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被柳如卿教育過的劉恣像條死魚一樣癱在椅子裏, 臉上滿是生無可戀。

柳如卿則走到季甜面前, 笑得溫柔，一點也沒有剛才對着劉恣時的嚴厲。

“恭喜。”

她祝賀道。

被劉恣誇季甜不覺得有什麽, 但假如誇的人換成了柳如卿。

“明明是大家的功勞，怎麽說得像是我一個人的。”

季甜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也恭喜你了。”

“哦？”

柳如卿揚眉。

“季小姐的這聲恭喜，似乎不太合适吧。”

在季甜疑惑的目光中, 柳如卿的眼底劃過一絲調侃。

“畢竟, 我可沒有像你們一樣受到關注，只是單純被拉來當免費苦工的啊。”

柳如卿這麽一說, 季甜才想起劇組在宣傳的時候并沒有帶上柳如卿。

不僅沒有艾特柳如卿的微博, 在演員表上她的名字也是用的化名。

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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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費？原來劉恣沒有付你片酬嗎。”

季甜好奇地眨了眨眼睛。

在她看來, 劉恣并不像會因為對方是自己親人就抓來免費當勞工的人。

“她倒是想付。”

柳如卿輕挑了下眉毛。

“但既然是我早就答應她的要求, 還連工作都暫時擱置、就為了來S市陪她胡鬧, 又可能會要她那點報酬？”

先前休息聊天時, 柳如卿曾提起過一點關于自己的事。

她畢業後大多數時間都在斯坦福任教, 并受邀到不同的國家進行學術訪問。

前幾年回到國內，又改在B大擔任心理系的教授。

最近則因為劉恣暫停了在B大的教學。

季甜偷偷上網查了一下, 在被柳如卿那一堆成就與榮譽閃瞎眼後，發現這人原來是B大的榮譽教授，上不上課完全看個人的意願的那種。

所以上課的事才能說停就停。

“也是, 柳小姐, 不，柳教授看上去就是個大忙人呢。”

季甜開玩笑道。

“讓你來拍網劇算不算是劇組大材小用了？”

柳如卿輕搖了搖頭。

“每一行每一業都有它的難點，不過……對于我這個跨業人士, 季小姐倒是頗為信賴的樣子。”

“大概是因為柳小姐看着就很可靠吧。”

季甜也不知道為什麽，從見到柳如卿的第一面起，她就下意識地覺得柳如卿是個很能帶給別人安全感的人。

她不由得感嘆道。

“如果你是我的老師、不，只要是還在上學時的我遇到柳小姐你，一定會記憶深刻。”

然而柳如卿卻沒想以往一樣接話，而是改為深深地看了季甜一眼。

季甜聽見她含糊地笑了一聲：

“季小姐，當真這樣認為？”

季甜撇了撇嘴。

“柳小姐未免對自己的魅力太不自信了點。”

“魅力？”

柳如卿輕笑道。

“這倒是個新鮮詞，很少聽到有人會這樣說我。”

“該不會還沒人對柳小姐這麽說過吧？”

季甜有些驚訝，她看着柳如卿，不敢相信一般小聲地自言自語道。

“不應該啊，現在還有人這麽沒眼光的？”

季甜以為音她的量小到只有自己能聽到，殊不知柳如卿将她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柳如卿面色不變，不動聲色地問道：

“那假如按季小姐所說，如果曾經遇到過我的話，再見面也肯定會記得的吧？”

“那是當然。”

季甜篤定地點頭。

柳如卿聞言頓了頓。

再開口時，她嘆了口氣，似乎意有所指道：

“只可惜人的記憶總是不像自己想象中那麽牢靠。有些事，季小姐還是不要太早下結論為好。”

季甜被柳如卿說得一懵，她不理解柳如卿這話是什麽意思。

聽柳如卿的語氣，難不成有人在和她見過面之後還忘掉了？

那人的心得有多大啊！

季甜忍不住好奇，她剛要開口詢問是不是有這麽回事，卻聽到旁邊有人突然喊她。

“甜甜！快過來，你該化妝了——”

