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番外七

番外七

200X年X月X日/天氣:不太晴/心情:很不行

我是紀放。今天,又和同學打架了,因為他們笑話我小舅舅。

架雖然是打贏了,可看着那幾個小屁孩兒,躺在地上哭着喊媽媽的時候,我也并沒有很開心的樣子。 (︶︹︺)

今天不想待在自己學校,中午去外小找曲鳴。

來得太早,曲鳴他們班英語老師,大概又在拖堂,還沒看見他出來。

我坐在他們外小門口,那條沒什麽人走的小弄堂裏等他。沒辦法,這會兒臉上,可能有些許精彩。再配上我冷淡的氣質,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圍觀。

結果,“吧嗒”——“咕嚕嚕嚕”——不知道什麽東西,裹着地上不太明顯的灰塵一道,滾到了我腳邊。

我眨眨眼,彎腰把它撿起來。看着塑料糖紙上的小橘子圖案,和明顯透過糖紙都能聞見的橘子糖香,我明白了。這是個橘子味的棒棒糖。

“那個,對不起啊......”身邊不遠處響起個小女孩兒的聲音,甕聲甕氣的,像感冒了似的,小聲對我嘀咕道,“那個是我......”

我立刻回神,偏頭,用一種“我真的很冷淡”的表情看向她。

不要以為我不知道,這些小姑娘小小年紀,就早熟得很!老是試圖用這種送吃的送玩的小手段,來引起我的注意!

我不會上當的!

果然,小姑娘看到我此刻的表情,顯然很震驚。

雖然感冒了戴着兒童口罩,但是就那倆略微睜圓了的眼睛,也像是在無聲訴說:她很怕我。

“額......”最終,小女孩兒眨眨露在口罩外面的倆眼睛,還是對我說,“送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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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吧,我就知道。這些小姑娘,就愛用這套來忽悠我。

就是還沒等我開口推辭兩句,這小姑娘就倆小手一抄兜,潇潇灑灑地越過我,走了。走了。了。

“......?”當時我就納悶了,她到底圖什麽。送完糖,也不圖和我聊兩句的嗎?

一上午沒吃過東西,倒還真有點餓了。曲鳴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下課。反正不是我搶來的,那就勉為其難吃了吧。

于是,我拆了糖紙,吃了我人生第一支橘子味的棒棒糖。

像是秋日暖陽的顏色,泛着橙光,透着甜香。

後來,我再去曲鳴學校的時候,再也沒看見過那個小女孩兒。不過,就算是看見了,我也可能認不出來。

再說,那也就是幾分鐘的事情而已,日子一久,我也就給忘了。

我唯一記得的大概就是,小姑娘,可能都喜歡橘子味的棒棒糖。

這是日記。沒有寫在紙上,我就記在了心裏——紀放

今天是舒念大學畢業典禮的日子,紀放堅持要陪她一塊兒去,說是要看着他家“小孩兒”畢業。

舒念就很無奈,特怕他在大禮堂裏也旁若無人地開秀。這幾天明裏暗裏地暗示他:能不能忙你的,別去了。

紀放只當不明白她的暗示,他也是T大的人,憑什麽不能去?于是一早開着車載着人,一路和舒念閑聊,前往T大。

路上,無意間問道“嗳,你小時候和曲鳴是一個學校的吧”這話,倆人就此話題展開了一系列的讨論。

紀放這才知道,那會兒有一回去外小找曲鳴,早就見過舒念了。

再一次在心裏感慨,他這一個圈子,真是兜得有夠大。

自認為那個時候的小姑娘就對自己有別樣情愫的紀放,心裏湧起陣陣熱意。畢竟那會兒舒念看見的他,是全貌,他可沒看見她長什麽樣兒。

肯定是覺得他小時候就長得好看,才特意送糖給他吃的!

