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苗秋自打來了這個地方，最相熟的人除了唐夏便是玉蟾使鳳瑤了，畢竟是蹭了那麽多頓飯攢出來的交情。從苗秋最開始醒過來就是鳳瑤在照顧他，後來也是鳳瑤手把手地從頭教他千蛛萬毒手。相比較性格古怪的容夏，咋咋呼呼的阿幼朵，鳳瑤的性子最好，苗秋對這個美麗淳樸的毒姐一直都很有親切感。算起來自從黑龍沼那晚落了單，和玉蟾使也有一段時日沒見了。
跟着藍炘拐到小院走進秀姐路霜的屋子，鳳瑤正坐在椅子上憂心忡忡地說着什麽，瞧見苗秋進來忙站了起來朝他走近兩步，略帶歉疚地上下打量了苗秋一圈。
當日在黑龍沼藍炘受了傷，苗秋當時只顧着逃跑也不知道鑽進了黑龍沼的哪個溝溝裏，毒屍晚間活動頻繁，教裏的人找不到他先行離開為藍炘療傷也是正常。苗秋心裏清楚，這回來中原鳳瑤是負責帶着他們的，結果弄丢了苗秋，肯定自責難過得很。但是若非如此，苗秋也碰不到晴明博雅他們，苗秋轉悠着笛子，這就叫冥冥之中自有定數。
他笑開，把那張唇紅齒白的小臉湊到一直望着他的鳳瑤面前，厚顏無恥道：“鳳瑤姐姐這麽盯着我，我是不是又好看了？”
鳳瑤沒好氣地白他一眼，彈了下他的額頭，拉着他坐下來。
苗秋眼角掃到一團粉色，小秀太阿玖從門口竄進來，興沖沖地對藍炘說：“萬花谷那個只會轉筆的小子要和咱們打雪仗。”說完拉着藍炘就往外面跑。
藍炘有點為難地看了一眼玉蟾使，鳳瑤揮揮手，“你們去玩。”
粉衣珠釵的秀姐站起來笑盈盈道：“我帶他們出去。”
等屋裏只剩下兩個人，苗秋正色道：“鳳瑤姐姐，教裏出什麽事了。”
玉蟾使微微皺起眉頭，“前日收到艾黎長老的飛鴿傳書，天一教進攻了總壇。”
苗秋一愣，“怎麽會？”
自從烏蒙貴叛亂被鎮壓勾結南诏建立了天一教，與五毒就一直處在一個相對穩定的局面，小摩擦不斷大摩擦沒有，默默恢複元氣。反正暫時誰也奈何不了誰，何必大動幹戈。
“有教主和德夯在，天一教的人很快就被鎮壓了，也沒造成什麽嚴重的傷亡。”鳳瑤說到這停了一下，看着苗秋道：“不過艾黎長老的信裏說，最近很多地方都出現了毒屍，”她又補充“不是一般的毒屍。”
苗秋自然知道，客棧裏還躺着一個差點被毒屍弄死的呢。想到唐夏苗秋又有點別扭，他趕緊把這點情緒壓了下去。
“我知道，但是沒有看到，”他猶豫了一下問：“和德夯一樣嗎？”
“還不清楚，但是比普通毒屍強了太多。在江南這段時間，江湖上就這件事已經對我教頗有微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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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秋腦海裏閃過一個荒謬的想法，孫飛亮這樣的毒屍如果能夠量産的話......