喊話的聲音很是熟悉，季甜探頭往柳如卿身後、聲音的來源看去，發現果然是劉恣在叫她。

這人不知道什麽時候恢複了活力，見她看過來，連忙張開雙手猛地揮了揮，遠看活像兩個自動雨刷：

“快來呀甜甜！嘉嘉已經準備好啦！”

看上去精神十足。

倒是完全沒了先前癱在椅子上時、那副仿佛失去了希望一般生無可戀的模樣。

“好！我這就來。”

季甜立馬應道。

在她心中，拍攝永遠是排在第一位的。

季甜也顧不上八卦，越過柳如卿向劉恣那邊走去。

只是剛走出幾步，她還是忍不住轉過頭，看着站在原地的柳如卿，張了張嘴。

“季小姐是想對我說什麽嗎？”

一直注視着季甜的柳如卿适時開口。

“其實也沒什麽，就是……”

季甜沉思了兩秒，随即，她異常認真地對柳如卿說道：

“柳小姐，你千萬不要難過。”

“嗯？”

柳如卿從喉嚨裏發出一節疑問般的低音。

季甜見柳如卿只回了一個字，更加肯定她一定是因為想起了曾經被人忘記的往事，所以現在情緒低落。

她頓時覺得自己接下來的話充滿了使命感。

“我知道，柳小姐當時一定很傷心。”

季甜語重心長地對柳如卿安慰道。

見柳如卿不說話，她的眼神中又帶上了一絲憐惜，聲音放得更加柔和：

“但是，你一定要相信，那人記不住你不是你的問題，都是因為那家夥太沒眼光！”

“太沒……眼光？”

柳如卿重複道，随後，她勾了勾唇角，看向季甜。

“季小姐想說的就是這個？”

季甜卻一點都沒發現不對，點點頭。

“沒錯！”

她一臉憤慨地繼續說道：

“要是有眼光的話，怎麽會記不住柳小姐？”

“所以。”

季甜最後總結道。

“這不是柳小姐的錯，你完全不用因為這個影響自己的心情。”

“季小姐還真是關心我呢。”

柳如卿語氣裏帶上了一點深意，細品之下還有幾分玩味。

“這都是你自己的想法嗎？”

“對。”

完全沒聽出來的季甜以為柳如卿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有點欣慰地應道。

她安慰地隔空做了個拍柳如卿肩膀的動作。

“既然柳小姐聽懂了，那我就先去化妝了，我們待會見。”

柳如卿聞言，靜靜地看着季甜，半晌，她輕點了下頭。

“好，待會見。”

得到回複的季甜轉身向前走去。

留下柳如卿站在她身後，伸出手指托住下巴，目光鎖定着季甜的身影，良久，她嘆了口氣。

分明眉目間都帶着一股思慮。

但話說出口，又含着揮之不去的濃濃的笑意。

“哪有這麽說自己的啊。”

她低笑一聲，總是沉穩溫和的眼中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縱容。

“沒心沒肺，記性還那麽差。”

“——真是個沒良心的小家夥。”

“啊嚏！”

那邊化妝的季甜猛地打了個噴嚏，打斷了賈嘉上妝的動作。

“啊抱歉抱歉。”

季甜重新仰起頭，她似有所感地縮了縮身子。

“奇怪，難道是誰在念我嗎……”

算了。

估計是汪鎮又在念叨她了吧。

這樣想的季甜在賈嘉的指揮中閉上了眼睛。

一天的拍攝結束，季甜坐在車的後座上伸了伸懶腰，靠在了椅背上，神情間有些疲憊。

“今天的拍攝辛苦了。”

汪鎮将一個三明治遞給季甜。

“我看你今天結束得比平時晚了不少，就讓小霜去買了點東西。”

“餓了吧？先墊一下。”

季甜接過三明治，看了一眼配料表，果不其然看到上面列着一系列在減肥菜譜中頻繁出現的食材。

“就不能買點正常的吃的嗎？”

季甜認命一邊拆開包裝袋，一邊無奈地說道。

“老是買這種吃起來幹癟癟的東西，在你們心裏我真的有那麽胖？”