車子在校門口的停車場停好,紀放解了安全帶,側身湊過去,親了親她,輕聲說: “念念,你看,不管你是什麽樣子,我都會喜歡上。”

“......”舒念看着他含情脈脈的墨黑瞳仁,心虛地使勁點了點頭,抿唇“嗯”了一聲。

她絕不會告訴紀放,那個中午,她是因為感冒了太難受,請假回家。校門口不準停車,她抄近路走小弄堂去找司機的時候,順便摸了摸口袋裏的糖。

結果,掏糖的時候一個不小心,掉到了地上。圓鼓楞登的棒棒糖一個勁兒地滾,就這麽......滾到了一個傻站在小弄堂裏的小男孩腳邊。

也就有了紀放認為的——“送棒棒糖的小女孩兒”那一幕。

那個時候的她,看見小男孩兒微紅着眼尾,還一臉毫不在意似地偏頭看她,當時心一軟,那根準備自己在車上吃的棒棒糖,就順嘴說了送給他。

只是後來沒多久,她就休學,又轉學了而已。這幾分鐘的小插曲,自然也就沒放在心上過。更沒往這人到底是誰上想。

不過,也是在那個時候,小男孩兒眼尾那顆泛着紅意的細小桃花痣,也和烙在她心裏似的,有意無意,留在了記憶裏。

更是在後來看着微博上熱搜的“紀少爺”全方位各角度照片,覺得那點桃花痣,很特別,然後順手,點到了墨齊眼尾。

看着傾身看着她的紀放,舒念回神,決定把這個小秘密,藏在心裏。

“紀放,”舒念看着他,輕聲笑說,“我也喜歡你。”

T大每年的畢業典禮,都辦得正式又隆重。每個院系分批分期,由校長親自給每位獲得學士學位的同學,舉行撥穗儀式。

今天,就是他們計算機信息與工程學院、漢語言文學院和傳媒學院的同學一塊兒,在學校大禮堂接受學位授予的日子。

紀放站在二樓的觀禮區等她。這事兒他沒和家裏說,免得到時候拉拉雜雜來好幾個,他這個“唯一家屬”的地位就不保了。

每位即将畢業,踏上人生新旅途的同學,穿着學士服輪流上臺,由校長正冠撥穗,授予學位。

終于輪到舒念,小姑娘穩了穩學士帽,上臺。

談校長笑眯眯地,替她把帽穗從右邊撥到左側,“小蘇啊,畢業了。”

“謝謝談校長。”舒念彎着唇角道謝。頓了一秒,又張開倆手,試着和其他同學一樣,趁着畢業典禮,擁抱一下他們的校長。

談校長愣了愣,接着有些眼熱。舒家這些事情,他也知道個大概。舒念高三畢業填志願的時候,老朋友趙铎知道這個小外孫女填了T大,特意拜托他幫忙照顧過。前兩年剛入學的時候,小姑娘一天到晚壓着帽子低着腦袋,話都說不了半句。

這會兒看着她笑得眉眼彎彎,和別的同學一樣,想和他擁抱一下的樣子,心裏就真還挺感慨的。

虛抱着舒念拍了拍她的肩,談校長笑說,“畢業了,畢業了。”

完成了撥穗儀式,領了學位證書和畢業證書,舒念就下臺找紀放去了。

結果,擡頭朝二樓紀放原先站着的位置看過去,哪裏還有這個人。

舒念:“......”

正納悶無語中,身後肩膀就被人拍了拍。身後男人話音帶着笑意,“念念,畢業了。”

舒念轉身,擡睫看着紀放笑,“嗯。”

“我們家小姑娘,”紀放曲着指節,輕輕夾了下她的鼻尖,笑着說,“以後就是個大小孩兒了。”

“念念,能和你一塊兒拍幾張畢業照嗎?”

身後幾個女同學,撺掇着鄭渠來開口問她。

“嗯?”舒念愣了愣,然後笑着點頭,“好啊。”

大三參加了節目,不再每天壓着帽子之後,好些同學都和她熱絡了不少。先前就和她跟紀放走得近的鄭渠,更是成了女同學們示好的代表。

經常通過他,來問舒念要不要和她們一塊兒去哪裏活動活動。

一幫子學生,讓紀放這個家屬外援做攝影師,平時去得最多,晚自習最難占座的圖書館,他們學院上專業課的階梯教室,一到晚上,小情侶們就最愛逛的瑤湖邊上......通通拍了個遍。

“忘了忘了,”鄭渠趕緊說,“還有南苑食堂沒去呢,拉面窗口的阿姨,可是交代過我任務的。”

“......”紀放聞言,看着舒念笑。合着這是以後沒人送牛肉湯了,阿姨還舍不得他家小姑娘了不。

青春的歡聲笑語,定格在一張張相片裏......

