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Chapter21

臨近年末, 一系列的節日接踵而來,溫虞好忘了,還有一系列的考試也相繼在路上。

從北京回來兩天多, 她的生活又陷入了一片平靜的狀态, 她之前擔心的逃課事件, 在班主任那邊似乎也沒掀起來多大風浪。

老班的狀态比之前每一次都要平靜, 溫虞好總覺得他在暗暗憋着一股勁,不知道該往哪使。

她沒慶幸多久, 就被班主任叫去了辦公室,直到在裏邊見到半年多沒見的溫父時,她才猶如落地。

她也終于知道老班按兵不動為的是什麽,不過也算松了口氣,知道要面臨什麽她心裏總算有了底。

溫虞好被叫走的那個時間恰好是早自習快開始的時候, 靳硯喻踏進教室裏就發現她人不在,書包卻在。

才坐定, 季言曦就拿着個本子從座位上撲騰過來,一屁股坐在溫虞好的位置上。“哥!你你你怎麽還還在這這這呢!好好好姐都都都被被....喊走走了!”

季言曦滿眼急色,剛才溫虞好被喊走的時候他還沒來,這好不容易他人來了, 自己卻連話也說不清楚。

他知道自己越着急越說不出的毛病, 索性在紙上飛快地寫:“好好姐被叫家長了,聽說是老班做的!”

“學校好像在嚴打私自逃課逃學惡學生,好好姐撞在了槍口上,身上不知道會不會被處分。”

季言曦無助地看着他, 在這種事情上, 他沒什麽好辦法,現在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靳硯喻看過紙條後, 随手一團,默然轉身走了出去。

少年心裏刮着冷風,陷入了冰天雪地裏,走路的速度加快,變成競走,後來直接變成狂奔。

他到老班辦公室的時候晚了一步,裏邊只剩班主任一個人,門是開着的,他順着樓梯往下走,隔着很遠看到了兩個人影,溫虞好跟着的人應該是她父親吧。

從背影來看,父女倆是很相似的。

他一路跟着,都沒聽到倆人怎麽交談。

上課時間,走廊裏的人本來就不多,更何況溫虞好能聽出來他的腳步聲。

到了一層,都快要走出校門,靳硯喻依然沒停下來,不近不遠的跟着他們,溫虞好放緩了腳步,悄悄回了頭,沖身後跟着的少年擺了擺手,無聲道:“回去吧。”

說完,似又覺得不夠,她指了指前邊走着的父親,希望他能明白她的意思。

靳硯喻止了步,覺得無力。

這個時候他确實不宜上前再說些什麽,做些什麽,可他....忍不住。

他在擔心她。

少年視線随着前邊女孩漸漸走遠,溫虞好走一小段路就會回過頭來看他,她很樂觀,每次都會對他笑,如果能讓他忽視掉她發紅的眼睛就好了。

父女倆在校門口消失,靳硯喻擔心的要命,七上八下的全然沒了念書的心思。

她會不會被罵?

會不會背處分?

會不會…。哭?

靳硯喻心裏憋着口氣,沒地方撒,只能跟牆去較勁,手背磨破了皮,滲了血,他還是覺得憋屈。

到了這個時候,他才意識到自己的力量有多微弱多渺小。

季言曦見他遲遲不回來,心裏怕他鬧事就追了下來,一路追到了樓下,靳硯喻站在不遠處,沮喪的要命。

季言曦在暗中看了一小會兒,他都沒察覺到,緊接着走了過去,鼓足了勇氣道:“哥…我們回回回去去吧!”

“逃逃課不好。”

他擰巴着一張臉,不敢正眼看他,生怕他生氣,不過好在靳硯喻只是把他手給打開,并沒有生氣。

而且還聽他話往教室裏走,大步飛快。

他則跟在身後,一路沉默。

____________

校門外停着輛出租車,溫虞好跟着溫父坐在車上,司機百無聊賴的掐了煙,看向後視鏡:“能走了?”

“走吧。”溫父點頭,擡手掐了下眉心:“去機場。”

溫虞好不敢相信,剛憋下去的眼淚現在又想冒出頭來:“你現在要去機場?那你回來做什麽?就為了聽班主任給我背處分的事?”

剛才在辦公室的時候她才知道,平安夜那天的時候班主任就給遠在國外的溫父打了通電話,把她近期的情況說的事無巨細,也把這次逃學的事一并說了,溫父當下買了機票回來,今天早晨才到,下了飛機就來學校,可現在出了學校就要走?

溫虞好心裏難過,眼淚奪眶而出,她才不想被他看到這麽副痛哭流涕的樣子。

她把頭轉向窗外,說話聲音裏還帶着股哭腔:“你回來是不是就是為了看我背處分?你一年到頭也回來不了幾次,難得回來一次,連我為什麽逃課都不問一下?”

溫父挪開手,看她的眼神裏透着疲憊:“我知道你為什麽逃課,也知道你去做什麽了。”

“好好,你不小了,該學會為自己的人生去選擇正确的道路,不管班主任說什麽,我都希望你做你最想做、最想為之努力的事情,考大學只是其中的一個選擇,你不該被它束縛。”

溫虞好還在委屈地抽泣,拿着手背在擦眼淚。

這番話....剛才面對班主任的時候他已經說過一次了。

學校的态度是在嚴抓,溫虞好被抓了典型,大過可免,可記小過卻是逃不掉的。

溫虞好聲音低落,賭氣般道:“你、你怎麽知道我選擇的就是正确的?我還沒成年,我根本沒法選擇!”

就算她有的選擇,可他總不能剛回來就要走吧!

連頓飯都沒吃呢!

溫父被氣笑,目光柔軟地看着她,他這姑娘是什麽人?

