吐了三個字:
“……會疼的。”
我心髒瞬間疼得抽搐,眼眶一下紅了。
我走上前,無聲在浴缸邊蹲下,輕輕将手貼上秦滿心的臉。
“滿滿,你是勇敢的男孩兒,不會被這種事情打倒的對嗎?”
秦滿心挂着淚,猶豫地點點頭。
我皺着眉瞧了一下他的傷口,擡頭看看秦塬,不太肯定地問:“家裏醫藥箱呢?這個程度我們能自己處理嗎?”
秦滿心先前哭得渾身是汗,現在哭累了,原先在我眼裏是個胖嘟嘟的肉球,現在都蔫成了一團棉花。
秦塬冷着臉把他抱出浴室,結果保姆手上的水壺喂了他一口,對我搖搖頭:
“不行,尾氣太毒,收拾一下我們送他去醫院。”
身旁舉着淋浴器的霍裴連水都忘了關,手足無措,急得直想抽自己巴掌。
他連聲向我和秦塬道歉,欲哭無淚:
“塬哥嫂子我真的太對不起你們,太對不起我大侄子了,我大侄子要有個三長兩短的我跳北海湖給你們賠罪。”
呸呸呸!什麽三長兩短!太不吉利了!
霍裴這嘴我算是見識了,我趕緊阻止他:
“別這樣說,先送滿滿去醫院要緊。”
秦塬輕哄着兒子,柔聲細語,臉色卻臭得像霍裴欠了他好幾百萬。
我替霍裴捏把汗,哎,這小子今天說錯話的次數已經夠多了,頻頻在秦塬面前出錯,本來就讨不着好現在又直接踩雷,炸到咱們秦總的心尖肉疙瘩,秦塬怎麽可能給他好臉色看。
“辛柑,我車鑰匙在卧室衣架挂最上面那件外套裏,你幫我取下來,我們現在走。”
“好,你等我五分鐘,我馬上換身衣服。”
我點點頭,擡腳就往樓上跑。
不料身後又傳來秦滿心的奶聲奶氣的急呼:
“小爸爸,小爸爸別走,我要小爸爸!”
這下我哪能舍得他,趕緊退回來,抱着他的腦袋一頓猛親,在腦門上狠狠吧唧一口:
“小爸爸上樓把睡衣換了,拿串鑰匙就下來了,很快的,我會陪着你的。”
秦滿心用他的小肉手勾勾我的手指,軟趴趴的,淚眼婆娑。
哎。我一咬牙,狠心把他的手掰開,飛速離開了。
身後傳來霍裴戰戰兢兢的聲音:“塬……塬哥,那我呢?”
秦塬毫無感情地回答:“你給我去做司機。”
我沖進房間,三下五除二扒掉睡衣換好衣服,拿了秦塬的外套和鑰匙就要走。一掃,看見茶幾上放着那把諾基亞N9,考慮了兩秒,順便也把它捎上了。
雖然我只穿越過來不久,但已經深刻認識到智能機在當今社會的重要地位,沒有它根本寸步難行,我還是拿上以備不時之需吧。
霍裴已經進入待命狀态,等我一下樓,他就要走秦塬的車鑰匙,跑接力賽似的飛奔去車庫了。
秦塬坐在沙發上,一手抱着蔫巴的秦滿心,一手正打着電話,眉頭緊皺。
我聽了幾句,什麽“孩子等不了一定要快”,又什麽“錢不是問題但一定得挂得到”,應該是在聯系人托關系挂好一點的醫生。
我內心再次感嘆生兒育女的不容易,也不知道當年的我究竟下了多大的決心,才決定把秦滿心生下來,并且獨自一人撫養長大呢?
保姆見我下來了,跑過來往我面前放了個巨大的雙肩包,商标上寫着“jujube”。
她拉開拉鏈,急着給我展示裏面的東西,對我的稱呼又搞混了:
“夫人,這是平時備着的媽咪包,都是小少爺用得上的東西,你備着吧。”
我随手翻了翻,裏面有秦滿心用慣的小水壺,暖水瓶,裝滿的小型奶粉盒,還有濕紙巾幹毛巾之類,更不可能少了小零食。
看看,哎,帶孩子出門還要背這麽大個包,我平常上學書都扔學校,上了高中後就沒背過這麽沉的東西了,但是現在為了孩子,不能不背啊。
我背上包,秦塬恰巧挂了電話。我倆也沒多耽誤,抱上秦滿心,一前一後出了家門。
霍裴已經站在車門口恭候多時了,一見到我們立刻把車門拉開。秦塬護着兒子的頭,我護着兒子的傷,安全把他放上了車。
一路上,秦滿心一直懵懵的,一會醒一會睡,我摸摸他的額頭,奇了怪,也不像是因為傷口發炎或或受到驚吓發了燒啊。
他窩在秦塬懷裏,小手揪着秦塬的衣服直哆嗦,我探進他後背一摸,全是冷汗。
“秦塬!滿滿是不是病了,這一手汗!”
秦塬原本就緊繃的神經更加緊張,貼着秦滿心的耳朵問:“滿滿,寶寶,你冷不冷?你哪兒難受和爸爸說好嗎?”
秦滿心只是搖搖頭,抓着秦塬的小手松了松又捏緊,嘴上哼唧哼唧,不知道說了些什麽。
我心裏好奇,也湊到他腦袋邊,和秦塬一左一右地貼着他。
“爸爸……爸爸……”
秦滿心和大多數孩子一樣,這種時刻就顯得格外沒有安全感,夢裏都着急找自己的親人。
我心疼地揉揉他的腦袋,輕輕戳了戳他右臉上的小酒窩,他眼睫毛微微動了動,在秦塬懷中掙紮着扭動兩下。
正當我以為他要重新睡着時,他卻開口說了一句分外清晰的話。
“爸爸……你別睡呀爸爸……爸爸……”
作者有話說:
被摩托車排氣管燙傷是我的親身經歷,十多年前的事,還好現在大城市摩托車都禁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