舒念和慢客的合約,在大四的時候就到期了。舒念沒有再續。

如今生活一切步入正軌,她更想有個自己的工作室,可以畫自己喜歡的東西,又能遇上幾個志同道合的新朋友。

畢業之後,舒念就在周枳意開在裏森的畫廊附近,買了棟小洋樓,作為自己的工作場地。當初和她對接的責編,年底和慢客的勞動合同也即将到期。舒念光明正大地提前挖起了牆角,編編欣然應允。

恒江科技和CUCA實驗室的技術收購項目也終于談妥。恒江集團随後也正式發布對外公告,CUCA接受恒江的收購要約,合同完成後,恒江科技将占有CUCA集團51%的股份,成為這個在人工智能機械領域,全球都屬領先的實驗室最大的控股集團。

本來按紀放的想法,是想趁着舒念畢業的時候,倆人補辦一場怎麽隆重怎麽來的婚禮的。

于是趁着某天深夜,倆人還沒上樓做睡前運動,而是在樓下廚房裏進行友好奶粉交流會的時候,紀放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結果,小姑娘腦袋一轉,對他說:“要不——我們等有了寶寶再補辦?”

“讓他/她做個能參加爸爸媽媽婚禮的小朋友,說出去是不是特別有面子?”舒念補充道。

“......?”紀放先是有些懵,接着又美滋滋地樂上了,伸手就抱過去,摟着她的腰,開始笑得不懷好意地和她膩歪,“你要給我生寶寶啊?”

舒念:“......”就也不是很明白,特正常一事兒,放到紀放嘴裏說出來,再配上他此刻這麽個表情,就顯得特別色.情是怎麽回事?

當然,舒念也不甘示弱,嘴裏殘着的奶香氣一口咽下去,艱難伸手把杯子往島臺上一擱,一把回抱住紀放,擡睫看着他。

紀放挑眉,嘴角勾着點弧度,垂睫看她。

“嗯,”舒念眨眨眼,嗯了一聲,輕聲說,“給你生寶寶,要不要?”

“......?”紀放差點脫口而出一聲“艹”,什麽叫嬌媚而不自知的撩人最為致命,就是懷裏小姑娘這樣的沒錯了。

抱着她緊緊抵着的某個不可言說部位,也開始有了自己的主張,逐漸蠢蠢欲動。

這會兒什麽廢話也不想多說了,俯身抄着人膝窩,紀放一把打橫把人抱起來。

舒念:“......?”

“那走呗,”紀放垂睫看着她,戲谑道,“上樓生孩子。”

舒念:“......”

結果,剛走了沒兩步,紀放又頓住了,特奇怪地問她,“你冷不冷?”

“不冷啊。”舒念老實道。

“哦——”紀放拖着尾音,長長哦了一聲,然後說,“不冷的話,我們就換個地方,在廚房生試試?”

舒念眼梢一抽,“......?”

紀放低頭,快速親了她一口,“不說話就是答應了啊。”

然後趁着舒念還沒想好怎麽反對的話,把人抱坐到了島臺邊上,傾身,堵着舒念的唇,吻了過去。

當然,做些什麽是可以做的,說生寶寶,那也就是嘴上說說而已。

倆人其實一早說好,先過幾年二人世界,順其自然,等想要的時候再要。舒念也沒意見。幾個大人更是說,随他們倆小孩自己折騰。

尤其是周枳意,更是暗戳戳地勸舒念趁着沒小孩兒多玩兩年。雖說生了之後,一切都有人照顧,可要是生了紀放那樣,上個學不是因為成績不好,卻還經常都得叫家長的崽,也是件挺愁人的事兒。

