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潘浩回到公寓把書上上下下摸了個遍，卻始終沒有翻開第一頁。看簡介，好像是以中國70年代中期到80年代中期十年間為背景的一本書。
盯着那密密麻麻的簡介，潘浩沒一會就覺得頭暈。随手把書扔在桌上，以後有空的時候再看吧。
但是擺在他前面的還有一件更讓他頭疼的事，現在那盤油膩膩發黑發冷的菜還擺在床上。
潘海黑着臉把燒壞的菜倒掉，一個人去洗盤子。
果然，一個單身男人的生活不好過啊。
周五下午，潘浩下班後去批發水果的路上。
這幾天都沒有見到穆瑞文，連童向陽也偶遇不到。雖說只要走一段離就能到書店，但是潘浩實在懶得走那段路。
不過，就算對穆瑞文不想念，有一個美少年看着養養眼，也蠻好的。
有一句話，叫做說曹操曹操到。
潘浩正在心裏才在念叨美少年的時候，就見那個高大修長的身形。
穆瑞文站在批發水果的市場前，一見到潘浩，馬上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可能是太陽還沒下山光線比較刺眼的緣故，潘浩覺得穿着白衣的穆瑞文像是在發光。
“潘叔你好啊。”
“嗯。”直到穆瑞文跑到自己面前潘浩才慢慢回過神來，當然這也有可能是因為自己太久沒有性生活所以見到一個側漏雄性荷爾蒙的人就能晃神。“你今天怎麽沒去粘着你家小麥。”
穆瑞文用手指撓撓臉，“也沒什麽特殊原因。”
潘浩走在前面，“是嗎？那來找我有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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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的聲音安靜了一會才說：“我明天早上沒工作，只有下午的。”
批發市場的人一見到潘浩，便把早已準備好的水果拿出來給他驗貨。接下去拿錢的拿錢拿貨的拿貨，過程越來越流暢。
在潘浩忙碌的時候穆瑞文一直安靜地在旁邊看着，潘浩拉着兩袋水果的時候他趕緊過來幫忙。
“你剛才說明天上午沒事做，所以呢？”
穆瑞文微微笑起來，白亮整齊的牙齒很好看，“明天早上我幫你賣水果吧。”
“你要是想賺外快來找我是……”
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我不是來找你賺外快的。”
潘浩放好水果往回走，這小鬼不賺外快也不粘着童向陽反而來幫他賣水果，有問題。
“明天我幫你，中午的時候你給我講講公司的事好嗎？”
潘浩聽明白了，這小鬼想繼續在他身上刷經驗，不過上次大概看出來自己有所保留，所以這次打算用勞力來交換。
現在有很多東西需要自己經歷過才能切實體會到，而且現在實惠發展那麽快，潘浩腦子裏一些東西也需要更新。但是，自己的那些東西真用好了，可比賣水果值錢多了。
潘浩沒有答應，穆瑞文便一直跟在他身後。
“小鬼，過來。”
穆瑞文一下子跑到他面前。
“幫人做事就要做好。”潘浩把自己的車子推給他。
看着穆瑞文高高興興接過車子，潘浩就把他當免費勞力來用。他也不是真的決定教什麽，那個度都是由他掌控。
“明天幾點要走？”
“八點左右。”
穆瑞文确認時間後，高高興興跟潘浩道別。站在樓上往下看，穆瑞文一路往南走。
洗水果的時候，潘浩想起那幾人的關系，在重複的洗涮動作中他好好給捋了一捋。
現在，就是穆瑞文喜歡童向陽，童向陽把那小鬼當家人看還有了喜歡的人。而童向陽喜歡的人現在連個鬼影都看不到，不知道那人喜不喜歡童向陽，還是已經有了另一朵桃花。
都說三角形是很穩固的，就是不知道以後會怎麽樣。
繼續跟他們待在一起，将來說不定還能看到一出很精彩的三角大戲。
早晨醒來，太陽透過窗簾，金色的陽光一點一點破碎地落在白色的床單上。床頭的手機震個不停，把潘浩給吵醒。
昨晚很晚才睡着，潘浩一臉倦容接通了手機。
“潘叔，你打算出門了嗎？”手機那頭傳來穆瑞文清澈的聲音。
潘浩看了眼牆上挂着的時鐘，已經八點半了，昨天說是八點左右，現在右得也多了點。
花了幾分鐘洗漱，連早飯也沒吃，打開門往樓下一瞧發現穆瑞文果然已經在等着他了。
“久等了。”潘浩清了清嗓子，剛睡醒嗓子還很沙啞。
穆瑞文沒有說什麽，只露出一個和善的微笑，還伸手幫潘浩理了理領子。
