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夢裏春光

符若初直說道:“我得到的消息是, 襄王府裏秘密囚禁的那位帝師趙秋明,或許是引誘你的一個圈套。”

這句話說完,江詠歌的臉色陡然一變, 全身散發出了一種極強的攻擊性,他的目光仿佛一柄無形的劍,指向了符若初。

符若初現在已經完全肯定,江詠歌的計劃與她猜測很近似,至少目标應該就是帝師。

“我從未對你提過只言片語, 你的消息是從攝政王那裏得來的, 還是其他渠道,為什麽好心告訴我?”江詠歌沉寂片刻,才沉聲發問。

“我并未驚動攝政王的人, 而我心向着聖上,這麽緊要的情況,雖然來不及驗證,但肯定要提醒你。”符若初說的誠懇而坦蕩,“遠的不提,幫你等于幫我。你若是在襄州城內出了事, 接下來我恐怕就要打道回府,根本無法遠行了。如果真有什麽陰謀陷阱, 我今日幫了你,來日讓你護我性命,你恩怨分明,多半會還我一個人情。這買賣多劃算?”

江詠歌緩緩點頭, 收起了周身淩厲的威勢,笑道:“謝謝你願意告訴我這麽重要的消息,不過這事, 我們也已經料到了。襄王府的地下密室之內,恐怕已經沒有帝師了。”

符若初心神微動,随即就明白了。江詠歌他們籌劃已久,營救帝師,不可能那樣不小心,肯定要反複驗證是否圈套陷阱。那麽既然知道襄王府裏沒有他們要救的人,他還在這邊盤桓十日,為的是什麽?故作營救,陪着攝政王玩麽?

不對,也許江詠歌他們找到了真的帝師藏身之處。這邊假意去襄王府救人,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實際上江詠歌的最終目的還是要将帝師,或者帝師相關的什麽東西帶走吧?

如果剛才她不曾出言示警,江詠歌或許會對她的立場繼續存疑,今後也一定會防備着她,很難相處融洽。而她選擇告知危機,江詠歌對她的看法這才變得友善起來。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哪怕将來會分道揚镳,同行時總能有個照應。

“我會将計就計,也裝作受傷的樣子麻痹攝政王。”江詠歌頗有深意的看了符若初一眼,“希望你能繼續假裝什麽也不知道,繼續讓美女陪着你游山玩水便好。”

符若初明白,江詠歌這句話的深意還是不想讓她參與。她不強求,等着江詠歌離去,她将孟如川留在了房內。

如今孟如川的外傷基本上已經痊愈了,再也無須上藥包紮,不過每隔幾天,符若初還是會為他調理經脈,免得他吸收婉婷留下的內力太快,身體裏容易留下隐患。

沒有外人在,孟如川恢複了原本俊秀出塵的容貌。

符若初喊人又送了一份晚飯來,盯着孟如川在她眼皮底下好好吃了飯,才說道:“你啊,剛才在桃紅那裏,擺滿了一桌子的美酒佳肴,你竟然一口都不吃。那種不正經的場所,你何必遵守主仆虛禮?”

孟如川吃飯的速度一如既往的快,也确實餓了,風卷殘雲吃光了面前所有的食物之後才答道:“公子身份尊貴,在下身為侍從,在哪裏不都是應該遵守主仆禮儀麽?更何況那種聲色場所的餐飯之內,或許摻雜了助興的藥物。在下豈能随意亂吃?”

符若初故作驚慌道:“啊?我說怎麽吃完之後全身發熱,還以為是天氣憋悶。不會是桃紅在酒菜裏下了什麽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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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不必驚慌,軟玉樓的酒菜之內若是下藥,也一定是上等的好藥,對客人的身體無礙。公子若是身體不太舒爽,不如今晚傳喚美姬服侍?那府臺白日裏不是說了,要送幾個貼心的婢女照顧您和江公子起居麽?”

月香這幾日身體不方便,之前去軟玉樓又是那等聲色場所,符若初沒帶着月香。如今趁着進城了有地方住,早早讓月香休息了。

沒了月香在身旁“監督”,房間裏只有符若初和孟如川兩人,她的小心思又不可避免的活躍起來,目光不由自主盯在了孟如川的臉上。

那出塵絕美的容顏,已經不似幾日前那樣蒼白,而且他的耳根竟然又紅了。是被她看的不好意思了麽?

符若初起了壞心思,故意逗他:“其實,我更喜歡男子,不如我們今晚就……成就好事?”

孟如川抿了抿嘴唇,睫毛微微顫抖,臉上浮動可疑的紅暈,卻不說話。不拒絕,也不說同意。

符若初衡量了一下自己與孟如川的武功差距,有色心卻覺得占不了上風,終是收起了玩笑的口吻:“我有那些助興藥物的解藥,不逗你了。你抓緊回房休息吧,明日還要陪我去外邊玩呢。”

孟如川沒有說話,安靜的退回了自己的房間。

躺倒在床上,閉上眼,卻無法安睡。以往這個時刻,他都會抓緊時間修煉內力,今晚卻被公子初那幾句話攪動的心神不寧,根本無法專心練功。

公子初是真的想讓他留下陪着,做那種親密的事情麽?還是試探一下他的态度,他剛剛只是流露出了半分猶豫,公子初就沒有逼迫他,放了他離開。公子初是在等他心甘情願自薦枕席麽?

