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桃花鎖其十二
捅死了？姜誠眼神一變，趕緊拉着老板娘在桌子旁坐下問道：“老板娘，你還記不記得那是什麽時候的事情？”
“四年……還是五年前？”老板娘開店迎的是天下客，這麽一個平凡無奇的食客并沒有在她心中留下什麽深刻的印象，“應該是四年前吧，那個時候電視臺還在放《新倚天屠龍記》，小常出殡那天我們還可惜說一代大俠走了。”
“小常經常一個人來吃龍蝦嗎？”姜誠指着照片中男人對面空蕩蕩的座位，他面前的桌子上伶仃擺着一雙筷子。
老板娘的手指刮掃着相簿的邊緣：“那倒不是，小常自己不怎麽吃的，他是水城人，不太能吃辣，老說咱們這兒鍋都是辣的……他過來都是買個七八斤給同事打包帶回去當夜宵。”
談話間，後廚的簾子一掀，方才激動過頭的老板端着滿滿一盆龍蝦從裏頭走了出來，大聲打斷了姜誠的套話：“誠哥！你點的十三香！趁熱吃！”
“嚷嚷什麽？誠心要坍我們店牌子啊？”老板娘冷眼一掃盆子，扭身去取打包盒，“誠哥要打包帶回去吃。你回去盯其他幾鍋，別站在這裏礙眼。”
老板被老板娘訓斥地不敢擡頭，唯唯諾諾地又縮着脖子往後廚去，老板娘則也抛下了閑聊話頭忙着把龍蝦給盛到特制的打包盒裏去。
趁着沒人注意，姜誠飛速地翻開相冊拿起手機偷偷地把那張老板娘和溫穎的陳年合照拍了下來，神不知鬼不覺地合上相冊，跑到老板娘身邊誇贊道：“老板娘，你這打包手藝真不錯，可以上《中國有手藝》啦。”
……
“總之大概就是這樣，我覺得這個小常肯定和溫大姐有一點秘密關系。”盤腿坐在沙發上的姜誠一邊揮舞着十三香小龍蝦一邊和燕衡講述着自己在龍蝦店裏的見聞，“而且你還記不記得那天龍角說介紹信裏是怎麽寫的？‘萬一我遭遇不測，請繼任者助溫小姐見常先生一面’，真相只有一個，常先生就是這個小常了。”
被小龍蝦香料熏得遠遠避在客廳最外頭的燕衡手持姜誠的手機，視線始終聚焦在那個小片警的眼神上：“這位常施主最後葬在何處？”
“我哪兒……哎……知道——哎哎哎肉要飛了！”姜誠手忙腳亂地剝着蝦，百忙之中還要抽空回答燕道長的問題，一心兩用下難免有點翻車，“你打開……卧槽這個殼怎麽回事？……你打開微信……啧老子信了你的邪……然後找到H字母開頭的洪牧……嘿這龍蝦就不能自己剝完殼再送上來嗎？”
燕衡起先還動心忍性跟着指令操作着智能機，聽到姜誠口裏的廢話越來越多終于忍不住了，大踏步走到沙發前屈腿坐在地攤上，放下手機戴上塑料手套就一言不發地從打包盒裏拎起一只小龍蝦開始剝殼。
掐頭、去殼、剔蝦線，一系列行雲流水的動作後完整的龍蝦肉被放在了姜誠手邊的碗裏，燕衡又從打包盒裏拿起一只小龍蝦開始重複上一輪的動作，直到姜誠手邊那只碗中堆滿了紅紅白白的小龍蝦肉。
要死了，燕衡居然在為我剝蝦。姜誠大腦當機前一秒心中誠實地浮現出了竊喜、偷樂、悶聲發大財等等想起來就美滋滋的詞語。
“怎麽不吃？涼了容易拉肚子。”燕衡又剝了一只蝦放進姜誠的碗裏，看着姜誠一動不動地坐在沙發上發呆，好心出言提醒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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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誠把碗朝兩人中間挪了挪，不好意思地說道：“一起吃吧。”
“你吃就好，我不餓，”燕衡神情專注地剝着蝦，手肘将碗又往姜誠的手邊推了推，“趕緊吃完，還有正事要忙。”
姜誠拿起一只蝦放進嘴裏機械地嚼了嚼，眼神又不自覺地瞟到身旁的燕衡。看着身上穿着黑色運動衛衣的燕道長曲起一條腿坐在地板上，手裏卻抓着一只油膩膩的小龍蝦全神貫注地給它做着殼體分離運動，不知怎的姜誠腦海中就閃出了去年網劇中大熱的那句“如果一個男人願意給你剝蝦那就說明他願意為你幹活”。
啊，實在是有點帥得過分了。
兩個人一個剝一個吃，配合默契地消滅掉了整整三斤小龍蝦後，姜誠打着嗝阻止了燕衡伸向下一個打包盒的手，語重心長地說道：“有句俗話說得好，今天半夜吃龍蝦，明天腫成大西瓜。今天我已經實現了半只西瓜的目标了，要不你幫我也實現半只？”
