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鬥平陽王
音落,衆人大愕。
這等舉止在古代可以稱之為大逆不道,有悖禮儀倫常,子不肖,父之過,首先大發雷霆的無不例外便是歐陽震,剛剛對這個女兒産生的那絲好感,頓時被怒火燃燒至盡,胡須幾乎根根豎起,怒目幾乎決眦,“我歐陽震怎會生出你這等不肖女來,自古在家從父,既嫁從夫,夫死從子,你這般有違常理,說出這等傻話來,真是丢盡我們歐陽家的臉!”只聽到啪得一聲重響,那蒼老的手狠狠拍到軟轎扶手上。
白如玉何等機敏,見狀趕緊蹲到歐陽震身旁,一臉心疼地給他拍胸理氣,“老爺,當心氣壞了身子。妾身早說了,十三小姐是個掃把星,你還硬是不信,現在可是償到她的厲害了吧,一回來就給歐陽家惹事。”說罷,睨一眼羽彤,又是一個低笑。
這等火上燒油,怕是歐陽震氣得都快從椅子上跳起來了,若不是行動不便,怕是他早上前來一巴掌将她打倒在地。
這幫老古懂,難道只有夫休妻,不可妻休夫麽?歐陽羽彤就要開這個先河。
“彤彤,你怎麽竟說胡話!快跟你爹認錯,快跟平陽王道歉。”上官氏不知女兒這是怎麽了,平時呆呆傻傻,不與人言,為何今天像換了個人似的,她也顧不得許多,只想保女兒一命,硬拉着她要給獨孤城行跪禮。
“娘,別跪。”羽彤一個厲聲,将上官氏拉起,她這輩子還未跪過什麽人,要她跪這等臭男人,她可不幹,自己不跪也罷,也不讓上官氏下跪,緊緊捉住婦人的手,眼神淩厲,不露任何驚慌,亦不搭理任何人的指責,微微側身,氣場十足地喚了一聲,“亦瑤——”
“奴婢在。”亦瑤倒是不太緊張,回城之前,小姐就交待過不論遇到什麽事都得聽她吩咐,不許慌張,不許顯弱于人前。
羽彤眯一眼亦瑤,又複看一眼坐在步辇上的獨孤城,他早已驚得目瞪口呆,一張俊臉青得發黑,想必很是窩火,又礙于鎮南王不便發作罷了,雖說鎮南王府這幾年一落千丈,但不知為何孤獨城對歐陽震還是有幾分忌憚,這也是皇帝離間兩家的重要原因,他的反應早在她的掌握之中,回城之前,早向亦瑤打聽清楚了各家形勢,于是抓住機會繼續說道:“明天雇人寫一千份休書告示,廣貼燕京大街小巷!”
“是。”亦瑤應道。
小姐真的變了,她知道反抗了!不知是福是禍,瞧歐陽一家子,都怒目相向,不好懷意。
嫉妒羨慕恨,不知屬于哪一種。
當衆被一個小女子指責的一無是處,按照獨孤城的性子,早該把她抓起來淩辱至死,不過有鎮南王在,他不好發作,眸眼眯起,看一眼地上的那封刺眼休書,頓時邪光橫生,臉上肌肉抽/搐許久方才定下,将手中玉骨扇一關,故意姿态的哼笑一聲,不就是一個小女子麽,她可真有那麽大的膽子寫休書大告天下?也不怕以後沒人敢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浸豬籠算是便宜你,今日就叫你償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十三小姐,本王知道你從小未識字,也未受過良師教導,你口無遮攔,本王亦不怪你。但你與本王是名正言順的夫妻,是皇帝親自下旨賜婚,大婚之日,你不顧禮儀廉恥,将本王府中嬷嬷打暈,與其他男人私奔,叫本王情何以堪,本王若不治罪于你,今後如何立以威信?”冷語相向,眉眼挑動,看着眼前的美人胚子,心中邪念生起,一定要把她帶回府中,狠狠折磨至死。
給自己戴綠帽子,虧你獨孤城說得出口,果真是個不擇手段的家夥。羽彤并不慌張,輕輕拂袖,掄起一個好看的弧度,朝前走上一步,紅唇一抿,淡淡笑之,又是嬌态動人,道:“王爺說我背夫偷漢,可有證據?”
“本王府中嬷嬷親眼所見。”獨孤城說話都不牙疼,明明是那幾個女人将歐陽羽彤亂棍打死。
Advertisement
“是麽?”羽彤眉角一挑,眸光鎮定。
“當然。”獨孤城一揮玉扇,打開來輕扇兩下,坐正身子,惡笑滿面。
“照王爺這麽說,羽彤這幾日應該是和那個男人在一起私會?”羽彤又追問一句。
“你自己做的羞恥之事,心知肚明。”獨孤城故意投來一個嫌惡的眼神。
迎上獨孤城的眼神,不由覺得可笑,這男人還真是恬不知恥,做戲夠逼真,“如果我說我是冤枉的,是王爺府中的嬷嬷要置我于死地,我迫于無奈才逃離王府,王爺信麽?”羽彤反問一句,其實心頭的算盤早已打好,就等于魚兒上鈎。
“若十三小姐想狡辯,可拿出人證來?”獨孤王故作鎮定,胸有成竹。
“好,既然王爺說講證據,那我就拿出證據來。”終于引君入翁了,獨孤城,你等着。說話同時,羽彤回眸看一眼歐陽家的人。
歐陽震依然怒氣未消,手指緊緊扣着扶手,指骨發白,身子顫抖,可見他有多麽生氣,白如玉自然是偷偷得意,四夫人依如常态,不喜不憂,唯獨上官氏低聲啼哭,一臉擔憂,除了上官氏,怕是其他人都等着看她的笑話吧。
輕睨一眼,并不在乎他們的态度,轉首面向獨孤城,雙眸清明,瞳裏染上淡漠。
“成親當日,王爺默許正妃娘娘将我家法侍候,我被嬷嬷打得遍體鱗傷,命懸一線,迫于無奈,我與丫環逃出王府,才得保命。我身上之傷,京城孔氏醫館的孔大夫可以作證,如今我傷痊愈,全憑靈隐寺住持收留,施于奇藥,才得此效。我若背夫偷漢,理應逍遙快活,何以到醫館治傷,又何以寄居寺院?王爺剛才也說了,我與王爺姻緣是皇上親定,既然皇上親定,你就該八擡大轎将我迎于府中,好生相待,而你嫌棄我相貌不堪,生性愚笨,不但不以婚嫁應有禮儀相待,更默許妻室在成親之夜對我亂棍相加,企圖置我于死地,王爺可曾想過,若是皇上知道了這些,會如何看待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