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真正朋友

完全沒想過還能現場精分……

如果腦門上能顯示想法,風吹西一定不介意頂着這樣一排彈幕。

甩甩頭,風吹西覺得自己對那本修仙奇聞錄充滿好奇。

到底是多麽坑的腦子能設計出這樣一個主角啊?

但不可否認,他還真有點兒想看!

想到這裏,沒等他更加深入,何晉陽似笑非笑的眼神瞬間讓風吹西不敢繼續追問下去。

這種本能般的避讓,記得上一次有這個想法的時候,還是初次讓自己意識到對方精分的那回“變身”。

何晉陽舟帆謀客時期,真是用智商狠狠碾壓到風吹西提起那些日子就感到陰影的程度。

但過去的話題先不說,眼前笑容如沐春風的儒雅文士讓兩人都感到一陣陌生。

就好像眼前的人換了個靈魂,雖說還是能從眼神神色中分辨出面前人還是那個何晉陽,但陌生感卻從裏向外散發出來。

因此,冷白君遲疑的問道:“你、你是何晉陽嗎?”

猶記得風吹西也這樣問過,可見附身這個金手指的風險有多大?

前後這麽大的差異,不找出個離譜的借口就真是危險了啊。

何晉陽一心二用,這樣想着,嘴巴上也沒有遲疑。

“這算是我能成為主角的保障,但也并非無敵,你們應該感覺的到,我在性格轉換的過程中不僅僅是修為會跟着轉變,法寶靈氣服飾也會随之産生變化,通過過往的經歷我找出一定規律,也找到了致命的破綻。”

說到這裏,他的表情無比嚴肅,“有那麽一瞬間,我的修為會降低到靜海境界,要是我的敵人抓住這個機會,我必死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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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到他低沉的語氣影響,風吹西等人的表情也跟着思索起來。

“……就這樣告訴我們沒問題嗎?”

風吹西帶着三分感動,三分告誡的說道:“這對你來說太危險了,還是不要說出來為好,我們沒有探究你秘密的意思。”

冷白君跟着點頭。

不管怎麽說,把自己的致命弱點托付給并不熟悉的兩個人,何晉陽的行為是冒險,可又何嘗不是機遇呢?

何晉陽淡然笑着,望着他們認真說道:“我信任你們。”

風吹西:“……”

冷白君:“……”

心頭滾燙該怎麽辦才好?

“唉……”

折扇突兀的敲響掌心,風吹西幽幽道:“我還真是交了個麻煩的朋友啊,你說是不是,冷白君?”

冷白君“嗯”了聲,雪眸清淺,正氣淩然的眼神在望向何晉陽時柔化了裏面的冰梢。

何晉陽但笑不語,他的謊言無人能夠揭穿。

此次附身的儒生也是一位将語言藝術發揮到極致的說客,雖然修為不算最高,但能飛升仙界說明天賦不差,而且他最為讓人害怕的一點就是他那張嘴。

一張嘴,千軍萬馬退卻。

幾句話,皇帝下馬,扭轉乾坤。

這樣一個傳說中的說客在附身的剎那,就将何晉陽準備好的謊言用其他方式表現出來。

結果?

何晉陽已經成了他們兩個推心置腹的好友。

神情變化,語氣輕重,恰到好處到令人無法産生疑慮,仿佛他說的是胡言亂語也多的是人樂意去相信。

風吹西,冷白君打一照面,就被這位深蘊人性百态的儒生用最簡便的方式攻略掉了。

何晉陽撿了個大大的便宜,接下來全程是風吹西和冷白君你一言,我一語的囑咐何晉陽對別人不能再這麽耿直,這種事關身家性命的大事絕對不能随随便便說出口!

明明是狡猾至極的人物,僞裝起小白兔居然也是拿手好戲。

風吹西拍桌用發誓般的口吻誠摯道:“我絕對不會說出去,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還有冷白君知,決不會有第四個人知道!”

冷白君也沖着何晉陽認真說道:“這是你的秘密,我不會告訴另外的人。”

何晉陽說實話,有些感動,并覺得自己果然還是更自私些,希望以後有機會能夠與他們真誠的推心置腹。

“啊,我知道的。”

因為心中有愧,所以他的目光倍顯柔和,配上那一身儒生打扮,更是君子如玉,如琢如磨,讓人一觀,便是好感頓生。

風吹西望着他,覺得自己的隐瞞雖然是不得已而為之,但也真是愧對這位風光月霁的好友。

希望以後有機會能夠再無隐瞞,坦坦蕩蕩。

同是隐瞞,同是愧疚,在這一刻,兩人的心靈仿佛相合一般,都産生了相同的念頭。

願未來再無欺瞞。

三人間的氣氛越發融洽,稍微沉默一會兒,便是何晉陽開口把歪出好遠的樓拉回來。

這一次,風吹西不再顧左右而言他刻意轉移話題,以他的心智很容易明白何晉陽詢問禁地的目的,他慎重的将一個地名提起。

“蓬萊山海。”

修真界僅存幾件仙器中的一件就在山海市內,由蓬萊山海之主——龍族,代代相傳。

此地也是修真界少有的繁華之地,甚至有小仙境的美稱。

風吹西說道這裏,看向何晉陽。

“蓬萊山海既是山也是島,四周生活不少上古時期就存活的海獸,甚至有說法,山海市本身就建立在一頭巨鳌的背上,你要是想要歷練,去蓬萊山海是不錯的選擇。”

何晉陽換上儒服自然也像個儒生一般思考,聞言若有所思道:“不僅如此吧?”

風吹西不負所望道:“我們去看看龍族守護千年的仙器。”

何晉陽道:“為什麽?”