那回舒念和她一塊兒窩在沙發裏,聽着周枳意分析得頭頭是道,小姑娘抿着唇角,暗自握拳,鄭重點頭。

至于先前家裏領養的兩個小家夥,養了好兩年,舒念才越發覺得那貓的性子,才更像紀放。當然了,最後她也沒敢給兩個小家夥中的任何一個,取名叫放放。

畢竟,最後是得帶倆小家夥去做絕育的。

畢業四年後,舒念順利懷了第一胎寶寶。

從知道懷孕到每一回産檢,紀放都一次不拉地陪着。簡直比自己生都緊張。

離預産期還有五個月,照例是這月的産檢。舒念的小肚子還沒有太顯懷,穿着寬松的裙裝,為了方便,長發剪短了一些,發絲攏在耳朵後面,又翹了幾根小碎發的樣子,乖得不行。

紀放瞧着她,自己都還跟個小孩兒似的,居然要生小孩兒了,每每想到,心情就很複雜。但是,又從來不敢在小姑娘面前表現出來。不是說,孕婦都比較敏感,容易想多麽。

他一沒懷的都想那麽多了,何況是人小姑娘。可不能給人增加心理負擔。

這家私立醫院有臺分娩體驗儀,經常有懷孕的準媽媽,拉着老公來“愉快”地體驗一下分娩時的陣痛感,嘗試一下生孩子的美妙。

前幾回來産檢的時候,他倆也不是沒有遠遠地聽見這頭準爸爸們的嗷嗷叫喚。每回都憋着笑看一會兒,再一塊兒離開。

就是今天,紀放好像對那臺分娩體驗儀特別感興趣,拉着舒念,說想去試試。

“別去了吧。”舒念好笑地小聲說,“你看他們,都叫成什麽樣了。”

再說了,紀放還真不是那種把“我要是能生,就一定替你生”這樣沒什麽用的漂亮話挂在嘴上說說的人。

不管是懷孕之前,還是懷孕之後,他到底為自己做了多少,舒念都知道。就連好多孕期小知識,還是他學習了教育自己的。舒念挺不想讓他去體驗的,覺得沒必要。

就是拗不過紀放鐵了心要去。舒念特怕他跟頭一回聽說要打預防針,以為是什麽好事兒的小孩子似的。吵着鬧着要去打針,最後打完了哭得哇哇震天。

結果,體驗儀開到了十級,紀放也沒哇一聲。就是憋得額角冒了點冷汗。連幫忙操作儀器的護士都說,頭一回看見這樣的,這也太能忍了。

只是,等紀放站起來,舒念見他痛得眼梢都紅了,忍不住心疼地抱住他,“沒事了,不痛了。”

紀放伸手回抱住她,沒敢摟得太緊,虛貼着她的小肚子,眼睛埋到她肩窩裏,抱着她站了好一會兒,沒動。

舒念有些好笑,明明剛剛叫他別去體驗的,他偏要去。人家男的痛得吱哇亂叫,他偏要憋着。這會兒難受了?

好笑歸好笑,到底還是心疼多,于是又動了動嘴,準備安慰他兩句。

結果,就聽見紀放窩在她肩窩裏,悶聲說:“念念,要不我們別生了吧。”

舒念一怔,愣了好一會兒。

回神之後,才知道他剛剛紅着眼梢抱住自己,到底是為什麽。心裏酸甜酸甜的,舒念輕輕拍着他後背,軟聲安撫道:“沒事的,我不怕痛。”

紀放也沒接話,沉默地抱着她。

舒念一時間也有些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只好像教育小朋友似的說:“媽媽生你的時候,一定很辛苦。”

“嗯,媽媽們都辛苦了,”紀放說,“所以我爸疼她,是應該的。”

“......”舒念稍稍有點佩服他的邏輯,又覺得也沒什麽大毛病。一時間倒有些不知從哪裏切入點下手,開始反駁。

結果,就聽見紀放甕聲甕氣地又說:“所以我得更疼你才行。”

舒念懷孕之後,家裏就請了職業育嬰師。會趁着他們有空的時候,來給倆人上針對孕婦孕期調節心情,做些合理運動,還有注意飲食方面的一些小課程。

此刻,倆人就跟小學生似的,坐在家裏地板的軟墊子上,認真聽講。

當然,任何時候,一個班上都有學神和學渣。比如現在——

“不是,”紀放看着一邊捧着手機,仿佛要生孩子的不是她,而是自己似的舒念,又氣又好笑又無奈地說,“我說舒今今,你能不能專心一點?”