天一教是烏蒙貴從五毒分裂出去的，但是江湖中人對五毒的家務事并不了解，天一教研制屍人作惡多端，這些壞水大多都被倒到了五毒的頭上。
苗秋問道：“是天一教研制的毒屍？他們也會上古煉屍之術？”
鳳瑤斷然道：“他們不可能會。萬蠱血池的建造非常事，對被煉化之人的要求更高，光是需要煉化之人心甘情願這一條他們就不可能做到。”
苗秋低下頭思索了一下，“但是這件事肯定和五毒，和天一教有幹系，就算沒有幹系這鍋也是甩到我教頭上了。”
鳳瑤點點頭，“容夏昨日已經帶着弟子先回去了，難保天一教不會再次進攻。中原人本就對我教多有偏見，這件事須得盡快查清解決。”
苗秋擡起頭，“那我們也要回去？”
“你和藍炘先留在這，之前聽路霜說，你去了醉月山莊？”
苗秋愣了一下，“去了。”還被揍了一身傷。
鳳瑤看着他，“你多留意一點千年夢的事，這藥如今在江湖上傳的沸沸揚揚。”
苗秋秒懂，趕緊點頭。五毒教和中原山高水遠，但畢竟身處江湖之中，就算不争，也保不準其他門派得到千年夢之後不會對五毒造成威脅。
鳳瑤跟苗秋交代了些事情，又和路霜告了別，苗秋送她去碼頭。上船前鳳瑤突然伸手摸了摸他的頭，笑着說，“苗秋，最重要的是保護好自己，不然我可對不住你娘啊。”
“我娘？”
鳳瑤看着他的眼睛，像是在懷念什麽，“你和你娘很像，還有那個女子，她們……那時候可是整個苗疆最惹眼的。”
“她們？”苗秋疑惑。他對原身的身世算是一無所知，只知道父母也是在很小的時候就不在了。
鳳瑤沒再回答，跟苗秋揮了揮手，轉身上了船。
揚州城外，博雅撐開了巨大的結界，晴明正用靈視在結界裏探查。
妖琴師在附近轉了一圈回來，問道：“晴明大人，怎麽樣？”
晴明晃了晃手上的蝙蝠扇，“只看見了不成氣候的幾縷，想必這附近沒有陰界裂縫。”
博雅把結界散去，長時間維持結界用去了他不少力量，臉色蒼白地往後踉跄了一步，晴明攙了他一把，他順勢摟住晴明肩膀，笑得春風滿面，“借我靠一靠。”
式神們對源博雅的恬不知恥已經習以為常，酒吞童子扛着酒葫蘆走在最前頭，從小路走上官道，遠遠瞧見城門裏頭車水馬龍，晴明拿折扇敲了敲博雅摟在他肩頭的手。
官道上趕路的人很多，想必大多是要從揚州走水路去藏劍山莊。晴明他們正往回走，聽到身後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靠近，忙讓到一邊。瞧着策馬那幾人的背影，博雅道：“綠色門派校服，以琴為武器，按苗秋所說，應該是長歌門的弟子。”
妖琴師聽完來了興致，“有機會要跟他們切磋一下。”這妖一向覺得自己琴藝天下無雙，最大的愛好就是在琴藝上碾壓別人。
晴明輕撥了一下妖琴師背上的琴弦，笑着說：“七秀坊有個禁地，聽聞裏面有個琴藝絕佳的女子，在這個地方被喚作‘琴魔’。”
話剛說完，妖琴師已經翻過城牆幾個縱身沒了影子，酒吞童子望着他的背影道：“無聊。”
茨木童子附和。
酒吞童子又道：“這大好時光，去運河沿岸摸龜蛋才是上上之選。”
說完背着酒葫蘆拐個彎就往運河岸邊的方向走，茨木童子嘴角抽搐，但還是毫不猶豫地跟了過去。
八街九陌，市井繁華，晴明和博雅慢悠悠地往客棧的方向晃蕩。
“博雅，你可還記得那日在醉月山莊的黑色蝴蝶？”
源博雅點了點頭，“自然記得。”
“那個蝴蝶，給我一種很不詳的感覺。你知道的，我的感覺一向很準。”
