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美人皮其十
算出節卦是不祥之兆，但元鴻運覺得自家師父并不是一個會有人要他等的理想對象，更何況之前羅天放被楊溾藏在壺裏都能被找到，這天底下燕衡唯一找不到的大概就是他的老婆也就是自己的師娘。
倒也不一定。元鴻運轉念想到最近幾日和師父同仇敵忾的自家愛豆，覺得兩人之間如果真的發生點什麽也不算很奇怪了。
獙獙排洩了一通淹了半間房子，整座招待所都彌漫着令人窒息的味道，而為了不讓獙獙發生二次感染，工作人員們只好穿着防化服踩着雨靴淌過一大片渾濁的不明混合物合力把那只籠子搶救到了院子裏，又拿高壓水槍給籠子裏裏外外滋了一遍才敢繼續去搶救招待所。
從樓梯上往下走的元鴻運識趣地轉回去，從如意乾坤袋裏掏出一架繩梯綁在窗臺上，蕩了幾蕩從屋外爬了下去。南文棟和燕衡更是方便，前者讓自己的小白澤化出巨相，兩人坐在白澤上跟着白澤直接從三樓一躍而下落到了地上。
本來還喜滋滋地想和師父誇贊繩梯的妙用的小元回頭看到完美落地的白澤，反射弧超長道：“對哦，白澤可以化形啊，我怎麽沒想到？”
南文棟從白澤上下來，語重心長地對外甥道：“做事要學會變通，你師父都懂的道理，小紅你也要快點順應時代潮流啊。”
“屁咧，我還會飯圈術語呢！你們會嗎！”元鴻運氣氣。
屋裏惡臭的味道在空氣流通中消散了些，工作人員們看着明顯精神了不少的獙獙感激地對南文棟道：“多謝南老師出手搭救。”南文棟擺擺手推辭道：“不必感謝，都是分內之事。”
“現在只是将獙獙體內的毒素都給排出來了而已，要想徹底調理好它的身體，還需要強行灌它幾帖藥，”南文棟一面說一面順手從元鴻運的袋子中扯來一張符紙，拿朱筆在上頭寫了起來，“黃芪、川貝、天麻、紫蘇……這些各三錢，抓在一起搗碎了磨成粉，泡在符水裏再隔清水煎上一天一夜，撇去藥渣再煎半日，拿煎藥的水擦拭它的身體，藥就拌在食物裏給它吃下去，一連吃上七天再看看效果。”
工作人員們筆下不停，将南文棟的話全須全尾地記了下來，再三鞠躬感謝年輕的靈獸學家對獙獙的無限關照：“謝謝南老師那麽用心，我們一定努力治好它的病，争取早日讓它回歸獙獙大家族的懷抱！一起在海南島上快樂地飛翔！”
“小方啊，以後記得多讀點書。”南文棟笑眯眯地拍了拍那個狂立誓言的男生的肩膀，踱着步子走回了自己那輛造型誇張的路虎旁。
燕衡也朝車子走去，元鴻運看愣在原地的小夥子茫然的神情，同情地解釋道：“小方哥哥啊，獙獙雖然有翅膀，但是它不會飛，這個在《神獸考》第三卷 第一章 就寫了，我都背得出的知識你居然不知道呀？”
三人清晨出門，夜幕降臨時才回到酒店裏，出電梯時遇上正把東西往外搬的姜誠，元鴻運意外道：“誠誠你不是還要留在這裏錄幾天綜藝嗎？怎麽這就搬東西啦？”
姜誠正在和打架的墨鏡腿作鬥争，頭疼道：“那個妹子住在城南的白果樹民宿，節目組覺得那裏開始拍攝比較有詩情畫意，所以讓我今晚也去那裏湊合一晚。”
“啊……那你明天要拍一天嗎？”元鴻運遺憾道，“我們明天也要去查無臉人的事情，明明都在C城不是自己的地界了還是這麽忙。”
姜誠揚了揚手上厚厚一疊的臺本：“豈止是明天，你當真人秀節目裏一天的內容真的都是一天錄完的嗎？我後幾天都得耗在這上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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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賺錢都不容易哦。”元鴻運中肯地總結道。
看着姜誠身後一臉焦急懾于威力欲言又止的洪牧，燕衡朝姜誠颔首道：“深夜行車不安全，你還是早些去吧。”
“這麽急着趕我走吶。”姜誠耷拉下臉，依然很敬業地走進了電梯裏朝三人揮手作別，“先走了，如果錄完之後恰好你們有空閑的時間記得約我一起吃炒螺獅哈。”
元鴻運點頭點得無比歡快：“當然了，我們還有好幾家網紅炒螺獅店沒有吃過呀。”
然而姜誠的視線始終盯着站在左側的燕衡臉上，看着他幾不可見地點了點頭，滿意地扯了個大大的微笑，做口型道：“微信聯系。”
