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五回合(2)

無論是誰,每個人都會有不為人知的一面,有時候安淳會想,自認為看透了季淩僞裝下的正面目,他真的看透了嗎?

或許有些事情,只是自己的想當然而已,所以在一些事情的發展超出自己判估的情況下,他開始不知所措。

其實從字面上來看,季淩說的那些話很好理解,也很符合他惡劣的性格和極強的控制欲,而且寥寥幾個字,也似乎并不能深究出什麽隐藏的含義。

安淳會慌會害怕,完全是因為季淩的态度。

他寧願季淩依舊像之前那樣,用一副玩笑的模樣戲耍自己,那樣最起碼季淩還是自己印象中的季淩,他也還能用一如往常的态度去對付他,雖然有時候自己的那點應對方案,在季淩看來不過只是撓了一下癢的程度。

但是這一刻的季淩,卻好像已經不能溝通了一般,安淳全身上下的神經都能捕捉到從季淩身上散發出的強烈的執念,那種執念仿佛已經到達了偏執的程度。

季淩在笑,他笑一下,安淳心裏就顫抖一下。

但是索性,這種狀态也并沒有持續太長時間。

半分鐘不到,季淩突然就收起了笑容,只留一點大笑過後的餘韻挂在嘴角。

他最後深深地看了安淳一眼,然後重新踩上油門,這次車直接開回了別墅,中途誰也沒再說話。

回到別墅安淳才知道,司機大叔還兼職點亮了保姆的技能。

新的浴室給收拾出來了,熱騰騰的洗澡水也放好了,一桌熱菜也快要上齊了。

看到兩人回來,司機大叔淚眼汪汪,激動不已,翻起鍋鏟子就更加帶勁。安淳看着那樣的司機大叔,心裏生出一陣柔軟的暖意,仿佛就要想起自己的父親。

但是他還沒來得及回憶起父親的臉,思緒就被打斷了。

季淩把外套脫在一邊,走過來拍拍他的肩膀,湊近問道:“先洗澡還是先吃飯?”

安淳條件反射般渾身一抖,然後感受到搭在肩膀上的手僵了一下,但是并沒有拿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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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偏了偏頭,發現季淩的神情早已恢複如初,眉毛微挑,眼神戲谑,嘴角也是調笑的弧度。這原本應該是他很厭惡的神情,此刻看來卻他莫名安了安心。

然後安淳随即就反應過來了,他真想給自己一巴掌,能産生這種危險的想法,自己一定是瘋了。

他往旁邊挪了幾步,不動聲色地避開季淩的手,說道:“我先洗澡。”

季淩沒有說話,但是輕笑了一聲,大概是默許了他的行為。

安淳管不了那麽多了,逃也似的奔向了嶄新的浴室。

浴室水霧缭繞,浴缸裏的水溫很合适,安淳褪下衣服,坐進了進去,把整個身體浸沒在溫熱的熱水裏。

人在負面情緒爆表的時候,這樣一個熱水澡總能産生奇效。他舒服地長長呼了一口氣,多日以來緊繃的神經終于緩緩松懈下來,那一瞬間,什麽游戲、什麽暗殺者、什麽季淩,似乎都不再值得一提了。

安淳雙手趴在浴缸邊緣,試圖放空自己,但過了會兒腦袋裏還是生出些零零碎碎的念頭。

比如……季淩曾在浴缸裏觸電休克,差點失去了性命,該不會對泡澡産生反射性恐懼和厭惡吧?如果是那樣,豈不是一輩子都要戒掉泡澡這麽享受的事情了,那還真是可憐呢。

他試圖腦補出季淩面對浴缸時恐懼的表情,很不合适,滑稽得讓他想笑。

最後他的思緒還是轉回到了游戲上,他現在似乎已經形成了一種習慣,越是平靜,越是停止不了思考。

現在是游戲第五回 合的第二個晚上,季淩成功出院,自己也從蔣自舟手裏被成功地保釋了出來。他們又回到了別墅,在季淩的私人底盤,他們就不會像在醫院裏那麽被動,能夠掌握的主動權也相對更多一些。

但是無論環境因素有多麽有利,在整個游戲的大前提下,他們卻是始終處于被動狀态的,永遠的敵人在暗,他們在明,就連回檔重生這項唯一的技能也是被動發動。至于季淩臨近危險時自己心悸慌亂的生理反應,安淳至今不明白,這是來自于游戲系統的輔助,還是來自于自己脆弱敏感的神經。

但那些對于目前的情況來說,都不是最重要的。第五回 合的暗殺者還沒有任何頭緒,這才是當務之急。

安淳忍着不适,稍微回想了一下前幾個回合,除了第一回 合的孫傑之外,其他幾個回合的暗殺者都或多或少能與自己和季淩産生一些聯系。至于他們是在游戲開始之前就被提前選好,還是随着游戲的推進被依次選中,這些都不得而知,但是根據這幾個回合的游戲,安淳能隐隐猜到,在客觀上,每一回合的暗殺者之間應該是不能互相幹預的,否則他們早被群起而攻之,大卸八塊了吧?

