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二天,汪鎮和小霜很早就開車來接季甜了。
今天有外景,劇組将拍攝地點改在了近郊的一座山裏。
給季甜化妝的還是昨天的阿蘭,見她來了趕緊沖她招手道。
“季甜啊,你來一下。”
“怎麽了?”
季甜剛走過去,手裏就被塞了一包東西。
她低頭一看,發現是兩個包子,還帶着溫熱。
“幫我解決一下吧,拜托了!早上我男朋友給我做的,我舍不得扔。”
阿蘭雙手合十懇求道,順帶抱怨了一下過于賢惠的男友。
“都說了最近在減肥,還給我做那麽多,根本就吃不完嘛……”
“這個我收下會不會不太好?”
季甜掂了掂手裏的包子。
“畢竟是你男朋友做的,況且你也不需要減肥吧。”
季甜說的是實話,阿蘭個子比她高一些,整個人看着很是苗條。
按季甜的審美,甚至覺得她胖一些會更好看。
當然,這話是不能跟想減肥的女人說的,說了她們也不會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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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阿蘭撇了撇嘴。
“你們這些明星啊,明明個個都恨不得瘦成細竹竿,還非說人家減肥呢。”
季甜笑了笑,岔開了話題。
“導演他們還沒來嗎?”
“來了,在那邊讨論今天的戲呢。”
阿蘭拍了拍手。
“好了,快點吃了來化妝吧。”
這是真不怕她長胖啊。
季甜早上吃了早飯,還不餓,就把包子給了小霜,成功收獲了阿蘭“看吧你果然也在減肥”的眼神。
季甜想了想,坦然地受了。
明星嘛,在大衆的印象裏不就是吃得比雞少動得比狗多。
就當艹一艹敬業人設了。
化完妝,季甜穿好戲服便去找了導演。
等會有場落水戲,算是今天的重頭戲之一。
劇本裏,被曲風帶回草棚養傷的邢迎風第二天發起了高燒,以曲風在春花院的工錢也壓根請不來大夫。
救人心切的曲風只能冒險去采一種長在河邊的能退燒的草藥。
但春天河面解凍,又正逢連日雨,河邊土地太過濕滑,曲風采藥時一時不甚跌入了河中。
所幸河水不深,最終從河裏爬起來渾身濕透的曲風還是帶着采來的藥回到了草棚。
這些內容季甜都覺得沒什麽,她身體好,雖然昨晚下了雨,山裏的溫度又偏低,但泡幾次冷水倒也沒關系。
只是……
她想到劇本後面的內容,有些發愁地裹緊了小霜遞來的外衣。
後面喝了藥的邢迎風雖然退了燒,不僅仍舊昏迷不醒,身體還開始發冷。
曲風生了火,但邢迎風不願意靠近火堆,她沒有辦法,只能脫了衣服用體溫幫邢迎風取暖。
這樣的劇情在古代的影視作品裏,并不少見,雖然大多存在于男女主之間,但其他人物之間也不少。
季甜對這類安排接受良好,當初讀劇本的時候也只是感嘆了一下“曲風果然是全劇的善人擔當”,沒有多想。
但當這個要和她搭戲,并且脫了衣服抱在一起的人被換上了馮歆的臉——
不得不說,季甜很慶幸編劇還給扮演邢迎風的馮歆留了件裏衣,不至于讓兩人肉貼肉。
不然,別說馮歆不會同意了,就算她同意了,季甜擔心拍完這場戲,馮歆就直接提着刀上她家滅口來了。
鑒于馮歆以前親身上陣拍過不少武打戲,季甜覺得不排除這種可能性。
“各部門準備!救生組就位!我們争取一次過!”導演拿着對講機喊道。
開拍之後,季甜按着劇本走到河邊。
這條河是劇組精心挑選的,不算特別深,鏡頭外還有穿着救生衣的工作人員随時待命。
季甜臉上帶着曲風該有的焦急,在河邊四處張望。
終于,她發現了要找的草藥,臉上露出了一絲欣喜,急急忙忙跑了過去,伸出手想去摘。
然而,她沒有意識到河邊泥土的濕滑,腳剛踩上去就發現了不對。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季甜想到劇本上的描述,沒有絲毫猶豫,做出不甚腳底打滑了的樣子,一聲驚呼,側着身子失去重心般地跌進了河裏。
“噗通!”
