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桃花鎖其八
冥婚,顧名思義就是為已死之人進行婚配。姜誠看過不少國內三流驚悚電影都是以這個為題材進行拍攝的,然而要說民間實打實的操練這還是第一次聽說。他看看溫穎,又看看陶齊偉,不太相信地問燕衡道:“你是說這兩人其實早就已經死了?”
燕衡搖頭:“陽氣旺盛,皆生機勃發。”
“那……”姜誠感覺滿腦袋問號,雖然感覺自己的調查方向沒錯,但得不出結果總歸還是一件令人心塞的事情。
見采訪快要接近尾聲,燕衡揭下牆上的平安符,三兩下疊成小塊插入了瓷磚的縫隙裏,回頭瞧見姜誠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表情,解釋道:“符紙太過顯眼,做些掩飾。”
燕衡果然不是在亂貼小廣告。姜誠心情又好了,右手一揮攬上燕衡的脖子:“咱們明天去和山轉轉?反正我這幾天就一個補錄工作,我覺着跟你抓鬼比錄綜藝節目有意思多了。”
抓着姜誠的手輕巧地從脖子上卸下,本來想單獨行動的燕衡看着姜誠一副躍躍欲試的表情,到底沒忍心把拒絕的話說出口。
“那我們今天的初步訪談就先做到這裏,感謝陶先生和溫姐的配合。”執行副導已經站起身來,朝沙發上的兩人再次伸出了友誼之手。
雙方握手以示友好,溫穎順便還暢想了一番節目播出後大爆的美好前景,一番話說得令除了姜誠和燕衡之外在場的所有人都熨熨帖帖,收工的動作都不由加快了幾分。
姜誠見縫插針,趁其他人拆布置整理稿子而溫穎和執行副導單獨寒暄的空檔,跑到正欲上樓的陶齊偉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陶先生,您還記得我嗎?”
陶齊偉轉過頭,神色在視線觸及姜誠的下一秒由溫和變為了不自在,他四下環顧發現沒人注意這邊的情形,飛快地将姜誠拉至了拐角處低聲問道:“姜、姜先生,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來看看你最近幾天過得好不好,”姜誠見陶齊偉那躲躲閃閃的眼神心知他內心顧慮,努力向他傳遞着內心的善意,“你放心,那件事情我沒有說出去。老麥聽說今天我要過來,他還托我向你問好,畢竟他也很擔心你的身體狀況。”
“是、是嗎?那替我謝謝麥先生,”陶齊偉的臉色不太好,看起來并不太相信姜誠的話,“如果有需要的話,我可以再賠付麥先生更多一點……”
姜誠自作主張替麥聰明拒絕了更大一筆天降橫財:“不用再多給了,老麥知道陶先生是因為沾染了一些不幹淨的東西所以做出了一點違背本意的事情,如果會借着這種事敲竹杠那他不是老麥了。”
既不是來要錢的,也不是來做喇叭的,難不成姜誠真是來慰問自己的?陶齊偉抓着姜誠的手漸漸回溫,勉強露出一個蒼白的笑容:“那、那謝謝你們了。”
“我之前不是說了要給你介紹一個道長麽?小道長是要忙着考試,但是小道長的師父下山來了,他的水平比小道長要厲害多了,”姜誠友善地賣了一發安利,“有燕道長在,你肯定能很快就恢複正常的。”
陶齊偉的目光遲疑了一下:“不用麻煩你了……這兩天我也有去看過心理醫生,她建議我采用移情療法來改善這一問題,所以我相信我很快就能痊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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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了,我已經把他給帶過來了。燕衡,趕緊出來了——”姜誠聳聳肩,往側邊走了一步。燕衡從另一邊走了出來,朝陶齊偉微微颔首招呼道:“陶施主。”
陶齊偉看着眼前這個長身玉立的年輕人微微失神,腦海中第一反應是“好一個俊秀的江湖騙子”,結果等到燕衡食指中指相并觸上他的手腕後,他竟然感到了手腕那一點有灼熱的燃燒感,再定睛細看,那一處有如加了特效一般還閃着點五毛錢特效光芒。
摸了半分鐘的脈,燕衡撤手,姜誠迫不及待地問道:“怎麽樣?有問題吧?”
燕衡點點頭:“黑氣淤塞,血脈不暢,體內有兩股氣在角力。”
“啊?精神分裂啊?”姜誠聽不懂前面的,對後面那句還算理解,“那豈不是和Andy差不多,這沒得治噢?”
“不一樣,羅施主是中了咒混入別人的意識,陶施主體內那股更像是死氣,”燕衡從外套口袋裏掏出一片柚子葉遞給姜誠,“擦一擦,不要過了死氣。”
姜誠感覺今天身上的雞皮疙瘩是起不完了,趕緊接過燕衡手裏的柚子葉,揉在手裏反複地搓着:“活人體內怎麽會有死氣?”
