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償所願
葉濬壓在溫洮身上，居高臨下地看着他。
溫洮睜大眼，對視着葉濬閃爍着幽光的眼睛，有些不知所措。
“阿濬，快別鬧了……不是、還要去買床嗎……”
溫洮心中不安陡生，心髒不由自主開始怦怦亂跳，一邊帶着僵硬的笑結結巴巴地說着，一邊擡手試圖推開葉濬。
葉濬不為所動，緊盯着他，雙眸玄深，帶着些許瘋狂，沉默。
溫洮只覺得連呼吸的空氣都有了重量，壓得他都快透不過氣了。
“阿濬！”
溫洮手上用力，繼續推他：“別鬧了，你壓得我都透不過氣了……唔！”
“唔唔……唔！”
溫洮睜大眼，拼命掙紮着，試圖躲避葉濬的唇。但是葉濬卻像理智突然開了閘一樣，一直備受壓抑的沖動悉數洶湧宣洩出來。
那般用力的深吻，狂熱而激烈，似要将他生吞活剝下去。
溫洮驚恐地搖晃着頭，下巴卻被葉濬大力蠻橫地禁锢住。
“唔唔……阿濬……”
溫洮趁着短暫偷來的間隙艱難地叫着弟弟的名字，試圖喚回葉濬的理智，卻不想無意間正對上了葉濬的眼睛。
閃着綠光的雙瞳，看不清眸色，卻能令人明确感受到危險。
可是，原本掙紮的溫洮卻愣住了，莫名的，他心底的某處突然就軟了下來。
這樣的葉濬，莫名讓他覺得心疼。
似乎，他原本就該是這樣的；但是，卻因為某種原因而被束縛。
甚至，他心裏突然生出一種感覺：以前的阿濬，都過得不快樂，只有此刻的他，才是真的他。
“阿濬……”
溫洮喃喃叫了一聲。
葉濬愣了愣，雙眸閃了幾下，目光有一瞬間的清明，但下一秒卻又落下了更為狂亂粗暴的吻。
唉！溫洮閉了閉眼，心中暗嘆口氣，放棄掙紮：算了，就當是被狗咬了吧……
“啊！”
某個不可言說的部位被人突然抓住，溫洮驟然回神，忍不住驚叫一聲，繼而反應過來眼下狀況，頓時惱羞成怒地瞪向葉濬：“葉濬！你發什麽神經，快放手！”
“呵。”
葉濬輕笑，低下頭，用唇封住他的嘴好玩似的一下一下碾吮，身下的手則配合着輕輕動作。
“嗯，別、別這樣……”
溫洮又羞又氣，撇開頭，滿臉通紅地扭動着身體掙紮，“葉小濬！你別太過分了！再這樣我真生氣了啊！”
“唔，”葉濬擡起頭，戲谑地看着他笑了笑，然後湊近他耳畔，刻意将灼熱的呼吸噴到他耳廓上，唇也有意無意地輕輕擦過他的耳垂，“你之前，好像有說這具身體原本的主人也喜歡男人，對吧？現在看來，貌似是真的呢。”
說着，右手微微用力握了握。
“嗯……”溫洮忍不住輕哼一聲，伸手抓住他手腕，無奈卻怎麽也掰不動，只能更為惱怒地看着他：“放手！”擦！這該死的體質！溫洮你是不是瘋了？那可是你弟弟！
感受到手中的小溫洮愈發火熱，葉濬嘴角笑容愈盛，“不要。”
“葉濬。”溫洮似乎真的被觸及到了底線，眯起眼，臉上表情盡斂，聲音也沉了下來，“你現在放手，我可以當你之前都是開玩笑。”
“……”
葉濬笑容僵住，瞳孔微微縮了縮，眼中閃過一絲悲傷。他看着溫洮，神色愈發倔強地盯着哥哥的眼睛，笑容中帶着七分挑釁，三分自嘲：“如果我說不呢。”
“那就別怪我跟你翻臉！”
溫洮手抵着他胸口，猛地用力一推，将他掀翻到旁邊，然後立即也跟着翻身跨坐在他身上，揚起拳頭就沖着他臉砸過去。
葉濬閉着眼，生受了一拳，語氣平靜無波：“已經翻臉了，不是嗎？”
溫洮聞言猛然怔住，第二拳停在他臉上五厘米處，卻再砸不下去了。
第二拳遲遲沒有落下，葉濬睜開眼，看到怔忪的溫洮，輕輕笑了笑，眼中帶着些奇異的釋然：“我早知道，總會有這一天的……從我發現自己愛上你的那天開始，就已經注定了，除非壓在心裏痛苦一輩子，否則，一旦說出來，就再也回不去了……”