潘浩看着主動牽着車走在前頭的少年，嘴角不自覺往上。上帝說不定，創造了一個很不錯的人。
今天的天氣很好，陽光燦爛，車子在一個人來人往的大街停下。
不用潘浩盯着，穆瑞文已經自覺地招攬客人，學東西倒是學的很快。再加上他那青春靓麗的外表，如珠玉般的光芒仿佛從他體內透出來，往那一站就是一個移動的大殺器，路過的少女會忍不住把目光在他身上多停留幾秒。
水果的銷售沒什麽好擔心的，潘浩找到一個地方閉眼補眠，耳邊不時傳來穆瑞文爽朗的聲音。
附近有不少嘈雜的聲音混雜在一起，但是穆瑞文的聲音還是很清晰，潘浩聽着聽着開始昏昏欲睡。
“這蘋果怎麽賣？”有女孩子的聲音在問價。
“七塊一斤。”
有細碎的扯袋子，女孩子還說了些什麽，聲音太小沒聽清。
“對不起，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穆瑞文說了一句。
潘浩睜開眼睛，看到提着袋子的女生臉紅紅的，不過這到底是害羞的還是羞憤引起的，潘浩沒分清。
這小鬼，也是個死心眼的人，明明已經知道童向陽的事，卻還是馬上拒絕了別人，一點沒給自己留退路。
問世間情為何物，他覺得有些好笑，但想到自己，最後嘴角的笑變成了苦笑。
算了，自己都還沒釋懷，哪有資格笑別人。
沒人光顧的時候，穆瑞文就停下來休息，原本想找潘浩說話，可一轉身發現他已經閉上眼睛好像睡着。
這人，雖然自己說要多賺錢養老，可是某些地方看起來就像小孩子一樣。
穆瑞文決定還是別打擾他了，讓他好好睡吧。
中午時間，附近的飯店生意真的哪家店都比不了的火爆。
穆瑞文也已經餓了，在等待半個小時無人光顧後，他覺得自己也差不多時候該吃飯了，下午還有兼職要做。
回頭才發現，潘浩還在睡覺。
穆瑞文打算把他叫醒，可是一走近發現睡着的人皺着眉頭，嘴裏還在說夢話，看起來很痛苦。
因為聲音太小，穆瑞文聽不清他在說什麽。這時潘浩伸手好像在抓什麽，滿頭大汗，穆瑞文便握住他的手。
在夢裏，潘浩見到卓英流慢慢理他越來越遠，可是自己怎麽也追不上，身體就像定個在某個地方一樣。
之後，卓英流模糊的臉在黑暗裏慢慢轉過來，對他說了一句話。
實在聽不清，想湊近一些，卻發現卓英流的臉慢慢變成了Nathan。
好像還是那個早上，Nathan臉色蒼白，那個時候他沒有發現，可現在看來，Nathan眼裏的絕望是那麽明顯。
潘浩想上去撫摸他的臉，卻發現Nathan的眼睛裏慢慢流出血來。
潘浩一下子睜開眼睛，心髒劇烈跳動的聲音直達耳膜。額上都是汗，想擡手的時候眼前是穆瑞文放大的臉部特寫。
對了，這才是現實。
“潘叔你怎麽了？”穆瑞文擔憂地晃了晃他的手。
“沒什麽。”潘浩把自己的手抽出來，搖了下腦袋讓自己清醒，大白天的他也能睡着，也蠻厲害的，“現在幾點了？”
“快十二點。”
潘浩起身扭動脖子，在樹下睡覺睡得全身酸痛，“你下午幾點要開工？”
“兩點。”
“那現在去吃飯吧，等下應該還有時間給你講課。”
潘浩拍着褲子上的塵土，同樣把自己當長輩在前頭領路。
穆瑞文原本還擔心潘浩，不過看他這樣子，好像沒什麽事。
進了飯店潘浩拿過菜單，直接點了兩人份的飯菜。
其實也沒什麽，在做過噩夢醒來見到有人握着他的手，潘浩的心裏還是滿安慰的。醒來是滿身冰涼，唯獨雙手被溫暖緊握，就拿這頓來寫這個小鬼吧。
穆瑞文坐着看他點菜，最後見潘浩不把菜單拿給他後坐不住了，“潘叔，我幫你賣水果不是為了這個。”
潘浩笑了笑，“好了，不是為了這個，既然叫我一聲叔就當我這個做長輩的請你了。”
“那我還一半。”
“行了。”潘浩有點不耐煩，請人吃飯沒見過這麽磨磨唧唧的，“老實點，你不跟我較勁不舒服是吧？”
穆瑞文被喝了一聲，真的老實下來，像個挨罵的孩子一樣低着頭。
看着這個滿身寫着委屈的人，忙了一個上午還被罵，也說不過去。而且，現在他也不能再跟以前一樣還是那種臭脾氣。
以前沒說過軟話，他跟Nathan很大部分是因為沒能好好溝通導致最後的結果。現在，在平常生活了，他也是一點改變都沒有。
如果說因為在乎一個人容易頭腦發熱，至少對着一個關系普通的人，從現在開始慢慢改變。
潘浩試着放軟聲音，舔了下嘴唇，“好了，你多吃點，你家小麥也能放心。”
穆瑞文還是看着桌子，沒什麽反應。
菜端上來後，潘浩夾了塊肉放在穆瑞文的碗裏。
“乖，快吃，等下給你講公司的事。”
穆瑞文很聽話地拿起筷子，在開動之前看了潘浩一眼，眼裏沒有一絲對潘浩的不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