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調查
“還敢跑?站住!敢逃老夫的課,你可真是學了本事了!”太傅沒打着楚非離,氣得臉上的胡子抖動起來。
楚非離被太傅的兇狠吓得四處亂跑,一路不知撞到了多少東西,沖撞了多少來往的宮人。
“太傅您聽我解釋,我真的沒有想到您會這麽早來。”楚非離實屬納悶,上輩子這個老頭子也沒有這般早來宮裏上課,起碼要天完全亮透了才剛從家裏出發,由于到得晚,早課才會上到午時。
這不對勁啊。
這般兇狠架勢,明顯是氣極了,顯然來的等得都不耐煩了。
楚非離停下來,擡頭望了下天,不過才天完全亮而已,他沒看錯啊。難不成是時間過去了十多年,自己記錯了。
最後楚非離被逼得躲在了天城暮雲的背後。
暮雲是皇子,總不可能連着他一塊收拾。
楚非離突然跑進來,正在練字的天城暮雲被他這般大汗淋漓的樣子吓住,本待問楚非離怎麽了,楚非離卻哀求地似地抓住自己的手臂一陣搖晃。“暮雲,幫幫我!”
“暮雲?”天城暮雲被楚非離直呼名諱,有些稍怔,卻不知接下來讓他更加無語,楚非離看到沖進來的太傅後,一溜煙跑到自己背後瑟瑟發抖地躲着,根本不敢出來。
太氏雖然上了年紀,畢竟是在朝堂上打滾幾十年的老姜,楚非離拿天城暮雲作保命草的舉動當場被他截下。揮舞着手中的鐵戒尺。“你自己出來還是老夫把你拎出來?”
楚非離脖子一縮,不敢應言,上輩子被這老頭收拾得好慘的,活活把他從廢材逼成棟梁。
天城暮雲放下毫筆,“楚世子,之前本宮已經派人告訴過你,老師即刻就到,讓你不要耽擱,你怎的會這麽晚都沒有來呢?也難怪老師生氣。你還是出來認個錯吧,沒準兒老師不會罰得太狠。”
“啊?”楚非離以為自己聽錯了,暮雲不僅不幫自己,還讓他自己出去認罰。
這劇情不對啊。
上輩子,暮雲說的是。“還請老師看在世子年幼貪玩的性子上,饒過他這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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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非離沒了暮雲的庇護,被太氏強行拉走。
“你還敢躲殿下後邊?殿下早早地就到了,老夫等了你半天都沒到,陛下還說你這人乖巧懂事,就是這麽懂事了?你給我好好說,你昨天是不是在陛下面前把狐貍尾巴藏太好了!”
楚非離跪在殿門外,怎麽解釋自己不是故意的,太氏都不相信。
對于楚非離認錯的态度太氏上極為不滿意拿着手指粗細的棍子比了一下該揍楚非離多少下。
“老師,能不能換個方式懲罰?”楚非離自知若是不罰,太氏上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便想商量換下懲罰方式。
太氏上課年紀,剛才追着小兔崽子确實有些費力,若再揍一頓不僅浪費力氣,而且還不一定能打得老實。
“行。”太氏想了一下,“太史院最近書目有些淩亂,需要人手去整理一下,你過去搭個手,整理得好,老夫這次就不跟你計較了,整理不好,老夫覺得你還是回去當你的世子,不要帶壞了殿下。”
“多謝老師。”楚非離便去了太史院。
楚非離一走,太氏便也去檢查天城暮雲的功課了。
“不錯,不錯,字練得是越來越好了。”太氏滿意地摸了摸胡子,拿着天城暮雲遞過去的字帖,一張張檢查,“字體俊秀有力,游龍有餘,頗為氣勢。不過殿下的字似乎今日練得有些心不在焉,這後來的幾張有些下筆虛浮。”
太氏把後邊的字帖抽出來,問天城暮雲是怎麽回事。
天城暮雲不知如何作答,想了想,“許是學生心中有事吧。丞相府傳來消息,說丞相最近精神不大好,學生有些擔心表妹會不會受到影響。”
“這私事的話,老夫也不好過問。殿下準備做就準備做吧,不過這心态在做事的時候不能分心,不然會出岔子。”太氏勸誡天城暮雲多花心思在學業上,兒女情長的事暫時放一邊。
兒女情長?和誰?
