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Chapter 35
霍裴沒留意到我的異樣,撓了撓頭,思索了一番。
“我想想啊,其實我也是後來才輾轉打聽到的,那會兒塬哥大學畢業一年了,一直忙着辦工作室,但是沒什麽起色。主要吧他非專業出身,想要拉人入夥太難了,沒人信任他呀!”
他雙手環胸,翹着二郎腿,看着挺吊兒郎當的,但神情卻格外惋惜。
“哎,塬哥那一年是真的拼呀,每天就睡三小時,天南地北地跑,卻怎麽跑怎麽碰壁,還要經受一些異性omega的騷擾。不過他都嚴正表示自己是gay了。有次我姐和圈裏的女伴聚會,那女伴以前想追塬哥,但聽說他是gay,覺得挺遺憾的,還跟我姐吐槽了一番那小夥子人多有前途,就是沒門道,估計也就這樣了,怪可惜的。”
“嘿!這下不就巧了嗎!我姐要找的正是這樣一個窮有志氣的年輕gay啊……啊我是說當年的塬哥啊,肯定不是現在的,嫂子我絕對沒說塬哥壞話哈。”
我嘴角抽抽:“沒事兒,你接着說。”
霍裴輕咳了一聲,潤潤喉嚨,繪聲繪色地接着說道:
“我姐當時的處境也挺奇葩的,她那畫廊和工作室都剛成立沒多久,正是卻資金運轉的時候呢,天天也是累得淩晨才回家。她一個姑娘家的多不容易啊,我爹勸過她要不然算了,我爸砸錢,我爸投資,我爸養她那家畫廊,可她從小傲氣着呢,怎麽樣也不肯靠家裏,非要在北京城裏混出點名堂。就這樣熬着熬着,終于好不容易遇上了一個願意投資的中東土豪,可你知道人提多奇葩的要求嗎?”
我被霍裴這業務說書的給帶跑了,沉浸在“中英混血美女闖蕩北京藝術圈記”的故事裏,逐漸忘記原本單純的目的。
我忍不住咽了咽,緊張地問:
“……有多奇葩?難道要她嫁給中東土豪做小老婆嗎?”
霍裴“噫”了聲,十分嫌棄地望了我一眼。
“嫂子,真是,你想的都是什麽啊。那中東土豪是個特那什麽……傳統的男人……我這麽說你聽懂吧,就是重男輕女,有些歧視女性。他覺得我姐的畫廊和簽的畫家畫的畫都挺好的,都很喜歡,但他不喜歡我姐。也不是不喜歡,就是不喜歡畫廊的老板是位女性,他不願意和女性領導層成為合作夥伴。還老覺得我姐沒結婚吧,整天換男朋友,心思肯定不在事業上,對待合作夥伴肯定不忠誠。”
“我姐一開始也特別不爽快,可能怎麽辦呢,人家有錢,再怎麽樣也不能和錢過不去啊!而且有一個這樣的人這麽想,肯定會有第二個,這世界對女性就是這麽不公平。所以我姐就想找個像塬哥這樣的男人假結婚了,做給外人看,首先讓外人覺得畫廊和工作室其實是我‘姐夫’掌權,我姐只是負責日常運營罷了,沒實權的。再者堵那些覺得她不結婚難相處不會處理家庭關系的人的嘴。等将來生意穩了,我姐重新做回她的獨身主義女老板,想怎麽玩兒怎麽玩。塬哥呢在這個圈子裏也站穩了腳,有了一定聲望,想把生意做大就不難了。”
我天!這個方法得虧霍绫能想得出來!估計也就她這樣自在灑脫的人能想得出來吧。結婚可是終身大事,更何況是和個陌生人假結婚?萬一出了岔子誰負擔得起?這根本是一場看不到結局的豪賭!
我在心裏替霍绫捏了把汗,急忙問道:
Advertisement
“後來呢後來呢?你姐姐成功了沒有?”
霍裴聞言滿臉寫着不可思議,他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嫂子,你說什麽呢?當然沒成功了,要成功了還能有您嗎?”
我一愣,是啊我不是……靠秦滿心又上位了嗎?他們是因為秦塬有了滿滿才取消婚約的吧。
“哎,要是沒滿滿,你姐和秦塬說不定真走紅地毯了。”
“沒滿滿也走不成啊,塬哥都把你找回來了,和我姐絕對不可能了。”
霍裴擡起頭,腦袋向後仰了仰,雙手枕在腦袋後,擡頭仿佛陷入一段深沉的過往。
“你不知道塬哥剛找到你那會兒有多激動,他從駐意大使館打越洋電話回來的時候都快哭了,我這輩子都沒想到能有聽見塬哥哭得一天。他連最頹廢的時候……哦就是所有人都以為你出事的那時候,都是靠着加班加點來麻痹自己,看得我們這一衆手下幹着急。”
所有人都以為我出事?
我在腦子裏搜索了一番自己已知的信息,覺得霍裴說的,應該指的是莊欽提到的我在雲南出了意外,被政府當做遇難者處理了這件事。
莊欽不知道具體出了什麽事,那霍裴會知道嗎?