哪怕天氣已經漸漸回暖,河水依舊冰得刺骨。
季甜整個人掉進了河裏,河水漫過脖子,堪堪淹到她的下巴。
季甜掙紮着攀住河沿,大口地喘着氣,餘光不經意間掃到了不遠處的馮歆。
匆匆一瞥季甜并沒有看清馮歆是什麽表情。
但想也知道,看着她這麽落一通水,心裏指不定多爽快呢。
季甜也不在意這些,她只想把這場戲拍好。
等她狼狽地爬上岸,沒有忘記将草藥摘下攥在手裏,有些跌跌撞撞地起身後,導演終于喊了聲“卡!”
一旁圍觀了全程,看得心都揪起來了的小霜一聽見結束了,趕緊抓着毛巾跑過去,将渾身濕透的季甜裹在裏面。
“姐!趕快擦擦,千萬別感冒了……”
汪鎮也趕緊将接好的熱水遞給季甜。
“快拿着,先暖暖手,不燙了再喝。”
等季甜不再因為冷而發抖之後,導演笑眯眯地過來宣布這條過了,還順帶誇了季甜幾句。
“狀态不錯,繼續保持!”
“謝謝導演。”
季甜老實地點頭應道。
她望了望四周,發現馮歆不見了,有些奇怪這人不是剛才還在麽,但也沒多想。
一直到她被拉去補妝、又弄了弄造型,準備繼續拍下一場的時候,她才再次看見了馮歆。
馮歆今天的心情似乎格外地差,渾身都散發着低氣壓。
季甜詫異地看了她一眼,心想她都成落湯雞了,馮歆怎麽還是這麽一張臭臉。
她又想到接下來的戲,頓時恍然大悟。
也對,接下來就要拍有取暖的那場戲了,馮歆不高興也是應該的。
“各部門就位!我們繼續拍下一場了!”
季甜認命地取下裹着的毛巾,為了顯得更真實一些,工作人員還重新往她身上又潑了些水。
剛開始季甜冷得牙都在抖,随着拍攝她漸漸有些麻木了。
一直到升起火、給馮歆熬了草藥喂下,脫掉濕透的外衣,季甜才感覺暖和了一些。
中途暫停了一下,工作人員領季甜去換上了一身一樣的衣服,假裝已經是被火烤幹的。
而穿戴好的季甜站在草棚外,她看向被一張草席虛掩起來的光線昏暗的棚內,隐隐能看見馮歆躺在裏面的身影。
不知道為什麽,對于接下來的戲,季甜莫名地生出了一股心虛的感覺來。
季甜擔心馮歆會因為這場戲而遷怒她,雖然馮歆本來就看不慣她。
季甜只能希望馮歆能忍耐一下,讓這場戲也能一條過。
不然的話也太折磨人了。
見攝影已經提前進去了。
季甜深吸了一口氣,随着導演一聲令下,她迅速調整好狀态,掀開草簾走了進去。
馮歆閉着眼躺在幹草鋪成的簡陋床鋪上,底下粗糙的草杆硌得她渾身不适。
但比起這個,更讓她感到煩躁的是——
因為閉着眼,視線的黑暗讓馮歆的聽覺和觸覺變得比平時更加靈敏。
她敏銳地感受到門口的草簾被人輕輕掀起,身前幹枯的稻草被人踩得微微陷了下去。
馮歆開始感到有些焦躁,但她說不上來是因為什麽。
“……你在發抖,還是很冷嗎?”