燕衡收回手，飛快地除下手套，毫不留戀地走到廚房的料理臺前打開水龍頭沖手，用實際行動表明了他對于吃小龍蝦的态度。
“不吃就不吃嘛……”姜誠又打了個飽嗝，翹着手指戳開微信上跟洪牧的對話框給小助理發送去了來自老板的深夜問候。
Jonathan：牧，睡了嗎？/微笑/微笑
洪牧眼疾手快地給姜誠打了個微信電話回來，姜誠心滿意足地按下接通再按下揚聲器，小助理戰戰兢兢的聲音立刻在客廳裏回蕩：“老板，您有什麽吩咐？”
姜誠抽了張紙巾擦手，眼神掃過那幾盒還沒有拆過的小龍蝦：“今天工作這麽辛苦一定很餓吧？想不想吃你下午剛看着老板娘送到我手裏的小龍蝦？”說罷他立刻聽到電話那頭的洪牧吞咽口水發出的“咕嚕”聲。
“都、都有什麽口味啊？”洪牧咽了咽口水，故作矜持地問道。
“什麽都有，你還想吃也可以再點。”姜誠不遺餘力地誘惑道，“不過吃完之後你得幫我再辦件事。”
洪牧的心已經完全被小龍蝦所俘獲，對于獲得小龍蝦的條件也就不甚在意了：“我就是您的助理嘛，您要我辦什麽事情還不就一句話的事兒。”
“很好，要的就是你這個态度。”盡管電話那頭的洪牧并看不到，姜誠還是滿意地笑了。他轉頭看向不知何時又走進客廳來收拾殘羹冷炙的燕衡，用口型對他說了個“有戲”，繼續對洪牧說道：“幫哥查一查溫大姐結婚之前的緋聞呗，你不是有大學同學在八卦雜志裏做編輯麽，拿一點對方壓下去的新聞應該不會很難吧？”
“誠哥，要不是你前幾天還跟我說‘隔壁辦公室的小吳太可愛了想日’，我真的會以為你終于意識到了異性的美好喜歡上溫女神了，”洪牧鬥膽進言，态度端正，“溫女神已經結婚四年多了，你看不慣她也不要用陳年舊緋聞做文章吧？”
還在收拾茶幾的燕衡在聽到“想日”之後，就一直用深沉的目光凝視着坐立不安的姜誠。
“都什麽亂七八糟的，”在道長面前被出櫃的姜小爺紅着臉舉着手機側過身躲開燕衡的視線，“你就說你辦不辦吧？再不來五斤小龍蝦我就全給小吳了，說不定人家吃了小龍蝦就真的給我……唔卧槽燕衡你謀殺啊？為什麽拿抹布怼我腰？”姜誠捂着腰從沙發上跳起來，憤怒地瞪着仿佛無事發生過繼續擦拭着茶幾的道長某。
“別別別誠哥我辦我辦，你千萬別搞事！”對于老板有一說一做一的态度再熟悉不過的洪牧趕緊阻止姜誠把邪惡的手伸到隔壁群龍無主的辦公室，“我現在就去給我同學打電話，争取明天早上之前把能挖掘到的內容都發到你郵箱。”
“很好，打完電話來拿龍蝦吧，冷了就不好吃了，”姜誠囑咐了洪牧幾句後心滿意足地挂了電話，繼續捂着腰怒視燕衡，“燕衡你是不是要親手把我們友誼的小船劈裂？”
燕衡擦完了茶幾順手把幾個裝着打包盒的塑料袋給紮緊歸攏到一起：“不要說髒話。”
“我什麽時候和你說髒話了？”姜誠覺得燕衡在教育方面簡直有點矯枉過正。
“自己想。”燕衡抛下這一句話後就帶着紮緊口的垃圾袋走出了客廳。
姜誠抱着手機重新盤腿坐回沙發上，腦子裏把剛才自己說的話又都過了一遍，怎麽想怎麽覺得自己是個五講四美好青年，只好把燕衡突然發作歸結為無中生有，這才心安理得地拿起手機趁洪牧還沒有來之前玩幾把鬥地主。
吃到小龍蝦的洪牧動作雷厲風行，姜誠通宵玩鬥地主玩得手機滾燙後點開郵箱才發現早在淩晨兩點，自己的助理就已經把想要的東西按照時間線歸檔發送到了自己的郵箱裏。
姜誠原本因為連跪四把而醞釀出來的睡意頓時煙消雲散，他從床上坐起身，擺了個舒服的姿勢浏覽着郵件裏那些被溫穎團隊壓下來的緋聞，驚訝地發現這位清純玉女的故事居然還真的乏善可陳。
不同于許多三大畢業的優秀演員，溫穎大專念的是商務英語專業，大三的時候因為長得好看面試上了桂圓臺當年新出的情景劇《我愛我姥姥》中公寓售樓小姐的角色，從此開始了在娛樂圈摸爬滾打的漫長生涯。由于演技還算不錯加上長相讨喜，溫穎很快就在桂圓臺各個自制劇中擔任了各種女三女四，慢慢積累資歷後出演了一部家庭劇的女一，從此跻身大衆女神行列，她漫長的奮鬥史中甚至沒有爆出什麽潛規則的新聞來。
唯一讓姜誠感覺不太符合溫穎人設的是出現在2013年6月19日的那條“女神深夜機場現身黑超遮面身形暴瘦”，向來将自己打理得優雅妥帖才敢出現在公衆面前的溫穎那一天究竟是怎麽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也想要一個給我剝蝦的燕道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