我剛想開口問一問,一根神經又猛地扯住了我,叫我住嘴。
霍裴總是把我當做未來的我,說明他很可能對我穿越一事不知情。
可我能在多年不見的莊欽面前裝失憶,在霍裴面前呢?顯然行不通。
哎,這個問題又問不出口了。
霍裴放下背在腦袋後面的手,撐起身體,懶懶散散吊兒郎當地重新架起二郎腿。
“哎,嫂子,其實我挺不明白的,聽說你大學的時候經常跑去找塬哥,你們不是發小嗎?近水樓臺先得月,怎麽沒在一起呢?連我姐都知道你呢,說有個小秦塬一屆的學弟整天在秦塬身邊轉悠,自己畢業班忙都忙不過來呢,還給已經出社會的秦塬做便當盒,寫論文還不忘幫他查美術資料……”
“你等會兒!”
我失聲叫停他。
護士朝我投來一個警示的目光,得被我選擇性無視了。
沒辦法,這消息聽着太驚悚了。
我是秦塬的什麽?!
腦袋轟地一聲,我險些從椅子上彈起來,差點忘了自己腿還麻着,一跺腳,麻痹感讓我渾身哆嗦。
“你剛剛說什麽?我是秦塬的學弟?我小他一屆?”
霍裴沒想到我反應這麽強烈,愣了好一會才點點頭:“是啊,難道不是嗎?我姐是這麽說的呀。嫂子,你反應怎麽這麽大,你別吓我啊!”
你別說了!我自己都吓得哽住。
這沒可能啊,我和秦塬同一年生的,就差沒幾個月,從小到大都念一個班,怎麽上了大學就小了他一屆,成了他的學弟呢?
難道我上了大學以後某一個學年學分沒修夠,留級了不成?
“沒事沒事,咱倆都休息會兒吧,等秦塬和滿滿出來。”
我回過神,朝霍裴擺擺手。
“嫂子,你最近好奇怪啊……”
霍裴鄙夷地望了我一眼,但也靜靜靠牆上養神了。
我心想,我大學年級和秦塬不一樣,這事肯定有古怪,但霍裴确實不一定知道。不如改天再問問別人?問問莊欽?
我趁霍裴不注意,偷偷掏出手機,打算給莊欽發個短信。
但在選擇發送人的那一刻,我卻猶豫了。最新的通訊錄已經變了,按照拼音排列的最新排序,第一個映入我眼簾的備注我“大爸”。
我靈關一閃。
對啊,我倆爸都知道我是穿來的,秦塬和他們說過呀。
我和秦塬之間的事或許他們也只是知道個大概,但關于我個人的事,尤其是學業上的事,他們肯定門兒清。
于是我飛速把剛才打下的字都删了,重新編輯了一條內容,發送給了我大爸,上面寫道:
“大爸,我想問問你,你記不記得我是哪一年大學畢業的啊?”
我剛按下發送,那邊急診室的門就打開了,秦塬抱着秦滿心,邊走邊輕輕地晃。
我做賊心虛,趕緊把手機給收了,起身迎過去,霍裴也後腳跟上來。
“怎麽樣了?”
我仔細查看秦滿心的小腿,傷口已經處理好,貼上了藥膏,醫生怕他亂蹬腿把藥膏甩沒了,覺得光用膠布固定不太夠,還特地多用幾層膠布纏在腿上,知道的這是燙傷,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打了石膏。
我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臉,他輕靠在秦塬脖頸間,蹭了蹭我的手肘。
“醫生怎麽說?”
秦塬明顯松了一口氣:
“還好燙傷面積不大,輕度燒傷,每三天來換一次藥。最近都不讓碰水了,睡前拿毛巾給他擦擦身子就好。不過——”
但說着,他又蹙了蹙眉,空出一只手,在秦滿心的腦門上捂了幾秒。
“剛才量過體溫發燒了,發炎引起的,現在傷口剛處理好,炎症沒那麽快下去,醫生建議去推一針,一會我拿這張處方單——”
霍裴聽了連忙道:“塬哥我去我去!”
秦塬估計心想不用白不用,也沒推脫,直接把處方單遞給了霍裴。
我望着霍裴火急火燎離去的背影,心想自己也不能什麽都不做,就要去拿媽咪包,給秦滿心沖點奶喝,補充下體力——
……可我包呢?
我在長廊座椅上巡視一圈,一拍腦袋。壞了,瞧我這記性,落車後座上了。
我轉身向秦塬攤開手,還沒等我開口,秦塬就把一包方方正正的東西遞我手上了。
我定睛一看,是他的錢包。
“……幹什麽?”
“嗯?你伸手不是想要錢嗎?是不是餓了?這給你,先自己去看看附近有什麽吃的,等滿滿打完針了咱們就回家。”
大概是因為突然放松,秦塬的氣場瞬間變得柔和了,但我還是不好意思地打斷了他非常好老公的投喂方式。
“不是,你車鑰匙給我,我把媽咪包忘車上了。”
作者有話說:
秦總:默認老婆伸手就是要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