博雅背過右手，輕撫了一下背上的長弓，“晴明，對這個世界來說，我們是外人。”
“我知道，但是這裏的陰界裂縫嚴格說來，也算是因我們而起，我無法視若無睹。”
博雅看着他認真道：“你想做什麽就去做，魑魅魍魉也逃不過我手中的誅邪箭。”
晴明笑了笑，細長的眉眼微微上挑，零星的小雪從他的肩頭發梢落下來。博雅眼神微閃，顧不得街上人來人往，拉起晴明的手快步走進積雪的深巷裏。
苗秋送完玉蟾使也沒急着回客棧，早上鬧了那一出，他現在還不知道怎麽面對唐夏。五毒教的事情固然讓人憂慮，但是也輪不到苗秋一個普通弟子去解決。路上積雪被馬車行人踐踏成烏黑的泥水，快到年節街上人聲鼎沸，苗秋索性竄上了屋頂。輕功這東西，算是苗秋對這個世界最滿意的一點了。
在屋頂随意走了走，就看見了不遠處的晴明和博雅。看他們在巷子裏，苗秋估計是嫌街上人多想走小路回客棧。看博雅突然拉着晴明停了下來，苗秋估計是從城外回來走得累了想休息一下。但是博雅把晴明按在牆上就親這特麽又是什麽鬼！
他鬼使神差地悄悄靠近，望着博雅的背影想，這就是傳說中的壁咚嗎……
苗秋不淡定了，我高嶺之花般的晴明大人啊！晴明居然真的和博雅……這樣想來，自己和唐夏好像也沒什麽不能接受的……
博雅一只手撐住牆，一只手摟住晴明的腰，在腰間摩挲流連輾轉至背。
晴明微微喘着氣，挑眉笑道：“在這裏？”
“回客棧。”說完抱起晴明躍上了屋頂。
苗秋趕緊躲了起來，要是被博雅發現他在偷看估計得一箭射死他。恍恍惚惚地回了客棧，已是天黑。經過走廊時看見晴明亮着燈的房間苗秋心情複雜，這樣想來晴明和博雅好像一直都住一間房，不過晴明大人居然是下面那個……
苗秋在床上輾轉反側許久才睡着，早上朦朦胧胧聽見房裏有些動靜，睜開眼睛瞧見床上有一條毛茸茸的大尾巴。苗秋摸了摸，手感不錯，一定是在做夢，他閉上眼睛再睜開，尾巴猛地從他手上抽走，苗秋下意識地一把揪住。
長着兩只尖耳朵的俊美男子臉色微紅，委屈地控訴道：“你……你放開小生的尾巴。”
苗秋一下子從床上跳起來，“二……二突子？”下一句“我那不争氣的崽”沒好意思說出來。
這是妖狐，苗秋這種非酋又愛又恨的某式神。臉帝能靠着妖狐秒天秒地，非酋只能看着他突突兩次的風刃默默流淚。
苗秋無語問蒼天，晴明大人到底召喚了多少式神……這是準備開個陰陽寮麽。
他松開手，妖狐搖晃了一下尾巴，“晴明大人的房間布了結界，小生進不去。”
苗秋心想，幸虧你進不去，不然看見什麽不該看的，源博雅估計要宰了你。
“你怎麽找到我這來了？”苗秋對妖狐挺有好感，妖狐和酒吞童子和茨木童子不同，這種歐洲人才能抽到的東西，苗秋沒有，但是妖狐卻是一直養在他的式神錄裏。
“小生遇見了酒吞童子和茨木童子。”
大概是酒吞茨木把妖狐打發到他這來了，這兩妖就顧着自己到處竄，好歹也是妖界大佬，都沒點同胞愛的嗎？
苗秋爬下床，沒忍住又在妖狐尾巴上摸了一把，看着二突子臉紅的樣子覺得很有趣，“好軟，手感不錯。”
妖狐退到窗前，尾巴貼着牆壁離他老遠，苗秋尴尬地笑笑，“等會再帶你去找晴明，他昨天晚上……估計沒太睡好。
作者有話要說：
無心劇情，只想給式神們配對，怨念qwq
二突子是和大天狗還是妖琴師呢，糾結。
感謝看到這裏的小夥伴，鞠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