但是這樣就産生了一個違和的地方,暗殺者殺了季淩真的就算成功了嗎?那麽自己的回檔重生又怎麽說呢?并且另一個方面,自己的死亡重生次數并不會随着每一回合重置,這樣的規則對暗殺者與暗殺者之間來說,似乎并不是公平的。

游戲已經從第一回 合進行到了第五回合,安淳越來越覺得,這游戲的規則似乎有着很大的違和,但是違和的地方究竟在哪裏,他又沒有辦法具體的找到。

安淳慢慢沉下身子,把水浸沒到鼻子。高負荷的思考讓他的腦袋又有點發脹。

如果他相信自己敏感的直覺,堅持要把那份違和感探究到底的話,還缺一份關鍵的東西——暗殺者版本的游戲規則。

安淳只能想到這裏,這已經是他的極限了。他繼續往水下沉,把整個人全部浸沒到了水裏,但他高估自己的肺活量了,不到兩秒他就掙紮着又從水裏鑽了出來。

窒息的感覺其實也不錯,最起碼在他大口呼吸換氣的時候,思考終于停了下來。

久別重歸的第一個夜晚,安淳最終沒能吃上熱騰騰香噴噴的飯菜,由于泡澡時間過長,加上原本就體力不支,最後直接在睡死在了浴缸裏。

季淩拿出備用鑰匙打開浴室的時候,他正順着浴缸邊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一點一點地往下滑,不用懷疑,再有半分鐘他整個人就該被水淹沒不知所措了。

季淩面無表情地站在浴缸旁,過了幾秒面色突然變得有些奇怪。然後他直接又轉身離開了浴室。

當然,他并不打算放任安淳直接被溺死在浴缸裏,雖然有一瞬間他确實産生過這個念頭,他承認。但那只是一瞬而已,他清楚的知道,無論是生是死,他都絕不想要這個人離開自己。

他季淩都還沒死,安淳怎麽能死呢?

什麽死不死的,他們還都好好地活着。

季淩很快返回了浴室,手裏還拿着一條幹淨的毯子,但他沒有立刻做出動作,而是輕輕地蹲在浴缸旁,一動不動地看着浴缸裏的人慢慢地浸沒到了水裏。

剛開始水面上還泛起幾個氣泡,過了幾秒就歸于平靜了。安淳安靜躺在水裏,像是一個沒有了生命的标本,隔水看去,赤.裸的皮膚仿佛更加光滑白皙了,眼睛緊緊地閉着,發絲在水裏沒有方向地微微浮動着。非常好看,但又像是一個觸碰不到的幻影。

季淩終于笑了一下,伸手把人從水裏撈了出來。

其實這不過是幾秒鐘的時間,安淳還沒有失去生命體征,在接觸到空氣的一剎那,他本能地開始呼吸,汲取氧氣,但似乎已經有水進入了氣管,氧氣并不能到達肺部,這讓還在沉睡中的安淳有些痛苦。

季淩用力拍了拍他的背,他哽了兩下,突然咳出一口水來,之後才算是恢複了呼吸的通暢。

季淩輕輕把他抱在懷裏,用浴巾把他裹好,又包進了毯子裏,然後把人抱回了卧室。

這已經是他第二次做這種事了,上次還是他把人直接親暈了過去,當時他滿腔的妒火一下子就被吸入了黑洞,有種拳頭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想來就有些好笑。

他把安淳平放在床上,決定不給他穿睡衣了,裸睡有利于身心健康。

他抽走包裹着安淳毛毯和浴巾,指尖在安淳胸腔光滑的皮膚上摩挲了一會兒,并沒有再往下探去。其實他的下身已經很脹了,但是看着沉睡中的人,他在精神上卻提不起多大的興趣。無法給予回應的性.愛有什麽意思?無論是服從還是反抗,總比對着毫無意識的人上下其手有意思得多。

所以他給安淳仔細地蓋好被子,想了想,又低頭在安淳臉頰上輕輕舔了一下。

“味道不錯。”他輕輕呢喃了一句,然後又重新俯下身子,在臉頰相同的位置印上了一個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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