“那便是令陶施主舉止反常的根源所在了。”燕衡盯着姜誠把手仔仔細細擦了一遍,心稍稍放下了些。
明明是當事人卻被當作教學案例放置在一旁的陶施主本人感覺心情有點複雜,雖然不清楚姜誠這個大歌星為什麽會和一個道士關系這麽好,但是他聽得出來自己身上這問題是因為邪物作祟,聽描述似乎還已經潛伏了好久了。
陶齊偉急得一把抓住燕衡的手:“這位道長,那怎麽才能去除身上的死氣?我有錢,多少錢我都願意出!我還沒有孩子,我還不能死!”
被陶齊偉抓上的那一刻,燕衡臉上閃過一絲僵硬的表情,很快他就鎮定自若地借用巧力掙開了陶齊偉的手說道:“此事已稍有眉目,施主不必太過擔心。”
姜誠心知燕道長對于剛才陶齊偉過分熱情的舉動膈應的慌,笑嘻嘻地把手搭在燕衡的肩膀上對陶齊偉道:“燕道長可是全國天師聯盟排名前5%的特級天師,你就算不相信他也要相信權威機構的認證嘛。”
這一次燕衡沒有再閃身,無奈地瞥了姜誠一眼,低聲斥道:“別玩了。”
“我沒有在玩啊,我們關系好嘛。”姜誠覺着面癱道長因為隐忍而變得豐富的臉部表情簡直好玩死了,憋着笑又伸手在他肩膀上揩了把油。燕衡抓住姜誠的手,小聲警告道:“再玩以後就不許鴻運和你來往了。”
這句話殺傷力太大了,姜誠立馬收斂了不規矩的手,有點委屈地嘀咕道:“那我就去獅子山開露天演唱會,吵死你。”
陶齊偉從沒有像此刻這般覺得自己閃亮無比。
那邊的節目組已經拆完了布置和溫穎道了別,執行副導這才發現今天一直安分守己的姜祖宗和姜祖宗的朋友居然不見了,四下找了找才在拐角旮旯裏找到了和陶齊偉對立而視的姜誠及燕衡,好奇地問道:“你們在和陶總聊什麽呢?我剛給懷導打了電話,他們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你們準備一下我們馬上要走了。”
“沒什麽,就突然想炒股了,問問他哪支股票前景好。”姜誠的表情看不出一絲破綻。
執行副導信以為真,感興趣地來湊熱鬧:“是嗎?剛好我也買了幾支,要不陶總你也幫我看看這幾支潛力怎麽樣?”
好在陶齊偉在這方面涉獵深,突然提起來也不會露怯,三兩句話就和執行副導談論起了股票市場的問題,聽得執行副導感覺不虛此行。
溫穎其間也來過一次,見幾人圍在一起聽自己丈夫開金融大講堂,臉上浮現出與有榮焉的笑容,特地去廚房泡了幾杯茶給幾人。她一邊将茶分給衆人一邊笑道:“我這人啊,對理財投資這方面不感興趣,但是我特別崇拜會理財的人,所以我老公就是我心目中的偶像。”
執行副導一邊喝茶一邊調侃道:“那溫姐您也算是迷妹嫁給偶像的典範了。”
姜誠對投資不感興趣,他的理財觀念向來是有多少用多少,剛剛拿來做借口的投資股票現在聽來真是無比痛苦,然而為着不讓溫穎和執行副導起疑心,只好在一旁故作高深地喝着茶不時附和兩句。
等到姜誠打第三個哈欠的時候,他忍不住悄聲問燕衡道:“你聽得懂嗎?”
“……”燕衡沒有回答,但是臉上神情似乎是在理直氣壯地說着“聽不懂”。
“那我們先撤?”姜誠覺得學術氛圍太過濃厚,他這個學渣在此環境中無法呼吸,比了個手勢和燕衡打商量道。
本就站在話題圈外的燕衡放下茶杯,極為順利地在沒人關注的情況下撤離了這個小型學術交流會現場。
“哎,燕衡你等等我!”姜誠發揮一百二十分的演技喊了一嗓子,對幾個沉迷探讨哪一個版塊前景更好的朋友們說了聲“抱歉”,擠出包圍圈去找走到室外的燕衡。
燕衡站在別墅門口的臺階上,背着手盯着別墅前面花園中大片紫堇花,目光顯得渺遠。
“燕道長啊,你怎麽跑也不跟我招呼一聲?”姜誠追出門,手扶在膝蓋上喘了一陣才緩過勁,見燕衡沒搭理自己,奇怪地跟着他一起看向花園,“這有什麽好看的?我家別墅前面種的可比這個貴多了。”
燕衡收回視線,想了想又從口袋裏捏出一片柚子葉遞給姜誠:“沒什麽,你要注意。”說着俯身拿起來時便提在手上的三腳架和攝像機往外走去。
姜誠捏着葉子在原地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燕衡剛才要表達的意思是“我沒在看什麽,你剛剛接觸了不幹淨的東西,自己要多加注意。”
“這個人哦,你多說兩句會死嗎……”姜誠捏碎了手上的葉子,仔細地把手裏裏外外擦了一遍,跑到燕衡身邊用滿是葉子碎片的手抹上他的衣服,“你也要注意啊小同志。”
作者有話要說:
燕道長:別玩了,回家再♂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