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訴真心
一個小時後。
兄弟兩已基本平靜下來。一個床上一個床下面對面坐着，相對無言。
半晌，葉濬小心試探般問道：“你……真是葉洮？”
溫洮翻白眼：“都說了多少遍了，老子叫溫洮！”
“……你剛還說我們葉家的。”
“啧！”溫洮一臉“你是不是傻”的表情看着他：“你管我叫溫洮還是溫兆，反正都改變不了老子是葉家人的事實！”
“……哦。”葉濬低下頭，聲音幾不可聞。略長的碎發垂在臉龐，掩住了他的神色。
溫洮見他不說話，眨了眨眼，略直起身趴在床頭，仰着脖子湊過去對着他的臉。
葉濬擡眼看他，看到他的姿勢神色略有些怪異：“你為什麽要坐地上？”
“涼快。”溫洮随口答了聲，然後繼續瞪着他：“不要岔開話題！你還沒回答我呢——你丫到底什麽時候變成gay的？明明之前還交過女朋友！”
葉濬眼神複雜地看着他，聲音悶悶的：“我沒交過女朋友。”
“你特麽還真敢說？”溫洮伸出食指指着他，痛心疾首：“傳說中的拔那什麽無情，說的就是你這種渣男！”
“……你說的是趙杏？”葉濬嘴角抽了抽，沉默一下，想到了溫洮高中時暗戀的對象，忍不住笑了：“我們沒交往過——就是看你喜歡，所以約着看過幾次電影。”
“卧槽！”溫洮撲上去，一手抓着他睡衣領口，一手揚着拳頭在他臉上晃了晃：“葉小濬！你是不是想挨揍？”
葉濬仰着臉，一臉沉靜地看着他，好一會才喃喃說了一句：“我真的，不是在做夢嗎？”
“……”
溫洮愣了一下，頹然放開他，順勢倒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我之前也以為自己在做夢。”重生啊……這種事也太特麽不可思議了！
葉濬看着躺在身側的那張明明很陌生卻因為神情而意外地帶着強烈的熟悉感的臉，手指動了幾次，最終擡起放到了對方腰側推了一下：“起來！剛坐過地又爬床上，也不嫌髒。”
溫洮斜他一眼，有些不耐：“不是，葉濬你是不是有病啊？這麽嚴肅的時候，你能不能收起點你那些破毛病？很破壞氣氛的你知道嗎！”
葉濬沒回話，只一個勁看着他呵呵笑。
“操！”溫洮翻身坐起來，瞪他：“笑屁啊！我現在很認真嚴肅鄭重地在跟你讨論你即将讓咱們家斷子絕孫的問題呢，你能不能給點面子？”
“噗！”葉濬見狀直接忍不住笑出聲來；看他惱怒，才勉強忍住了，無奈道：“讨論什麽？喜歡同性還是異性這種事，又不是我能控制的……而且，本質上來說，咱家會不會斷子絕孫，跟我的性向沒有關系。”
溫洮想反駁，但是突然想起自己在發現夏子韬是個gay以後去查過的資料，好像同性戀确實有天生的？而且，葉濬的話雖然聽起來無賴，但仔細想想，好像也确實是那麽回事啊！只是……
“爸和爺爺都沒兄弟，咱們葉家三代就我們兩兒子；要是我還在也就算了，你愛喜歡誰喜歡誰，我才不管，但問題是現在我不是……那啥了嗎？你……”
他這邊正艱難地找着合适的措辭企圖說服對方，一擡眼卻發現葉濬已經拿了個枕頭靠在床頭舒服地閉上了眼，頓時又好氣又好笑，擡手在他胳膊上打了一巴掌：“葉濬你夠了！出櫃這麽大的事情，你特麽就這态度啊？”
葉濬睜開眼，略歪了歪頭：“什麽态度？從始至終，我就沒說過我要出櫃吧？這不一直都是你在說嗎？”
“我……”溫洮噎了一下，又提高了音量：“我那還不是因為你親了個男的嗎？”頓了頓，又加了一句：“而且我說你是gay你也沒否認啊！”
葉濬嘆口氣：“我要說我剛剛那是以為自己在做夢，其實想親的是範冰冰你信嗎？”
溫洮繼續瞪眼，吼他：“才不信！你特麽又不喜歡範冰冰！你當我是幼兒園留級的那傻子啊？”說完，默了一下，又有些小心和期待地看了他一眼：“真是……親錯了？”
“沒有。”葉濬回了個假笑，然後看了他幾秒，神色莫名地強調了一下：“我很确定，我想親的不是女人。”
“看吧！”溫洮一臉你看我就說了吧的得意表情看着他，末了突然反應過來：“操！差點被你繞進去——你妹你不是說你沒出櫃的嗎？”
“啊，”葉濬忍住笑，一本正經：“剛剛沒有，現在出了。”
“……”
溫洮一臉便秘表情，憋了半晌，最後還是只能用一句百轉千回的“卧槽”來總結。
“哈哈哈哈……”
葉濬忍不住放聲大笑，彎腰抱着肚子還停不下來。
溫洮知道自己被耍了，惱羞成怒，撲過去掐他的脖子。
“哎哎，不帶這樣的，君子動口不動手啊葉小洮。”
葉濬左右扭動身體躲着溫洮的手，順勢擡手去推。
溫洮抓住他的右手，用膝蓋壓住，繼而用右手抓住他左手，空出左手抓住他脖子，故作兇狠地睨着他：“啧！還躲？這下躲不了了吧，哼！”
葉濬象征性反抗了一下，見掙不開手就放棄了掙紮，攤着身子軟躺在床上，仰視着上方的溫洮，淺淺微笑。
溫洮對上他的視線，怔了一下，突然覺得莫名尴尬。
“額，我……”溫洮怔怔放開手，撓撓頭，直起身體，想說什麽，卻又不知該說什麽；甚至突然都有些不敢看葉濬了。
瑪德！老子今天特麽是吃錯藥了嗎？一把年紀還跟弟弟在床上打滾這種事，也不嫌丢人！
葉濬一直看着他，目光中帶着些淺淺的溫柔的寵溺。看到他突然尴尬地放開手，眼神黯了一瞬，但立即又換成了明豔的笑容。
“哥，我餓了。幫我做早餐吧？”
“唉？”溫洮愣了一下，突然反應過來：“唉？！你餓了為什麽是我做早餐？憑什麽？！”
葉濬嘟嘴，拖長聲音撒嬌：“那人家很久沒見哥哥了呀，昨天還喝醉了，身上都沒力氣……”
“停停停停！”溫洮做了個打住的手勢，受不了地大聲打斷：“停！我去，我去還不行嗎？死變态別特麽用這種語氣惡心老子！”
“呵呵呵！”葉濬捂着肚子，把臉埋進枕頭裏偷笑。
溫洮瞪着他聳動的肩膀，很想直接一拳揍過去，但是看到葉濬難得那麽開心的樣子，瞪了他三秒，嘆了口氣，不禁也露出抹不自覺的微笑。
好吧，看在闊別重逢你就叫了我一聲哥的份上，今天的早餐就便宜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