舒念回着工作室裏同事消息的手一頓,緩緩擡頭,略感心虛地望向紀放。

看着小姑娘唇角特意彎了點淺笑,一臉“我有在聽,你別氣”的樣子,紀放嘆了一口氣,選擇投降。

“我的小祖宗诶,”想了想,紀放還是沒忍住,又湊過去,輕聲對她說,“先把工作放一放,認真聽一會兒好不好?”

舒念眼睫迅速一垂,點着手機屏幕上的發送,自認為不着痕跡地摁出了最後一條消息。然後擡睫看着紀放,乖巧地抿抿唇,點頭,“嗯。”

看着她自認為天.衣無縫的小動作,紀放嘴角一平,“......”

“不是,我說舒念,”紀放連大名都叫上了,“我到時候還能替你生啊?”

舒念自知理虧,讨好似的“嘿嘿”笑了兩聲,撓了撓臉頰。

紀放深呼吸,嘆氣。仿佛一個陪着女兒參加高三沖刺補習班,結果自己學得比女兒還好,空有一身本領卻無處施展,念叨着“咋地?我還能代你去高考啊”一般,操碎了心的老父親。

特意來家裏給倆人上課的老師,看着這兩位間略顯尴尬的氣氛,眨眨眼,試着問:“要不,我們今天就先到這?”

紀放無奈,應聲說好,起身,又讓舒念別站起來,自己出了房間門,叫人送這位老師先回去。

自從舒念懷孕之後,他表面上還是很淡定的,其實內心慌得丫批。刷新聞的時候,偶爾看見社會版面上類似于《産婦羊水栓塞九死一生,丈夫大鬧産房險些離婚》這樣标題聳動的新聞,都既害怕,又忍不住要點進去看一看。

其實,舒念肚子裏的崽,倒是真的聽話又省事兒。除了正常的胎動,舒念吃的喝的,都和從前沒什麽兩樣,甚至很多孕婦會有的孕吐都沒有過。倒是他自己,跟得了“孕期綜合症”似的,好兩回,偷偷躲到衛生間裏,幹嘔個不停。真跟懷了孕的是他一樣。

尤其是——那回試過分娩體驗儀之後。他真的沒辦法想象,這種程度的疼,得讓個嬌嬌弱弱的小姑娘受着。

紀放再回來的時候,站在門口,看着背對着自己坐在軟墊子上的小姑娘,也知道她那個姿勢,到底是在幹嘛。

舒念聽見門口的動靜,吧唧一聲,把手機往邊上另一個軟墊子下面一塞。仿佛這樣,就能掩蓋她剛剛沒在好好休息,又在安排工作的行為一樣。

無奈輕笑,紀放決定換個思路。

人走過去,站到舒念面前,屈膝盤腿坐下。一手撐着地板,湊過去,擡手撫着她的後腦勺,往自己身前勾了勾,額頭抵住她的額頭,眼睫毛眨到舒念臉上掃着,紀放輕聲遲疑道:“念念,我......有點害怕。”

舒念聞言一怔。

那回紀放陪着自己去做産檢,試過那臺分娩體驗儀之後,舒念就一直覺得他情緒有些不對。想過要問問,可看他行為說話,又似乎和以往沒什麽兩樣。一時間就覺得,大概是自己懷了孕有些敏感了。

這會兒聽紀放這麽一說,舒念突然眼眶有些熱。擡手,輕輕拍了拍紀放的後背,溫聲說:“紀放,你......想聽寶寶講話嗎?”

紀放抵着她的額頭沒松開,安靜了兩秒,輕聲笑了笑。知道小姑娘是在安慰自己,哪有小朋友在肚子裏就會講話的。不過,還是很配合地說:“好。”

舒念松開他,示意他把耳朵貼過來。紀放乖乖照辦,全部重量自己撐着,虛了力道,把耳朵貼到她肚子上。

“紀放,別怕。”見他貼上來,舒念唇角輕彎,柔聲說,“以後,我們一起陪着你。”

肚子裏的小寶貝,像是聽得懂舒念的話一樣,隔着媽媽的肚皮,小手手輕輕一劃。像安慰,又像是輕撫,慢慢地在紀放臉上,蹭了一會兒。

紀放一怔,愣了好幾秒,鼻腔一酸,輕貼着他的大寶貝和小寶貝,啞聲笑說:“好,我們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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