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等等,”從背包裏抽出一把長刀,吳邪笑得那叫一個燦爛,“你的黑金古刀。”

詫異地接過,稍稍掂量了兩下,張起靈沒有滞澀地将刀砸了出去。

蜘蛛群便惶恐地退散開老遠,看着從洞頂,有連成一條血線的血漬,虔誠地匍匐了。獨獨空出中間中刀狂躁不安的那只三眼蜘蛛。

【中刀的過程還要我描述嗎?你這是質疑我們家小哥追媳婦的毅力!媳婦交代的當然要做到最好!】

“你幹嘛?”緊緊攥住吳邪的肩膀,張起靈看着他割傷自己的手腕,連聲音都不自覺地帶上惱怒。

“沒事。”輕盈地跳下,吳邪胡亂纏了兩下傷口,沖上面的張起靈笑道,“你不要下來。”

惱怒也只看着,因為蜘蛛群對張起靈仍然虎視眈眈,唯獨放任吳邪走近三只眼睛的蜘蛛,連眼睛都不敢亂看,只敢盯着地上的血漬發怵。

【幸好你們識相,眼睛沒有亂看,通通給我記着,邪帝是小哥的,聽見了沒有!——作者親媽】

而那血漬也緩慢地侵蝕掉一大片區域。蜘蛛群顫抖更甚。

這是屬于人面蜘蛛間王者的戰場,勝為王,敗為寇。

三只眼睛的蜘蛛暴怒,全然不顧背上的長刀,氣勢洶洶地朝吳邪撲來。

“還記得嗎?”将一把匕首擱在手腕上,吳邪的眼神很飄忽。

記得,當然記得。

對吳邪來說如同夢魇一樣存在的記憶,對這些人面蜘蛛來說,恐怕也一樣。

吳邪永遠忘不了兩年前,視野裏突然一個瞬間變得血紅如雨,突然一個瞬間離死亡那麽近——

那只蜘蛛猙獰的臉扭曲着,顫顫地向後退了一步,就是這麽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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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邪毫不猶豫地将匕首刺進了它第三只眼睛裏,它龐大的身軀便轟然倒地,四周的蜘蛛群便像潮水一樣退的飛快。

輕松地躍下,張起靈拔起古刀,開口:“走吧。”

然而沒有得到回答,回過身才發現吳邪已經暈倒在地。

下意識地去扶他,張起靈的身體僵硬了一瞬間,突然瘋狂地顫抖起來:吳邪,我們見過的吧,是見過的吧。

“哎,天真你們終于秀完恩愛回來了啊!”胖子依舊口無遮攔,卻刻意壓低了聲音:“剛剛你說的胖爺我就當你說的都是屁,天真是小哥的!”

齊羽溫潤地笑着:“胖爺,做人可不能盲目樂觀啊。”

從縫隙裏鑽出的張起靈懷裏抱着吳邪,看都沒看就是一道烏光劃過——

好不容易從繭裏掙脫的胖子趕緊抖了抖手臂:“唉呀媽呀,酸死胖爺我來人!”

齊羽卻抽了抽鼻子,伸手抓住一绺飛散的蛛絲,意味深長地看了昏迷的吳邪一眼。

“我擦,齊羽你個變态不會是看上我們家天真了吧?”胖子臃腫地身軀硬生生地擋住了他看向吳邪的眼神。

【每當這個時候胖爺你才是有用的!】

“既然人找到了,那麽走吧。”齊羽回過神笑道,實則心裏已經了然。

一行人繼續往前走,途中吳邪醒了,以至于現在看到岔口都下意識地看向他。

“左邊是水銀屍,右邊是偃人。”抿唇給出答案,吳邪莫名踉跄了一下。

“什麽人偃?”胖子口中詢問道,但是已經自動自發走向了右邊。

畢竟水銀屍在他的認知裏是能夠排上前五的兇煞。

“周穆王西巡狩,越昆侖,〔不〕至山。反還,未及中國,道有獻工名偃師。”齊羽開口就來了段古文。

看胖子一臉抓耳饒腮的茫然,吳邪好心的解釋道:“就是相當于機器人吧。”

“古人的智慧當真是博大精深啊。”抽搐着嘴角,蠻不樂意地誇獎了一句,胖子走到前頭去了。

張起靈沉默地在前面開路。

齊羽靠近吳邪,笑得溫潤如玉:“把血塗在刀上,佛爺當真是好算計。”

皺眉,吳邪一臉茫然不知所以然。

輕笑,齊羽走了開去,朗聲道:“話說偃人也不見得比水銀屍簡單到哪裏去啊。”

胖子罵罵咧咧地:“你小子能說點好聽的嗎?”