可是那一刻,他在想什麽,他居然期盼着公子初能拉住他,強行将他留下。他會遵從命令,毫不反抗,讓公子初為所欲為。

他可以的,如果那個人是公子初,無論男女,他都可以接受的。

只是公子初的心中,他又是被擺放在了怎樣的位置呢?一把好用的刀,還是知道不少隐秘能懂得主公心思的謀士,又或者只是美貌侍從,做什麽都可以的那種侍從。

孟如川不想思考這個問題。可是腦海之中,偏偏全都是公子初的容顏。最初在攝政王府的地牢裏,初初相見,他承認,他不只是被那枚七星伴月青玉簪吸引。那樣光彩奪目年少有為的公子,為何會有歷盡滄桑的眼神?讓他莫名的一陣心痛。

接下來,公子初真的将影衛從攝政王府帶走了,還将他也撈了出去。哪怕只是取巧,這等勇氣和智謀也已經不是普通人能有。跟在公子初身邊,親眼見一樁樁一件件的事,兩人的想法那麽契合,有時候都不用語言,一個眼神,他就能明白公子初的意思。

這種心意相通的感覺,這種彼此信任的相處,是從未有過的暢快淋漓。這樣的日子,他想要一輩子,不離不棄!

孟如川迷迷糊糊之中仿佛又回到了軟玉樓,那裏燈紅酒綠,暗香浮動,充斥着莺歌燕舞。這也許是剛才他陪着公子初去時記下的場景,也許是更早的時候,他去找桃紅買消息的那天。

他看不到別的人,他在一個溫暖而香甜的房間,等一個人。

忽然,重重幔帳打開,在大床之上,有人對他笑,聲音如銀鈴一樣好聽,觸動了他的心弦。

床上那人是女子,聲音和身段都該是女子。而她的容貌居然是公子初。

她向他招手,溫柔的喊道:“如川,到我的床上來,脫了衣服。”

他的理智一下子抛到了九霄雲外,他任由那個聲音支配着指揮着,脫去了所有的衣物,就像每次療傷一樣,溫順的去到了大床之上。

然而這一次,并不是療傷。

女人溫柔的抱住了他。那麽緊,那麽近,輕易就将他融化,吞沒。

幔帳垂落,掩蓋了無限春光。

孟如川在極致的快樂之中醒了過來,回到現實,身下一片潮濕。他羞恥的更換衣物,燈燭都不敢點,唯恐被誰看到,發現了他此時狼狽的模樣。

他剛剛是怎麽了,竟然夢見了與公子初做那等親密的事。而且夢中,他的公子初居然是女子。他這也太大逆不道了!

公子初是北燕的嫡皇子啊,怎麽能是女子?怎麽能被他想象成女子xie玩?就算是夢裏也不可以這樣的。一定是在桃紅的房間裏,還有什麽奇怪的藥物,他一時不察吸入了太多,才會夢到那種荒唐的事。

孟如川匆忙的沖出了房間,找到一口水井,打了一桶水從頭淋到腳,不夠,周身依然滾燙,腦子裏那一幕幕帳中春色,怎麽也忘不掉。

他又淋了幾桶水,直到發現公子初站在廊下,吃驚的看着他。他才尴尬的停下了動作。

符若初雖然是服用了解藥,不過也依然睡的不踏實。她心裏惦記着孟如川,腦子裏總是他的影子。穿不穿衣服,都那麽好看,那麽迷人,越想越是渾身燥熱,索性穿了衣服起身。

沒想到,深更半夜站在院子裏吹吹風,卻看到了井邊潑冷水的孟如川?

“如川,你怎麽了?”符若初看到他的臉遍布紅雲,莫非是練功走火入魔發燒了?

孟如川卻說道:“公子您不用過來,我沒事。就是太熱了,沖沖涼。”

穿着衣服沖涼?符若初對這個答案深表懷疑,不過她沒有再追問,只是提議道:“如川,浴房在後院,我也熱的睡不着,不妨一起去沖涼?”

孟如川緊張的回答:“請公子恕罪,我已經洗完了。”

不敢與她一起沖涼,孟如川究竟怎麽回事?他難道已經看出了她的真身?不可能的。符若初真的很想知道,不過估計孟如川也未必肯說實話。她只能信口亂猜道:“都是男人,去了軟玉樓那種地方,是不是夢到了什麽,想女人了?”

無心一句話,恰恰說的那麽準。孟如川更是羞愧難當,咬着嘴唇,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濕淋淋站在原地,也不敢再直視公子初。他怕自己再多看一眼,就會分不清夢境與現實。

符若初知道,正常男人發春夢,下半身不受控制,也都情有可原,看孟如川的反應,不會是恰好被她說中了吧?

“要不然,明天再多叫幾個姑娘陪?我有闵七和影衛保護,你自己挑個喜歡的姑娘随便玩,放松一下也好。”

“不用了,在下不喜歡。”

“那些庸脂俗粉你看不上?那你喜歡怎樣的?我幫你找來就是。”符若初莫名的逼問了一句,女人的直覺告訴她,孟如川或許已經心有所屬,才會抗拒硬塞給他的女人。是啊,她以前怎麽沒想到呢,孟如川可能已經有了喜歡的人,她才認識他多久,竟然想着霸占他?

孟如川撲通一聲雙膝跪地,指天發誓道:“公子大業未成之前,如川絕不成家,此命只為公子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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