回答他的不是風吹西,而是和何晉陽有過交手的冷白君。

冷白君道:“你的那口劍……”

何晉陽道:“桀斬,它叫桀斬。”

冷白君看他一眼,順着他的意轉口:“桀斬劍雖然是仙器但總感覺和尋常仙器氣息不同,所以……”

風吹西接道:“我們打算對比看看。”

何晉陽打開折扇,扇面山來水海括于墨檀,短短兩行題字盡展畫者不凡。

“哦呀,趣味了。”

興致高昂。

既然計劃前往蓬萊山海,那麽應有的準備就不會少,風吹西提議正好搭冷白君的順風船回去,何晉陽客氣兩句就沒再繼續,反正不是大事。

就在他們躍躍欲試的時候,有個人就不怎麽美好了。

何晉陽的名字在仙覺大會結束後注定傳遍修真界,那些死于他之手,敗于他之手的人們注定成為他的墊腳石,烘托出“何仙人”偉岸的形象。

若只是本着名利雙收來的亡命之徒哪怕嫉恨也可以理解,可真真正正的恨意是充滿無力和遷怒的。

“啪——”

一巴掌扇在臉上,鐘離泰順着這股力量偏開頭,白皙的臉蛋浮現一只青紫掌印。

“廢物!”

能讓仙覺大會第二名任打任罵還不還手,大致也能猜出這個人是誰。

鐘離侯,鐘離泰的血親父親用冰冷的不像看自己兒子的眼神凝視着他,半響之後,當鐘離泰臉頰上的巴掌印被拳修異于常人的速度愈合到看不出一絲痕跡,他才再次冷冷吐出兩個字。

“廢物。”

鐘離泰臉色蒼白,看起來比當時輸了時還要萎靡。

“父親……”

“不要叫我父親。”

鐘離侯冷漠道:“早知道你是個不中用的,沒想到居然會白白錯過這麽好的一個機會,讓個無名之輩用來行茍且之事。”

在這位保守的族長眼中,何晉陽用讓正魔兩道聽命的機會告白實在是浪費,要不是立場不允許,他甚至會覺得這是大逆不道,暴殄天物,活該被雷劈死。

“要是贏的是你……!”鐘離侯還是有些不甘心,但看着次子這副死氣沉沉的樣子,心底怒火更勝,“本來要是你能贏得仙人名,在鐘離家還能有點兒地位,然而廢物就是廢物,對你抱有期待就是錯誤。”

擂臺上意氣奮發的鐘離泰在自己父親面前不比一尊木偶好多少。

“……”

鐘離侯看着次子這副模樣更是氣惱,“滾吧,以後別來見我。”

鐘離泰渾身一震,此時才仿佛有了反應,用哀傷祈求的眼神望着自己的父親。

“爹……”

“別叫我爹!”

鐘離侯激動的喊道,兩手攥拳,他們兩個所在的房間本是朝陽一面,精細的書架案牍顯示此地正是書房,然而因為氣氛的緣故,明媚的白日莫名多出陰沉的味道。

胸口劇烈起伏,鐘離侯看也不想看讓自己失望的次子,煩躁的揮揮手。

“你下去吧。”

鐘離泰痛苦的看着自己從未正眼看過自己的父親,他心知這次要是退下,自己再也沒有出現在鐘離侯面前的機會。

搖搖頭,他違心說道:“父親,我去求何晉陽幫忙。”

鐘離侯陰冷的臉色突然因為他的提議呈現可疑的停頓,“你說,你能保證何仙人願意插手我們和蓬萊山海間的争鬥?”

因為何晉陽已經奪走仙人名,以後他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所以其餘修士見到他除非境界高過他本人,不然都要以仙人敬之。

鐘離家和蓬萊山海都處南域,平時多有摩擦,近些年來,山海市龍族占有仙器的便宜,鐘離家在南域的生存空間越發艱難。

鐘離泰不顧生死參加仙覺大會,不外乎是替鐘離家向外界求助的意思,畢竟南域歷來自成一境,中州修士難以插手。

何晉陽持有仙器的傳聞鐘離侯也是聽說過的,要是把一位仙器持有者拉攏到自己這邊兒,他迅速計算起能給自己家族提供多大助力。

龍族這些年因為擁有東珠可是占盡鐘離家的便宜,他們鐘離家吃虧就吃虧在沒有仙器上面。

然而,鐘離侯作為一家之主,想的可比鐘離泰深遠的多。

“何仙人給你留下的印象難道是心慈手軟的哪一種?”

要是說一開始鐘離侯真有幾分心動,但很快他就否定了這個荒謬的建議。

好說話?就看哪位何仙人在仙覺大會上殺光魔修的兇煞,說他好說話還不如相信魔修集體從良。

鐘離侯因此對提出這個意見的次子更加沒有好想法,煩躁浮現在眉宇之間。

鐘離泰指甲刺破手掌,費盡心思也難以動搖父親對自己根深蒂固的厭惡。

“父親……”

“好啦!”

鐘離侯不耐的甩袖起身,大步離開書房,根本不想看他。

“你既然想去求何仙人那就去求,我是不會管你的!”

“……”

明明是暖陽挂天,然而透過敞開的窗戶照射在青石板上的陽光卻讓他感覺到寒冷。

鐘離泰不明白這是為什麽,只知道自己一定要讓何晉陽出手,不管是請還是求,哪怕他是破壞自己目的的罪魁禍首,自己也必須卑微的請他幫助鐘離家。

除了這個,他沒法讓自己的父親好好的看他一眼。

作者有話要說:  何晉陽和顧生玉最大的不同,何晉陽不介意為生存撒謊,但顧生玉不是,他可以行動誤導但從未用語言欺騙過一個人,可以想見,這本的主角是個多麽難搞的類型。

何晉陽:你好意思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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