“到了。”出聲的是張起靈。

一群人紛紛停下了腳步。

果然言出即随這等功力只有倒鬥一哥有啊。

盡頭是一扇镌刻這花紋的門,連着一個繁複的鎖頭。

“我來開。”站到鎖下,吳邪沿着花紋有目的地尋找了一遍,沉聲道:“退開點。”

“小天真你比以前能幹啊。”胖子話音未落,便眼尖地看見了一道烏光劃過。

吳邪單薄地身子晃了兩晃,便推開了大門:“好了。”

“小天真?”胖子率先湊了上去,看着一根黑色的箭頭沒入吳邪的肩膀就是一陣牙癢癢,“沒事吧?”

“嗯,什麽?”面不改色地拔出箭羽,吳邪将箭頭藏在手心,回過頭問胖子。

齊羽暗暗的沉了沉眸光。

張起靈看都不看他們一眼,徑直走入了門內。

【小哥吃醋啦吃醋啦 撒花撒花】

不過幾秒的功夫,裏面就傳來了金戈鐵馬的铿锵之聲。

胖子立刻就擠了進去:“小哥!”

齊羽慢條斯理地走到吳邪身邊,輕易地奪走吳邪手裏被腐蝕得十分厲害的箭頭:“我想到了一個真相,怎麽,小佛爺有興趣知道嗎?”

吳邪身子僵住:“我知道你母親埋在哪裏。”

齊羽的笑容凝固不過一秒,又燦若桃花:“好,小佛爺是明白人,爽快!”随手丢開那只箭頭,他便踏入了門內。吳邪淺淺地嘆了一口氣:“齊羽,幫我瞞着他。”

大門在吳邪走入後無聲無息地閉合了。

大門裏是一片混亂,觸目所及都是一片木質的戰車戰馬,活脫脫的一片恢弘壯觀的戰争場面。

但是當這些戰車戰馬都跟你有仇的時候,那就不是感慨春江花月夜的時候了!!!

“我擦,這秦始皇這老頭其實都是跟這周穆王學的吧?!”胖子的慘叫聲不絕于耳,但是還能叫這麽大聲,說明沒出什麽大問題。

的确,這一支支似乎訓練有素的軍隊,不能不讓人想起兵馬俑。

張起靈一把黑金古刀舞得虎虎生風,風生水起,起……【好了,我們來說下一個人

齊羽慢條斯理的甩着一把鐵蒺藜,倒也無須擔憂。

只有吳邪,莫名的在原地愣了一會兒,便被狠狠摔到牆上,連帶着整面牆一塊反轉了過去。

齊羽連思考都沒有,便抓住了吳邪的衣角,兩人一起消失。

跌坐在冰冷的地上,齊羽低低的笑了:“那麽說說吧,小佛爺你究竟幹了些什麽。”

吳邪一聲嗤笑:“你不是很能想嗎?猜猜看啊。”

“哦?”齊羽勾起唇,“那我開始猜了?起靈去青銅門後,張家的人找到了你。也許你們談了什麽條件,總之一年前你去了長白山。”

吳邪抿唇:“是嗎?繼續。”

“或許是有張家幫忙,你進了青銅門,然後見到了終極。”

“你可能付出了什麽代價,總之一年後,起靈出來了。”

“對嗎?小佛爺?”

“你還想到了什麽?”吳邪開口。

齊羽笑得更歡了:“小佛爺,你的血。”

吳邪頓了兩頓:“還有呢?”

齊羽終于放肆地笑了出來:“小佛爺,喜歡起靈。”

垂下身子,吳邪的聲音充滿了疲憊:“你母親就葬在墨脫。墨脫,當真是個好地方呢。”

“小佛爺去過?”齊羽不再笑了,但是話裏意味深長。

張家在墨脫……

吳邪保持沉默。

“其實我還能猜到小佛爺的眼睛恐怕不太好使吧?”齊羽站起身來。

吳邪也站起來:“我還知道是誰葬的你母親。”

兩人在黑暗裏對視,兩張一模一樣的臉,一模一樣的表情。

對啊,我們都一模一樣。

沉默。

“走吧,起靈該急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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