天城暮雲茫然。“多謝老師開導,學生知道了。”
“那便極好。”太氏拿書開始授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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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史院。
楚非離到了太史院後,聽說是來整理書目的,整個太史院的人都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最後紛紛搖頭,讓他進去一試。
太史編修是個三十左右的男子,看到楚非離說來整理書目,愉快地把位置騰了出來,站在一旁看楚非離是怎麽整理書目的。
書目極為雜亂,常人看一眼就得眼暈。若是數目不多,整理起來不會太麻煩。但是宮裏的書目,可是攬盡天下種類,光放書的架子就是幾個屋子,還有些前朝的書目堆放在倉庫裏,長滿了灰。随便一拍,就是滿臉都是。
楚非離縱橫朝堂十多年,太史院這種地方不知來了多少次,便是根本難不倒他。因為朝堂諸多事情需要查資料,不僅要熟知大楚近百年的歷史,還要透徹其他國的事宜。
因此,太氏這一懲罰,本是想讓楚非離吃個大苦,便卻反而難不倒他。
不到一天,楚非離就整理好了,順便朝太史令借走了幾本書。太史令頭疼了很久的事情,居然被一小子給很快解決了,自然楚非離借書痛快得很。
楚非離抱着書回到自己住的偏殿。
眼前的這幾本長滿灰的書,記載的是與天城暮溪有關的。楚非離一直很不明白天城暮溪的為人奇怪之極,明明很在意暮雲,最後卻利用自己把暮雲逼上絕路。
他想查查看暮雲是否和天城暮溪有什麽過節是他不知道的。
“天城暮溪自八歲封王,十歲立府出宮。”楚非離讀了很久,也沒讀到什麽和暮雲有關的事。
“生母姜氏,難産而亡。其祖父祖籍……”
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楚非離無語之極。沒有一點有用的東西。
一本書讀下來,都是寫的是天城暮溪從小到大是怎麽成長的,和暮雲一點事情都沒有提到。
窗外黑透了天,已過三更天,楚非離眼皮直打架,實在沒有精神勁讀下去,想起明天若是不早點起來,別說早餐吃不到,就那老頭的尺子估計也得削掉自己一層皮。
楚非離把書放在枕頭下,打算明天下課後再回來看,便脫衣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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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還未亮,楚非離便醒了,諸事做完後便去了主殿。
到了後,天城暮雲剛搬了書本出來,看到總算沒有遲到的楚非離,點了點頭便讓他坐下。
一張長桌,天城暮雲坐左邊,楚非離坐右邊。楚非離瞧着天城暮雲的眼圈有點黑,便問他是否昨夜沒有睡好。
“你怎知的,本宮昨夜做了一夜的噩夢,翻來覆去睡不着。”天城暮雲沒有說是什麽噩夢,楚非離也不好聞,但是天城暮雲一連看了他好幾眼,他被盯得極為不自在。
楚非離摸了把臉,不知道自己臉上是否沒洗幹淨,有花讓天城暮雲瞧了去。
“那日丞相府初見,我便瞅着你面熟,我們是否在哪裏見過?”天城暮雲突來的一開口,差點讓楚非離當場站起。
“沒……沒有。”楚非離不知如何作答,天城暮雲若不這般問,楚非離完全只當前世的糾葛是一場夢,卻沒曾想天城暮雲問了。
“我們沒有見過。”
是你說過的,有來生便不願意記得我。
楚非離記得那句話,十多年都不曾忘記過。
天城暮雲拿了書翻開,眼皮未擡。“那傘本宮收好了,什麽時候來取便來拿吧。”
“不用了,那就是給你的。”楚非離搖頭。
“行。”不拿回去就不拿回去,天城暮雲便自己用了。反正一把傘,算不得人情。
“每隔七天,你可以出宮與家人團聚一次,再過四天,你若是需要出宮,過來找本宮拿腰牌。”天城暮雲提醒楚非離道。
楚非離應聲點頭。
接下來兩個人各自看書。楚非離面對暮雲心裏總是無法平靜,等太氏到的時候,用戒尺敲了他腦袋一下,才知書一直是拿反了。
“我聽太史令說,昨天你不花一天就将書目整理好了?”太氏本來是想磨磨楚非離的驕縱,哪知道這小子居然這般利害,現在好了,太史令今日下朝後偷偷找了陛下,問楚非離這小子能不能借給他幾天。
“是的。”楚非離點頭,偷偷去瞄太氏的臉色。
“你有這本事怎麽不早說,待會兒你下了課去陛下那裏一趟。”太氏是不可能給人的,如果太史令非要要人,看楚非離這小子同不同意。
哼!小小年紀該好好讀書,先當官是會浮躁的,連個書都能拿倒的,還是沒定性子的。
太氏摸着胡子覺得自己想得很對,不能給太史令那個老狐貍面子,故意将今日的課程延長了一些。
“對對對,像這樣,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然後再拉弓——”太氏站在楚非離背後,指導好後,“放吧,這次肯定能射準。”
楚非離的肚子餓得呱呱叫,頂着頭頂的大太陽,已經快扛不住了。
不知道今日到底是說錯什麽話了,明明三次都射中靶子紅心,太氏還不滿意,說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