“現在不胖，不代表你以後不會胖。”

汪鎮一本正經地說道。

“按你平時那種吃法，怎麽，嫌自己太輕啊？”

他有些恨鐵不成鋼：

“你覺得哪個明星會跟你一樣？成天吃吃吃沒個節制！”

“我明明是正常地一日三餐，怎麽能說成天。”

“況且，我不也沒胖多少嗎？”

季甜争辯道。

她扭頭看向一邊的小霜，試圖獲得車內另一人的支持。

“不信你問小霜，我體重進組後一直就沒變過，還是原來那個數！”

“這倒是，姐的體重一直保持得很好。”

小霜贊同道。

“她那叫保持嗎？一點沒少吃，不就是仗着自己不容易胖。”

汪鎮無情地拆穿到。

“小霜，你也別老慣着她，到時候上鏡胖了，還不是得她自己減。”

“我哪有啊。”

季甜咬了一口三明治，不高興地反駁道。

“我是那種不顧拍戲胡吃海塞的人嘛，汪哥，你可不能冤枉我。”

季甜當然知道，不僅是拍戲，只要有需要出鏡的活動，原則上都必須保持身材。

畢竟體重浮動太大的話，很容易造成上鏡時顏值忽高忽低。

尤其是那些正值年輕的明星，要靠着一張臉來吃青春飯的，哪個不是對自己的體重要求精确到小數點。

季甜雖然知道自己不容易胖，但為了以防萬一，進組之後就沒再像以前一樣，頓頓都按平常人家裏一樣，基本沒什麽忌口。

和之前在《入魔》的時候一樣，她晚飯幾乎就是吃點雞肉牛肉之內的家常菜，少油少鹽，米飯都不吃了。

就這樣汪鎮還是擔心她會因為吃太多長胖。

她明明都要瘦了好吧！

汪鎮當然也知道這點。

他心裏清楚季甜不是那麽不懂分寸的人。

可他實在是放心不下。

“汪哥，明明之前在《入魔》裏的時候，你都沒這麽緊張，怎麽現在這麽沉不住氣？”

季甜忍不住問道。

“這不一樣。”

汪鎮嘆了口氣。

“拍《入魔》的時候，孫導有意封鎖了消息，外界幾乎沒有關注。”

“但是《暗戀》不一樣，網劇的不定性太大了，你看，這才第一集 ，你就漲了那麽多粉絲，要是播到後面，來個狗仔什麽的，你要是胖了被拍到，那不是又要被人罵了嗎？”

季甜終于弄懂了汪鎮的心思。

他多半是被上次酥心糖那事吓到了，所以對這種涉及她在網上名聲的也就格外敏感。

不過這也太敏感了。

先不說她根本沒胖，就算胖那麽一點點照出來也沒什麽區別。

狗仔是有多想不開才來拍她這麽個剛剛摸到十八線邊緣的小演員？

除非狗仔腦子秀逗了，不然怎麽可能幹得出這種傻事。

季甜渾然不知她已經無形中給自己立下了某個flag，她安撫了汪鎮幾句，又迫于無奈，保證了自己晚上一定會再少吃一點，這才換來了一路上耳根的清靜。

汪鎮照例将季甜送到了樓下，下車時，汪鎮想起了什麽，連忙對正準備關門的季甜說道：

“對了，今晚新聞聯播之後，xx衛視要播這一期的《下一站，攻擂》，你記得準時開電視看。”

汪鎮不說，季甜都要忘了這回事了。

汪鎮見狀又叮囑了一句：“還有，手機記得随時開着，我和小霜都會看，一有情況馬上聯系你。”

季甜點點頭。

“知道了。”

汪鎮這才滿意地放她走。

他和小霜看着季甜上樓，又待了一會兒，等到看見熟悉的燈光亮起，驅車離開了季甜家樓下。

作者有話要說：我先在這裏擺一個flag，看看它會插到哪個幸運兒的身上

甜甜甜了幾章，柳教授真好啊，忍住自己想加戲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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