南文棟站在一旁，把兩人的互動悉數收納至眼底，他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鏡朝元鴻運露出了一個高深莫測的微笑：“好甜啊，每天都能吃狗糧。”
節目組約定好六點鐘要拍攝“男友”叫醒“女友”的溫馨場景，因此姜誠只好鬧了四點半的鬧鐘，一大早起來做造型。
“什麽叫‘睡意惺忪卻依然攝人心魂的美’，”姜誠不耐煩地打了個哈欠，擡手擋開Mary蠢蠢欲動的BB霜，“老子剛睡醒的時候也超好看，不需要化妝。”
“你的眼屎和鳥窩頭有話說，”Mary已經習慣了BOSS的不配合，學會了不配合的演出選擇視而不見，無視姜誠躁動的手堅持給他多上了一層粉底，“如果被穆小姐看到你這副樣子，她怕是要脫粉的。”
姜誠振振有詞：“愛我就應該要接受全部的我，她肯定也愛我的淩亂美。”
“可以了，淩亂美和邋遢是兩種概念。”Mary打開遮瑕筆開始在臉上找瑕疵，找了半天發現這個成天熬夜亂吃東西的人居然皮膚還是那麽光滑，遂恨恨地放下了筆。
早晨五點半，節目組首先敲開了姜誠的房門，幾個工作人員誠惶誠恐地走進房間道：“姜老師辛苦了，這麽早就要開工。”
“你們也很辛苦，吃早飯了嗎？沒吃我讓洪牧給你們去買一點。”羅天放向衆人釋放着善意，充分展現姜誠團隊的敬業精神，“接下來要忙好幾天，有什麽需要我們配合的地方我們一定會竭力支持節目組的。”
幾句話說得在場的人皆大歡喜，姜誠也終于做好了造型的最後整理從位置上起身，轉身欲往穆晴晴住的房間走。
“姜老師，您先等一下！”昨天跟來确認流程的場記叫住了姜誠，“穆晴晴小姐那邊還在取材一些睡覺的鏡頭，您等十分鐘再過去敲門可以嗎？”
姜誠又坐回沙發上玩手機，想着這個點大概整個朋友圈有一半以上還在夢裏，幾乎沒有任何猶豫時間就打開了某個近期天天有話聊的對話框。
Jonathan：起床開工了/困/困
正一：[警惕！這幾樣東西不宜做早餐！]
姜誠看着燕衡發來的公衆號文章笑出聲，震驚于老幹部居然沒讓自己教就學會了關注公衆號分享文章：你哪裏找來的這麽有趣的笑話集錦？我這一大早給笑得整個人不太好了。
正一：鴻運昨晚睡前要我讀這些，其中有些內容還是很有道理的。
Jonathan：比如？
正一：牛奶和豆漿不能同時喝，會撐。
姜誠擡頭看了眼發消息人的ID，極度懷疑是元鴻運控制了燕衡的賬號：鴻運，是你嗎？
正一：現在還困嗎？
姜誠發現自己攢了一個多小時的起床氣不知何時突然沒有了，看完文章內容和燕衡的話居然就把自己給笑精神了。
Jonathan：不困了。
正一：那篇文章不要偏聽偏信，但是記得吃早餐。
Jonathan：哈哈哈那還用說！對了，昨天聽鴻運說你們今天要去待月山附近？
正一：恩，要去找獙獙主人留下的痕跡。怎麽？
姜誠看着對話就很歡喜，看了眼手機的右上角也快到指定時間了，匆匆留了句“我要開工啦反正今天等等會有驚喜”就把手機放回了兜裏。
——臺本上寫着一條“晚上一起去山上看流星雨”，節目組還貼心地指定在了有浪漫傳說的待月山上。姜誠真想給節目組做一面錦旗上書“調查到位準備充分”。
說不定早點收工還能和燕衡師徒一邊吃炒螺蛳一邊看流星雨呢。姜誠懷揣着美好的想法敲響了穆晴晴的房門。
另一邊燕衡看着姜誠發來的消息，隐隐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他收起手機從乾坤袋裏掏出了一張紅色符紙，把姜誠的生辰八字寫在紙上，又将其折疊成紙鶴形狀，用朱筆點了鶴的眼睛，輕輕打了個響指，紙鶴撲棱着翅膀飛上天去，很快消失在了雲際。
“師父，難得見你放尋蹤鶴，是出了什麽大事嗎？”
燕衡轉身，看到徒弟已經從睡夢中醒來，半起身睜着迷蒙的大眼睛看着自己。
“沒什麽，”燕衡進屋摸了摸徒弟的腦袋，“你快些起來，我們馬上就要動身去山上了。”
元鴻運一聽要去辦大事，也不含糊，一骨碌爬起來動手去清點自己今天要帶去山上的東西。
燕衡則又負手看向天際，太陽已經躍出地平線老高的位置，燦爛的陽光溫暖着冰涼了一夜的大地，看來又是明媚的一天。燕衡心中第一次希望自己昨天的占蔔結果是有錯誤的。
但願不會出事。
作者有話要說：
寫到微信公衆號文章的時候，我拿起手機，刷了半個小時
時間就是這麽流逝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