“……”
明明該生氣的，該吼他，罵他，狠狠揍他……
可是，為什麽心口那麽疼？那是，葉濬的痛苦嗎？
除非，壓在心裏痛苦一輩子嗎？
那時候，你說有個秘密告訴我，就是這個嗎？
你說的，你愛我，原來，是這個意思嗎？
……
溫洮突然眼角發酸，眼淚莫名就流了出來。
“哥，你……”
看到溫洮哭了，葉濬終于有些慌神，手忙腳亂地爬起來，伸出手想抱他卻又不敢，只能焦急地看着他：“哥，你、你別哭啊！我錯了，我胡說八道！我、我開玩笑的！我跟你道歉還不行嗎，你……”
“小濬！”
溫洮打斷葉濬，然後猛地傾身抱着他，聲音還有些發澀：“對不起……”
“唉？”
葉濬愣住，有些沒反應過來。溫洮也沒解釋，只是用力抱緊了他，心裏默默說着對不起，為自己完全沒有感覺到弟弟的痛苦的粗神經，愧疚，而又心疼。
雖然，葉濬或許并不需要他的道歉，但是他沒辦法回應，千言萬語，只能化成一句對不起。
“哥……”
葉濬無措地僵着身體，想回應他的擁抱，卻又害怕自己一動就會失去他難得的親密，想說什麽假裝自己不在意，卻發現腦子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麽。
灼熱的眼淚滴落在手背上，葉濬被燙了一下，頓時心疼得不行，伸手輕輕回抱住他。
“別哭。”溫熱的手指撫過臉頰，耳畔是溫柔的聲音，仿佛自夢中傳來：“乖，不要哭。”
“……”
溫洮神情有些恍惚，腦海深處，仿佛誰在喃喃低語。
“小洮，別哭啊。你哭，我也會難過的。”
“你哭成這樣，我還怎麽舍得走？”
“唉，好了，不哭了，我不走就是了。”
“傻瓜，哭什麽，我還沒死呢。”
“不要哭了，我們，不會分開的。”
“即使是死亡，也不能把我們分開……”
“阿濬……”
溫洮喃喃輕喚，不知道是夢還是現實。
“嗯，我在。”葉濬将他摟在懷裏，臉輕輕蹭着他的頭發。
溫洮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鼻子還有些發酸，分不清聞到的究竟是葉濬的氣息還是自己的。
葉濬抱着他，目光中也含着些悠遠，
溫洮凝神沉思：那些聲音，不屬于他的記憶。可是，卻讓他感覺極其真實，甚至，連悲傷和想流淚的欲望都那麽真切。
那……是葉濬心底的聲音嗎？
溫洮仰起頭，看着葉濬。
葉濬嘴角含着淺淺的笑，眼中帶着溫柔的星光。
溫洮眨了眨眼，被蠱惑般擡起手，緩緩地伸向那張熟悉的臉龐。
葉濬抓住他的手，放到嘴邊親了親。
溫洮驀地雙頰滾燙，目光轉開，然後別扭的抽回手。
葉濬愣了愣，驀然想起他剛剛的淚水，頓時一陣心慌，趕緊放開他，生怕他又會生氣。
然而溫洮看着他手足失措的樣子，頓了頓，卻擡手再次抱着了他。
然後，如一道閃電劃過長空，緊接着轟隆的雷聲響徹耳畔，瞬間便把他劈蒙了——溫洮……溫洮吻了他！
不是親臉吻額頭，而是吻住了他的唇；而且不是一觸即分的吻，而是深深的、深深的，仿佛要把他靈魂吞進去的吻。
他腦中炸開一簇簇煙花，心情激蕩起伏，有絢彩帶來的誘惑，也有火焰帶來的危機。可是，即使危險，他也寧願化作飛蛾，撲向那夢寐以求的火花……
恍惚間，他似乎嘗到了溫洮淚水的鹹味。又或者，那其實是他的？他的淚水，他曾經的隐忍辛酸與今日的極致幸福？
終于，無數個日夜的卑微祈盼，終于實現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