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默認分章[2]
趙佑棠其人,生得眉清目秀,鼻梁高挺,是個不折不扣的俊秀男子。若不說明,說是趙寂的兄長,只怕也有人信。不知道他用得什麽保養之術,許多年過去,這俊秀相貌在趙寂眼中,從未變過。
他這次出來得很匆忙,不知何故,腳步虛浮,踉踉跄跄的都未注意到趙寂,魂不守舍,顯然是神智不甚清楚。
“師父!”趙寂大叫道,緊緊跟在他身後。
被他一喚,趙佑棠腳步頓了一頓, 轉身退開,神色匆忙荒張:“小寂,你怎麽在此?我不是說,讓你練劍麽?”
趙寂走上前去,将劍舉起,呈交給他觀察:“師父,你看,我的劍劈開柳樹後,變得鈍了,不太好使。”
他此時距離師父甚近,略一擡頭,竟看到師父雪白的頸側,明晃晃地映着一個紅色的淤痕。
趙佑棠皮膚甚白,便是破一點皮,也異常明顯。趙寂不自覺瞧向他的臉龐,卻見師父又濃又密的睫毛眨動,其下一雙眼睛映出幾分惶然無措的神态,眼角微紅,雙頰生暈,唇部抿成一條線,竟是前所未有的通紅。
趙寂愣愣地盯着他,宛在夢中,不禁呆了。
趙佑棠聽得徒弟的詢問,先是一怔,接着心底暗自羞愧,只恨自己不争氣,又叫那人占了便宜,渾然不覺。他又是羞恥又是別扭,偏過頭避開徒弟的目光,道:“無事,不過被飛蟲咬傷。”
趙寂未經人事,自然不知道這紅色印痕,是情事所留,只覺得那痕跡在趙佑棠白到透明脖頸上,顯眼而好看。他轉念間,又覺得師父此刻似乎有哪裏不太一樣,渾身散發着奇怪的氣息,細細定睛,發覺趙佑棠的發冠似是插斜了。
趙寂便道:“師父,你的發冠歪了。”
趙佑棠的臉色愈發雪白,兩頰不知是羞還是氣,淡淡透出粉色,別過了頭,藏在袖下的雙手緊握:“知道了,剛才碰到樹枝,不小心打亂了頭發。為師着急回來,便未多管。”
趙寂“哦”了一聲,事必躬親地就要替他重新绾發:“師父,我來幫你重新整理吧——”
話音複落,趙佑棠猛然退後,留得他受驚似舉着伸到半空裏的手:“不必!”
趙佑棠一聲高喝,眉目間凜氣頓生,趙寂未料到師父今日如此無情冷酷,那只手就尴尬地不知該往何處。
趙佑棠正兀自後悔,氣惱地神色變幻:趙佑棠啊趙佑棠,你說過要好好照顧寂兒,怎麽能如此厲色!難道今日被那個人氣得不輕,就将怒火撒到孩子身上嗎!
趙佑棠面有愧色,悄悄低下頭,想到那個人的作為,眼角滲出幾點的淚水。他轉過頭,好一陣才道:“對不起,小寂,今日為師……心情不太好。”
趙寂負氣,委屈地說:“我今天練劍到一半,師父就走了,師父說過陪我的。方才師父又不許我盡弟子之責,是不是不要我了?”
趙寂雖已及冠,可在趙佑棠心中,他無論多少歲,都是自己最可愛的小弟子。看到徒弟漸紅的眼圈,不由心軟,放柔聲音:“小寂,是為師不對。既然你想,就給師父束發吧。”
趙寂這才露出笑容,拆掉蓮冠。趙佑棠黑發如瀑而下,披到瓷白的臉頰旁,看得趙寂心髒砰砰亂跳,手腳發軟,好幾下才緩過神,随即以手代指,穿梭于師父緞似也柔軟的發間。
師父的頭發真好聞……有花香的氣息……
趙佑棠輕閉着眼,鼻梁高聳,側臉宛若渾然一塊美玉,不可方物。趙寂面色泛紅,不敢再看,閉着眼睛憑感覺疏起順滑的頭發,好一會才成功地将發冠戴好。
“師父……好了。”趙寂輕聲低語,生怕師父不快。
趙佑棠身上未帶鏡子,看也不看,随口誇贊道:“徒兒做得很好。”
趙寂大喜,揚聲道:“師父,明日再教導我練劍好嗎?徒兒……徒兒還有一處不太明白。”
“可。”趙佑棠心不在焉道,一面走出此地,一面心裏又都是那個人的音容笑貌,霎時間心中泛苦,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