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馬镫

撇撇嘴,還以為他能帶自己逃跑呢,原來只是教自己騎馬。

單珩帶着她騎了一圈,他沒什麽反應,可她大腿內側又被磨得難受。

“嘶!”冷不丁地抽了一口氣,抱怨道,“我不喜歡這馬!”

單珩低下頭,看着懷中的人兒,這匹馬已經是他千挑萬選,好不容易才在京城選中一匹,給她帶了過來。這馬最是溫順,不會鬧脾氣,看着小巧了些,可速度卻不比那些良駒差,即便是十年,也難以尋到這馬一匹。

如今,他好不容易帶來給了她,卻換來她一句不喜。

“不喜歡我送的,那你就究竟喜歡何人所贈。那個與你在江邊嬉戲的少年?馮寶兒,你莫忘了自己的身份!”

這人,怎麽動不動就生氣,自己的身份,什麽身份!太後的身份嗎?

這個身份一點用也沒有,她還不是白白地在這軍營裏受苦,況且,單珩還老是拿這層身份來壓制着她。

“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那你還這樣對我,上次你不是還與我脫光了滾做一團,宿了一夜,現在你又拿我身份說事了!”

心裏的不滿,在一刻全都爆發了出來,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說些什麽了。

不遠處,兩人張大了嘴巴盯着這裏。

馮寶兒方才的話,信息量着實有些大了。

“那個, 你們繼續,你們繼續,哈哈,我們啥也沒聽到。”兩個軍官飛快地逃離,唯恐自己慢了,會被太師大人給滅口。

單珩眼神一凝,眸中露出殺意,而後又慢慢退卻。

誤會了,也是不錯的,至少沒有人再敢打她的主意了。

不過,對于這個小丫頭,該教訓的還是要好好教訓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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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已經沒了那兩人的身影,單珩故作冷漠道:“馮寶兒,你知道你究竟說了些什麽嗎。”

腦袋垂得更低了,這下子誤會可大發了。他會把自己怎麽樣,油炸了?活刮了?還是一劍刺死?

不管哪一個,她都不想選,不過若是實在不行,那還是最後一個吧,也好過受苦。

“這下怎麽不說話了。”

嘴巴一癟,露出凄然之色,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瞧着單珩。

“我錯了。”

她這泫泫欲泣的模樣,猛地撞進了單珩心坎。

在這一刻,他竟生出了些許後悔。

後悔當日将那麽小的她送進宮中,後悔讓她在外面待了這些年,吃盡苦頭。

然,這些情緒在其心中,只是一閃而過,他又變成了那個冷漠的太師,只是心頭多了幾分柔軟。

馮寶兒并未察覺到他的變化,只想着今日自己該是躲不掉了。

說不得明天,她的頭顱就會被懸挂起來,上面還挂着一條橫幅,上書:此子意圖勾引太師,暴屍七日以儆效尤。

“不要啊!”抓緊單珩的胳膊,眼裏滿是驚恐。

單珩眉尖微微一抽,這丫頭,又在想些什麽呢。

“何事不要。”

“不要殺我。”

拳頭,慢慢握緊,在她心中,自己竟是一言不合就殺人的大魔頭了麽。

即便對待旁人如此,可這些日子以來,她犯了多少事,他可曾有真的處置過她。如今,一開口便是求自己不要殺她,果真自己在她眼裏,從來都是這般。

心下一怒,翻身下馬,留了她一人獨自待在馬上。

既然将我當着魔頭,那我便索性罰你一番。

“跑一圈,否則,本太師就要依律行事了。”

“啊?”馬上,馮寶兒一動也不敢動,前世看過太多騎馬身亡的例子,那還是些會騎的呢。

眼下,要她一個從來都沒有騎過馬的人跑上一圈,在她看來,這跟變相殺她完全沒區別嘛。

抱住馬頭,委屈得一抽一抽的。

“我不騎,你要麽就一劍殺了我,我還痛快些。”

“你說什麽!”怒氣更盛,若不是還有一絲理智拉着,只怕此刻已然揮鞭,落在馬兒身上。

“我不會騎嘛,有你這樣教人的麽。這馬上又沒馬镫又沒馬鞍的,你還讓我騎,那分明就是要我的命。”淚珠子一滾,從眼中奪眶而出,哭得傷心極了。

一絲不忍、兩分悔意在心間劃過,重心卻全然落在了她說的馬镫和馬鞍上面。

再次上馬,一邊安撫她,一邊低低地問到:“有了你說的馬镫和馬鞍,你就不怕了?”

雖說從未聽說過這東西,可在馮寶兒說出這兩個詞的時候,心中居然起了一絲波瀾。

這東西,定然不簡單。

“當然……當然不怕了,有了這個,我又不會摔下去,我還怕什麽。”說話的時候,還一抽一抽的,眼淚挂在眼眶上,引得人憐惜。

從懷中拿出一方白絹,輕輕地替她拭去淚痕。

“都這麽大個人了,在京城裏,有些和你一般大的姑娘家都嫁人生子了,你居然還哭成了大花貓。”

馮寶兒鼓着腮幫子,氣鼓鼓地說道:“那我還結婚了呢,皇帝都還是我的兒子呢!”

替她擦拭淚痕的手一僵,她這樣說,是否在怪他當年做事太絕。

若是早知道她這般可愛憐人,當初,該是不會将她送進去才對。

“你現在已經自由了。”語氣帶了幾分僵硬。

馮寶兒卻重重地點頭,絲毫沒有注意到他的不對勁。

“是啊,我現在自由了。其實在這軍營裏雖然苦了點,也會面臨生死之災,可是我覺得這裏比皇宮都要有意思得多。我還認識了朋友,而且我還答應過一個朋友,将來要為他報仇的。”

說着說着,眼中的淚褪去,又變成了活潑的馮寶兒。

微微嘆氣,她竟覺得軍營比皇宮都好,也不知那一年,在宮中受到了怎樣的對待。

“好了,說說你那個馬镫吧,那是什麽東西。”

“馬镫啊,就是和馬鞍一起裝在馬身上,便于腳踩着的東西,它……”

在星光的照耀下,馮寶兒坐在馬上,同單珩講了一夜,連什麽時候睡下的都給忘了。

只知曉,第二日起床的時候,太陽都曬得老高了。

“打仗,糟了!”連頭發都顧不得整理,急急忙忙地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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