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歪曲事實
剛出帳篷，就同站在外面偷聽的秋雨碰了個正着。
“你……”剛開口，猛地被他一拉扯，兩人離開了帳篷，來到了一處河邊。
這裏，是大宣和梁國的分界線，一條很大很大的河流，同時也孕育了兩個國家的人，被稱之為母河。
在母河邊，秋雨放開了一直拉着的馮寶兒的手。
“剛才，那裏面的話，你都聽到了？”
問出這話，馮寶兒只覺羞愧不已。明明是秋雨的功勞，卻要被那些人無故說成是她的，秋雨心裏一定很不好受吧。
“嗯，聽到了。”秋雨沒有轉過頭，自然也沒看到馮寶兒那一臉羞愧得快要把自己埋起來的表情，只以為馮寶兒在敘述那件事，順便解釋一下，不會搶占他的軍功。
說實在的，他很感動，在所有人都妥協，所有人都勸誡的時候，馮寶兒還能保持初心，不去做那等肮髒得事情。
這件事說着挺簡單的，可真正的落到自己的身上，鮮少有人能做出和馮寶兒一樣的選擇來。畢竟，人都是自私的。
馮寶兒哪裏知道秋雨的心思，只以為他還在生自己的氣，上前小心翼翼地拉了拉他的胳膊。
“秋雨，你別生氣啊。我知道這件事是我的不對，我沒有殺敵，一直都是你在護着我，卻讓你受了這麽大的委屈。”
本來，還想表揚一下馮寶兒的秋雨，在被她輕輕地拽住胳膊，弱弱地道歉之後，心中突然湧上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即便是心中不知道這莫名的東西是什麽，可源頭是在馮寶兒這邊，他不想這麽快地就讓她收回手。
“咳！”清了清嗓子，他居然想要捉弄馮寶兒一番。
“你知道錯了？”語氣平靜中帶着幾分冷冽，是秋雨好不容易才裝出來的。
“嗯，知道了。”馮寶兒頭更低了，那種從心底裏湧上來的恥辱感，一次一次撞擊着她的心靈。
Advertisement
急切地想要和秋雨解釋，“你放心，只要他們不賞你，我也不會接受任何的封賞的！”末了，怕秋雨不信，還舉起了右手，“我發誓！”
抓住自己胳膊的手，就那麽松開了，心中一陣患得患失，連他自己都懷疑是不是生病了，怎麽會對一個同是男子的馮豹産生這種情愫。
轉過身，正好對上那一雙再認真不過的眼。她在發誓，手舉得老高。
“不用發誓了。”他伸手，将她的那只手打落下來，“要是不信你，我怎麽可能把你拉過來。在這軍營裏，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你了。”
不知為何，見她發誓，竟有一種心疼。他可能，是真的病了。
“那這麽說，你不生我氣了？”馮寶兒臉上露出笑容，秋雨心想，也只有這樣的她，看着才是最順眼的。如同天上的太陽一樣，給人帶來溫暖和力量。
低笑一聲，“我什麽時候生過氣。”
馮寶兒瞪大了眼睛，道：“那你剛才還……我知道了，原來你是在耍我！”伸着爪子就朝秋雨撲了去。
秋雨臉上同樣挂着笑容，兩人在河邊你追我趕的，好不快活。
累了，馮寶兒坐在河邊的青草上，折了一根草放在手上編織草環。
秋雨就坐在她身邊，兩人一起望向落下的夕陽。
“秋雨， 你想知道，為什麽我連槍都不敢拿嗎？”馮寶兒突然開口，這是她第一次，想要對人講出那件事。
“洗耳恭聽。”
“我之前不是和你說過嗎，我開始被分到了另外一個軍營，可惜那裏的人全都死了，就我一個還活着。”
秋雨點點頭，他還知道，那是誰做的。
“可是，你不知道他們是怎麽死的。”聲音低低的，只要一想到那天的山谷，馮寶兒的胃便翻滾着，一陣接一陣地惡心湧上來。
“大家都中了埋伏，急着去追人，卻被巨石碾壓而死。滿谷的殘屍斷骸，血都流到了我的腳下，我親眼看着一個和我關系不錯的人，在我面前沒了，我卻半點辦法也沒有，只想着要逃命……”
“我是真的很怕啊，再次見到那些敵軍，我腦子裏最先想到的不是報仇，而是滿地的血，我害怕，我拿不起來槍。秋雨，你說我是不是很沒用啊。”
那一雙眼，帶着幾滴淚痕，一個男子，竟比起女子梨花帶雨的撒嬌，來得更讓人心疼。
很想，把他攬入懷中，好好地安慰一番，可一想到她如今因為相貌都已經受人歧視，若非有個和太師認識的人份，在這軍營裏已是十分難處。
若是自己真那般做了，只怕會給她惹來更多的非議。
手指緊握，努力控制着那一種可怕的情緒。
“事情已經過去了，我答應你，以後你都不會再看到那樣可怕的場面。”
“你憑什麽答應啊。”
雖是如此說，可馮寶兒心裏還是熨帖不少，臉上淚花散盡，重新綻放出了笑容。
“馮豹。”
“嗯？”
“我還是覺得，你笑起來最好看。”
回到帳篷裏的時候，暮色已然降臨，跑了那麽久，又哭了那麽久，馮寶兒回來後便躺下沉沉地睡了過去。
“唉！”秋雨嘆氣，看來拿吃的這件事，又只能他去了。
和帳篷裏的兩人一起出去拿吃的，其中，就有上次針對馮寶兒的那個男子。
秋雨并未同其說話，男子卻在他的身側開口：“我說秋雨，今天下午你不在帳篷裏面，發生了一件大事，你知道不？”
秋雨斜了他一眼，淡淡道：“發生了何事。”
男子嘴角一揚，朝着他靠近幾分，低聲道：“下午清點了傷亡之後，百夫長來到了我們帳篷，你猜他是來找誰的？”
秋雨抿唇，原來說的是這事。他瞅了男子一眼，見其眼神裏露出絲絲算計，沒有打斷他，想要聽聽他究竟要怎麽歪曲事實。
“哦？來找誰的。”
男子見他露出了感興趣的神色，故意裝作一副不甘的模樣。
“唉！還能是找誰的啊，不就是那個馮豹。你都不知道啊，其實百夫長本來是打算找你的，不是你不在麽，然後馮豹就把你的功給你領了，說那些敵軍都是他殺的。你也知道我們這些人啊，哪裏敢得罪他，心裏真是替你不值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