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大難不死

葉離醒來的時候正躺在一張病床上，他因為受傷頗重，精神力完全失控用來維系身體的回複，五感失調，即便住的地方已經很努力的為這些帝星塔的幸存向導提供環境，但是醫院的味道對葉離來說仍然過于刺鼻，他茫然的看着天花板，視線一時不能聚焦。

“ICU的第七床醒了。”門開的時候葉離聽到進來的醫生說道，他的鼻子上沒有挂着氧氣罩，但是半個人泡在營養液裏，他沒有力氣動彈，甚至沒有力氣說話，他想起來自己在薩馬星上那次精神透支，醒來的時候也遠比現在的感覺好得多，身下的營養液黏糊糊濕答答的，讓他很不舒服。

葉離感覺到一個醫生的精神觸手輕柔的搭在了他的精神末梢上：“親愛的，你還好嗎？”葉離的精神力一半聚集在體內自主修複身體機能，另一半則渙散在外面，他現在根本沒辦法凝聚出精神觸手，即便是通過別人的精神觸手交流也非常的困難：“我還好。”他只能盡量把自己要表達的意思減到最短。

幸好醫生非常善解人意，将他想問卻沒有問出口的問題一一作出了回答：“你的朋友，向導傑西卡，他曾經來看過你，是的，他已經好了，他只在爆炸中受了點輕傷，你不要擔心他。你的運氣不錯，你落下去的地方已經堆積了大量的廢墟和殘骸，所以拔高了地面的高度，而你又摔在了相對柔軟的廢料上面，所以其實受傷不重，重的是後來砸到你身上的那些建築廢片，你知道嗎，有一塊支架差點戳穿了你的肺，還好你及時被人找到并且迅速送醫，不然很有可能無法幸存下來。”

葉離第一次聽別人說自己運氣好，當下就想扯一個笑臉出來，可是他的臉上也都是傷口，輕輕動一下就疼的撕心裂肺，他也沒有多餘的力氣在做那些無謂的動作，只好通過醫生的精神觸手向他傳遞信息：“謝謝。”

醫生沖他笑了笑：“說起來你有一個客人，雖然你現在的情況并不适合和這位客人見面，但是他來一趟也不容易，我們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葉離聽到病房的門又被打開的聲音，他很想費力的轉頭看一下是誰，但是都是徒勞。

周清濯看到葉離的時候覺得自己整個人的心髒都要停止了，葉離泡在半透明的營養液裏，雖然正面看上去還算得上完好，但是背後的傷簡直千瘡百孔，即便被營養液修複了那麽久依舊讓人觸目驚心。

“你來啦。”周清濯的精神觸手搭到了葉離的精神末梢上，聽到葉離這麽說道：“你怎麽來的？”軍部的軍官沒有調度和許可是不能随意離開自己的戰區的，更不要提是回到帝星了。“你傷得很重。”周清濯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半靠在“病床”的旁邊，看着葉離的臉。“沒事啦，”葉離覺得任何的麻煩在周清濯出現的那一刻似乎都變的不那麽麻煩了：“我醒了呀。”周清濯應了一聲，想湊過去吻一吻葉離的額頭，卻遭到了醫生的制止。

他有些讪讪的抿了抿唇角：“我一直很擔心你。”葉離問道：“所以你是偷偷跑回帝星的嗎？”周清濯沒有答話，默認了葉離的問題。葉離無奈道：“我是不是昏睡了很久？你在帝星多久了？”周清濯的手指摩挲着病床的邊緣，保持沉默。

葉離的目光飄向了醫生，因為葉離不能說話，所以醫生和葉離還有周清濯之間将精神觸手構建了起來，形成了一個精神共享。“周清濯上校已經在這裏待了快半個月了。”醫生答道：“不過別擔心，我和他也算的上是童年玩伴了，不會出賣他的。”葉離很想狠狠的瞪一眼周清濯，可是他做不到，只好憤憤道：“現在軍部和皇室的關系那麽緊張，你還亂跑，小心被抓到了，這可是大問題。”

想也知道駐軍上校偷跑回帝星，分分鐘就能被送上軍事法庭。

周清濯笑了笑：“沒事的，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他握着葉離的手：“醫生說你要多睡一會兒，睡覺能夠幫助你更快的恢複，你睡吧，等你睡了我就回第十區。”葉離看着周清濯，應了一聲，但是卻猶豫着不肯閉上眼睛。周清濯看到他這副模樣覺得很是可愛：“別擔心，你想我了就給我發簡訊，我就立刻回來。”

葉離覺得自己似乎帶壞了一個原本工作認真負責的好軍人，使他成為了一個動不動就違背星系法的人。

等到葉離再次睜眼的時候，周清濯果然已經不在了，病房裏漆黑一片，只有他頭上的那些儀器閃爍着微弱的光。葉離一時間有些恍惚，覺得自己可能是做了個夢，向導對他的哨兵都有一定的依賴性，葉離想，他一定是因為受了傷，才這麽渴望周清濯能夠在自己身邊。

他發現自己的手可以動了，輕輕的捏了捏，發現手心裏是一塊石頭墜子，周清濯曾經給過他的那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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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醒了麽？”突然有精神觸手貼上了葉離的精神末梢，葉離被吓了一跳，他太完全的沉浸在自己的思維裏，竟然沒有發現病房裏還有另一個人。葉離嘗試着調節自己的五感，但是仍然失敗，他的精神力渙散的不像話，很明顯他現在的控制力幾乎為零。“是的。”葉離回答道，他感受着精神觸手的精神力，發現它相當的熟悉。

“我很抱歉，葉離。”是卡修：“我沒有能保護好你，我在廢墟裏找了你很久，都是我的錯，我應該發現的。”葉離不知道該怎麽說，這件事情很顯然和卡修一點關系都沒有，最高系統的決策在星系內部是不接受任何反對意見的，他只好将話題引向別處：“是你在廢墟裏找到我的嗎？”

卡修回答道：“我能夠認得出你的精神力，雖然很微弱，但是我能夠感受得到。”葉離的手輕輕的握拳又輕輕的松開，他感受着手裏那塊小石頭的形狀大小，決定還是和卡修說清楚：“親愛的，卡修上校，這并不是你的錯，我很感激你能夠從廢墟中把我救出來，醫生告訴我說，如果再晚來一會兒我有可能就要沒命了。”

卡修似乎心有餘悸，還想要再說些什麽，但是卻又被葉離打斷了，那是卡修曾經在帝星塔上問過葉離的問題：“上校，我很感激你，可是我很抱歉，我已經有一個想要綁定的哨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