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姝蔓小姐,我是誠心誠意來找你,給你道歉,請你原諒,你不願意幫忙就算了,有必要羞辱我嗎?”經紀人感覺自己的尊嚴受到了惡意的羞辱。
姝蔓很不解,無辜辯駁道:“我沒有想過羞辱你啊,還給你提了一個很不錯的主意……”
“發生了什麽事?”這時一道冷肅的聲音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姝蔓轉過頭,見沈清晏面色沉靜地朝她們這邊走來,便叫了一聲“沈哥哥”。
沈清晏對她點點頭,随後視線越過姝蔓,落到倉姐身上。被那冷銳的眼神盯着,倉姐有種後背發涼的錯覺。
她知道現在自己求情也沒用,而柳晗并不是她手下唯一的藝人,也犯不着在這種時候為了柳晗得罪沈清晏,只好悻悻地走了。
沈清晏走到姝蔓身邊,“她有沒有為難你?”
“沒有。”
那人除了最後有點生氣外,并沒對她怎麽着。
然而,沈清晏想起今天經歷的驚險,心中還有餘悸,他怕倉姐又使壞,便問:“她剛才對你說了什麽?”
姝蔓道:“她說她們是無辜的,讓我原諒她。”
沈清晏:“然後呢?”
姝蔓:“我說既然是無辜的,那就不需要我的原諒。她說你很生氣,讓我勸勸你,請你原諒她們。”
果然和他所料差不多,沈清晏眼神沉了沉,“那你答應她了?”
“當然沒有。”姝蔓仰起頭來看向沈清晏,“她們惹你生氣,當然該她們來懇請你原諒,再說我也怕你生氣。”
沈清晏伸手替她理了下額前的頭發,心口軟了下來,柔聲道:“我永遠不會生你的氣。”
Advertisement
姝蔓彎起眼睛笑道:“我也不會生你的氣。”随後,姝蔓又說:“不過,我給她提了一個意見,她覺得我羞辱了她。”
“哦?你給她提了什麽意見?”沈清晏饒有興致地問。
姝蔓如實道:“我告訴她,如果實在不行的話,她們還可以養山豬賺錢,但她聽後非但沒謝我,還很生氣。”
沈清晏被她逗得笑了:“你的提議很好,她不接受是她的損失,你不用在意。我們去那邊坐,這裏太陽曬過來了。”
不遠處的雲岫看着兩人離開後,也準備轉身走人,沒想回頭卻差點撞上方媛媛,吓了他一跳。
他略帶誇張地拍拍胸口:“你沒事在這裏幹什麽?裝鬼吓人呢!”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方媛媛冷笑一聲,“我只是想提醒你,自己收斂點,別什麽人都想碰一下。別人家的花,再漂亮,也是別人的,小心斷手斷腳。”
雲岫倒不介意她話裏的嘲諷,反而嬉皮笑臉地說:“我竟然不知道你原來這麽關心我?該不會是喜歡我吧?”
方媛媛皺眉斜了他一眼:“神經!”
這事在節目組掀起一番風浪,倉姐去找導演說,導演也表示無能為力。拿沈清晏和柳晗來做對比,節目組想留住的人自然不用多說,他們當初費了不少工夫才把沈清晏請到,不可能為了柳晗這麽個新人得罪沈清晏。
沈清晏在影視圈中的人脈本來就廣,這次還對Mary有救命之恩,時尚圈今後也不用愁了,荔枝臺不想和這樣的人樹敵。
柳晗渾渾噩噩,只要在拍攝現場看到幾個人聚在一起,她都會有種對方在竊竊私語談論她的錯覺,她總覺得所有的人都在嘲笑她。
笑她蠢,笑她惡毒。
她的經紀人已經求遍了所有人,但完全沒有用,她已經成了被遺棄的那顆棋子。
倉姐勸她親自去求求沈清晏,畢竟在這件事上,不肯放過她的那個人是沈清晏。
夜幕降臨,所有的錄制工作已經結束。
雖然柳晗缺席了傍晚這場拍攝,但這并未影響其餘嘉賓的發揮。大家都是圈中摸爬滾打的人,換角這種事已經見怪不怪了。
柳晗這人平時喜歡發嗲賣萌,做起事的時候卻喜歡偷懶,大家看她年紀小又是新人,對她都特別照顧,沒想到是個陰着壞的。
柳晗對他們來說并沒有什麽值得留戀之處,沒了她,鏡頭前的五位嘉賓依然一如既往地互動,看不出一絲尴尬。
她是個可有可無的人物。
馬小芳離開這一期的拍攝,大家還會念叨一下,說說馬姐的好。她這次離開,只怕大家都巴不得,今後也不可能有人提起她這麽一個尴尬人物。
柳晗備受打擊,現實就是這麽殘忍。
沈清晏陪姝蔓在外面轉了一圈之後,将姝蔓送回帳篷,看她規矩睡下後,才起身離開。
“沈前輩!”他走到一半,一道怯懦的聲音叫住了他。
沈清晏頓下腳步,他背光站着,臉掩在暗處,看不分明。
柳晗一直以為沈清晏是個溫暖的人,就像春日的和風細雨般,讓人感到舒服。但今天她才發現自己錯了,而且錯得離譜。
柳晗就這樣不遠不近地望着他,她不由得想起沈清晏第一次登頂影帝的角色,他在片中飾演一個痛失愛妻走上歧路的天涯亡徒。其中有一段很經典的鏡頭是他在月下為亡妻複仇,他演出的那種沉郁、陰冷一直備受影迷們好評。
但現在,柳晗從真實的沈清晏身上找到了那種感覺,令人不由得心生寒意。
原本在心中默念了數遍的腹稿,柳晗在這一刻卻緊張得一句都說不出來。
“沈、沈前輩……”她緊張地開了口,這是她最後的救命稻草,由不得她猶豫。
柳晗走過去,噗通一聲跪在沈清晏的腳邊,“對不起,前輩。我錯了!真的……錯了!你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
她抽噎着,像個無助的孩子,在這月色朦胧的夜晚,顯得特別可憐。
然而,沈清晏卻提不起任何憐惜。
現在的新人太容易出頭了,以至于他們忘了自己身為公衆人物的責任,也忘了藝人這條路該怎麽走。
“柳晗,有些錯,是要付出代價的。我曾經提醒過你,是你自己一直不記在心上,如果我這次也輕易饒了你,你今後還是記不深刻。”
“這世上沒有後悔藥。你該慶幸,今天姝蔓并沒有出事;如果她真的出了什麽事,我就不是這樣簡單地放你離開了。”
“你叫我一聲前輩,我還是提點你一句,自己今後先學會踏實做人吧。你那些旁門左道,有眼的人都明白,只是不說穿而已。”
他的聲音溫和清朗,只是每個字每句話都那麽無情,像一把刀一道道劃在跪着的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