心裏主意可大着呢。

溫父故意逗她,“那你選不了的話,我來給你選?行,我現在就給你選,起碼先給你報五個培訓班來提提你這成績,然後再說不玩游戲的事。”

聞聲,溫虞好憋悶地擡眼瞪他:“你就是故意的。”

溫父軟軟一笑,“我就是故意的啊。”

“……”不想理你了。

她這麽想着,在後座上扭來扭去,難受的不行。

溫父嘆了口氣,把她手給牽過來替她暖着,想要跟她好好解釋:“好兒,你不用去管學校記過的事情,我這次回來,最主要還是想看看你的狀态,你要真有想努力的事兒,就拼了命去做,別在乎別的,也別在意別人什麽看法。”

“包括你媽。”

回國之前,他和溫母在教育溫虞好的觀念上有了重大沖突。

溫母堅持要走考大學這條路,而他卻覺得要依溫虞好的興趣愛好來定未來做什麽。

學習和考學都不該是人生最重要的事,它只是一個階段最重要的。

溫虞好被他驚呆了,“你居然讓我反叛?”

要知道他可是最聽老婆話的男人!

溫父怯怯一笑,“聽老婆話總得分事情對不對?還是你最重要了。”

溫虞好吸了吸鼻子,打開車窗讓冷空氣溜進來些,她沒辦法對這個理論表示懷疑,因為她一直都是這麽認定的。

只是恰好的是,她的父親卻是給她支持最大的那個人。

不會像其他家長那樣限制她,命令她,甚至奪走她的愛好。

可她還是覺得難過啊,她也需要父母陪伴和關愛,可在這一部分,她一直都是缺失的,她羨慕又想要填補這一切。

機場裏從來都是充滿告別和重聚的地方,溫虞好垂着頭跟在他身後辦理登機托運行李,一切流程她都清楚。

國際廳裏,少女垂着頭在小聲哭,溫父摸了摸她的頭,從随身的行李李拿了條項鏈出來。

“給我小公主帶的禮物,星星項鏈。”

溫虞好打開盒子,哼哼唧唧的表示不在意。

溫父笑笑替她戴好:“星星項鏈送給我的小公主,你是爸爸永遠的好姑娘。”

登機廣播已經在催,溫父沒再多說,提着行李進入安檢,回頭張望時,小姑娘還舉着胳膊沖他猛揮呢。

溫虞好不喜歡分別。

尤其不喜歡這種時刻。

才見面,就要面臨分別。

溫虞好蹲在地上,哭的滿臉是淚,女孩軟嫩的手心死死拿着項鏈盒子,卻被裏邊的一個尖銳的東西紮了一下,她愣神後打開,才發現是張字條。

打開才知道,是爸爸的字條。

“好好,要好好吃飯照顧自己啊,希望下次見你,你能帶我一起去看看你為之着迷的那個事情。等你哥手術好了,我們就回來,他最近很想你,我們也想你。”

所有未說出口的話,都被他用另一種形式寫了出來。

女孩兒眼中帶淚,哭的更加洶湧。

謝謝你懂我。

也謝謝你支持我。

______________

溫虞好在機場裏哭了太久,出機場的時候腦子都是懵的。

今天她不用去學校了,可她所有東西還在教室,連背包裏的家門鑰匙都在。

她心下無語,連個說話的力氣都沒了,慶幸的是手機還在身上裝着,也有點現金。

女孩去坐了機場的大巴車回去,一路上都神情寡淡的看着窗外,她不想說話,也不想回教室裏。

去學校附近網吧待了一下午後,等快下課的時候才給靳硯喻發了條信息:“我在學校門口,你等會能不能把書包拿出來給我?我家門鑰匙在裏邊。”

發信息時,她在買奶茶,排隊人很長。

百無聊賴的等着排隊,手機那端的人就跟消失了一樣,輪到她的時候,溫虞好還沒忘告訴他要多加點珍珠,奶茶還沒出來,不遠處就傳來一道不輕不重的男聲,聲音有點啞:

“好好——”

靳硯喻向她跑來,跑起來跟豹子一樣,身上還挂着兩個書包。

溫虞好被突然點名,回頭愣了下,短暫的怔愣過後,她陷入的是一個松木味道的懷抱,面前少年的雙臂短暫的擁抱過她後,又很快松開。

靳硯喻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看了她一圈後,确認人沒事,才把心放回肚子裏,擡手彈了她額頭一下,笑道:“你再不聯系我,我晚上就要去你家砸玻璃了。”

溫虞好捂着額頭,疼得直抽抽:“神經病,幹嘛砸我家玻璃?”

砸壞了還不是給她添麻煩?

靳硯喻沒在意她臉上看起來超痛超誇張的表情,替她把奶茶拿過來插了吸管,才問道:“怎麽樣,挨罵了麽?你爸有沒有兇你?”

“怎麽會。”溫虞好奶兇奶兇地反抗:“他才不會兇我呢。”

說完,又從自己脖子上把項鏈扯出來給他看,滿臉炫耀:“看,他還給我帶禮物了。”

“漂亮吧?”

靳硯喻垂眸看了下,順着她的話:“嗯,很漂亮。”

不過要讓他選,他不會選這種款式。

太普通了。

溫虞好美滋滋,還沉浸在爸爸送她禮物的小喜悅裏,話匣子一打開就收不住:“這可是他從國外帶回來的,而且他都不會逛這種女孩子家家才去的小店裏。”

溫虞好仰着頭看他,眼睛明亮地沖他眨:看吧看吧,他最疼我了。

作者有話要說:

季言曦美滋滋:我哥最聽我的。

靳硯喻:不行不行,我不能讓老婆擔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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