馮歆聽見季甜的聲音輕柔地響起,帶着幾分怯生生的關懷和試探。
像是一根羽毛,輕輕地在聽者的心上撓了一下,有些發癢。
意料之中的,她沒有得到回答。
棚內安靜了一會兒,靜得能聽見外面火堆燃燒時細微的噼啪聲。
幾秒後,那聲音又重新響了起來,聲音的主人軟軟地嘆了口氣,帶上了一點似苦惱又似撒嬌的抱怨:
“你又不願意靠近火堆,這可怎麽辦呀……”
馮歆下意識地按照劇本裏寫的,劇烈地抖了起來。
這下可把棚內的另一人吓得不輕,馮歆感受到她慌亂地跑了過來,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額頭。
那是一雙過于柔軟的手,手指纖細無力地搭在她的額頭上,一種陌生且奇特的溫溫軟軟的觸感從相接的肌膚處,一路蔓延到馮歆的全身。
馮歆放在身側的手指無意識地動了動,随即緩慢地蜷起。
棚裏又安靜了片刻,半晌,放在馮歆額頭上的手掌離開,突然失去那份溫熱的觸感後,馮歆的心中不由自主地生出了幾分莫名的可惜。
她還沒來得及反應自己此刻出現的情緒,對于清醒時的她來說有多麽地荒唐。
就見身前的人似乎是下定了什麽決心,就着蹲下的姿勢跪坐在了地上。
馮歆意識到了什麽,她的腦海裏不自覺地浮現出劇本上這一幕的描寫來。
[曲風跪在地上,因為寒冷顫抖着手,卻異常堅定地松開了系着外衣的帶子,為了盡快讓邢迎風好起來,她想了想,将外衣褪下後,又将手伸向了裏衣。]
似乎是為了配合馮歆腦內的想法,她的耳邊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這一刻,馮歆的聽覺仿佛被放大了數百倍,她清晰地聽見季甜将衣服從身上脫下後、放到一旁稻草上的細碎聲。
她感受着季甜挪動着靠近,猶豫了一下,擡起手将裏衣也解開,小心地伸出手,抱向躺在地上緊閉着雙眼的自己——
[曲風解開了裏衣,微微露出裏面的亵衣。]
亵衣在古代有“輕薄、不莊重”的含義,古代人不像現代,雖然亵衣還沒有現代的吊帶清涼,但依舊算是不願被外人看見的私密衣物。
馮歆的心跳開始加速,并且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她的耳邊出現了季甜輕微帶着氣聲的呼吸時,她的整個世界都只剩下了胸腔內劇烈跳動的心跳,仿佛要就這麽跳出她的胸膛。
當那雙手臂如同藤蔓般輕輕纏上馮歆的身體,随後,一具溫熱且柔軟的身體,不容拒絕又略帶不好意思地貼上了她。
那一刻,馮歆覺得自己震如擂鼓、快要窒息了一般的心跳,似乎突兀停住了。
她感受到的只剩下了那具隔着衣服,緊緊靠着她的身軀,随後盈盈一握的腰肢也貼了上來,以及——
“現在,還冷嗎?”
在她的耳邊,濕熱的氣息攜着少女身上還未蒸發的幽涼水汽。
明明語氣裏滿是對她的關心和急切,卻肆意侵占了她的每一寸神經。
馮歆的大腦也在這一秒,終于承受不住一般猛地炸開。
作者有話要說:
麻煩審核小姐姐仔細看一看,兩個人只是按劇本裏寫的,給發冷的人取暖,并且其中一個穿了完整的裏衣(長袖長褲),一個穿了還不如現代吊帶暴露的亵衣,都穿着衣服抱在一起并且下一秒導演喊卡另一個人就被推開了,不要鎖我了感謝!
可以求個作者收藏嘛,點進專欄就有了,謝謝你們mu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