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飯做好後, 季甜還擔心了一下林蘇會不願意吃。
畢竟這人一看就嘴挑,剛才還表現出了對于臘肉的強烈厭惡情緒。
餐桌就是一塊弧度比較平整的石頭。
想了想,季甜把那盤豆角臘肉端到了自己這邊,番茄炒蛋放在了林蘇面前。
林蘇發現季甜擺菜的小動作, 看了她一眼,狀似無意地問道:
“你一直都是這樣嗎?”
“什麽?”
林蘇從季甜被油濺到之後就沒再說過話, 安靜得都
讓季甜感到反常了。
為了直播的效果, 季甜只能假裝沒看見一樣自己跟自己聊。
只要臉皮夠厚,尴尬就追不上她。
現在卻突然開口,不由得讓季甜有些意外。
“做飯,還照顧別的人, 無論怎樣看都是一副熟練得不行的樣子。”
林蘇站起身, 拿碗去一旁的鍋盛了一碗稀飯遞給季甜。
“接着。”
季甜有些驚訝,猶豫了一下該不該接。
她沒想到以林蘇的脾氣, 居然會願意主動來做這種事。
盛個粥而已, 這頓飯都是她做的,接了倒也無所謂。
只是這樣做的話, 季甜不确定她會不會被林蘇粉絲說閑話。
對于頂流的部分腦殘粉究竟有多能鬧事,思維能有多弱智,季甜一向是不吝于用最大的警惕去揣測的。
“接着啊。”
林蘇當然不會管季甜心裏是怎麽想的,她的手一直保持着把碗遞出去的動作。
見季甜沒有反應, 她加重了點語氣,把話又重複了一遍。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季甜再不回應場面就有些微妙了。
于是果斷接過碗, 順便說了聲謝謝。
這可是你們偶像自己要求的,之後千萬別來怪她。
林蘇這才又新拿了個碗,折回去給自己也盛了一碗,坐回原處。
她慢條斯理地拿着筷子輕攪了一下碗裏的粥,看着上面冒出來的熱氣,沒有急着喝,而是提醒了一句:
“你還沒回答我剛才的問題,你對誰都這樣?”
“當然不是。”
季甜不清楚林蘇問這個到底是想知道什麽,她只能随便回答道。
“畢業後我就搬出宿舍了,一個人住的話,下廚這種基本的家務,只要時間久了怎麽都會熟練起來的吧。”
“所以你是因為要照顧自己才這樣的?”
“對啊。”
季甜不明白為什麽林蘇那麽執着于這個問題,但還是如實地向她解釋道。
“那樣還說得過去。”
林蘇的心情似乎因為季甜的話,一下子好了起來。
氣氛也不再像她之前不說話時一樣讓人覺得沉默又壓抑了。
她伸出手,拿起放在盤子邊的勺子,橫跨整個餐桌,舀了一點混着臘肉丁的豆角,在季甜驚訝的目光中放進了自己的粥碗裏。
“幹嘛那樣看我。”
林蘇察覺到季甜的目光,瞟了她一眼,把勺子放回原位。
“是覺得我不會動這道菜,所以才特意把它放在了你面前?”
“你要是不喜歡的話,用不着勉強自己。”
被拆穿的季甜也顧不上那麽多,連忙勸道。
“反正還有別的菜可以吃。”
她倒不是關心林蘇,而是擔心林蘇是在逞強。
她的手藝本就一般,林蘇試吃了以後覺得不喜歡事小,萬一覺得不高興,生氣遷怒到她,那她可就太冤了。
聽到季甜的話,林蘇沒有立馬反駁。
她只是行動力極高地一邊握着筷子,一邊把碗裏的青豆和臘肉一粒不漏地全部吃了下去,季甜也來不及阻止。
然而過程中,林蘇的表情還是不由自主地帶上了一絲嫌棄,仿佛自己吃的不是青豆臘肉而是幹草。
用現實闡述了什麽叫“勉強”。
“說完了?”
林蘇咽下最後一口菜,看向明顯緊張起來的季甜,此時的眼裏竟然沒有絲毫的不樂意和季甜想象中的怒氣。
季甜沒有回答。
而林蘇似也沒有一定要得到答案的意思,更像是随口一問一般。
半晌,她重新開口,眼神裏帶上了一股淡淡的戲谑。
“我沒你想的那麽脆弱,不喜歡而已,吃了又不會死。”
她聳了下肩,語氣調侃:
“你可是現在唯一的廚師,我怎麽敢得罪你呢。”
……說得跟真的一樣,她差點就信了。
季甜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一頓飯吃得還算順利,吃完飯後,工作人員又掐着點出現,安排了幾個小任務給她們,季甜權當消食了。
陪村裏的小孩子做了一會兒游戲,就因為林蘇不費吹灰之力一直贏,被孩子集體排斥出局,被迫提前結束任務。
林蘇抛了抛手裏贏來的蘋果,往季甜懷裏一扔。
“沒意思,送你了。”
季甜接住蘋果,有些無語地看着林蘇。
“還不是因為你跟小孩子較勁。”
“是他們太弱了,況且提前結束不是更好麽。”
林蘇無所謂地擺擺手。
“到點了吧,我先走了。”
山裏的天黑得快,這個點放在城市裏大概也就是剛開始吃晚飯,而村民們已經差不多開始準備休息了。
和林蘇分開後,季甜對着攝像機說了句明天見,攝像小哥就掐掉了直播。
“辛苦了。”
季甜對着跟了她一天的攝像小哥揮了揮手,婉拒了工作人員說要送她回去的事。
“沒關系,也就幾分鐘的路,你們也早點休息吧。”
工作人員卻堅持要送她回去。
“保證嘉賓的安全是我們節目組的職責。”
季甜推脫不下,只能答應。
然而他們剛拐過彎,遠遠地就看見季甜下榻的院子前,站着一個熟悉的人影。
季甜和工作人員走近了一些,發現站在那兒的人,正是一個下午都沒再出現的周懷雅。
她站在牆下,像是在等什麽人。
側臉的輪廓在落日的餘晖中顯得格外清晰,表情平靜,眼神落在前面的樹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季甜覺得這樣的周懷雅有些陌生,雖然她對周懷雅了解不深,對方表現出來的特點,最明顯的大概就是對她這個名義上的姐姐熱情到不正常的反應了。
然而,明明是根本不一樣的兩個存在,表現出來的性格更是南轅北轍,此時的周懷雅卻讓她想起了一個同樣性子冷淡的人。
漠然,對什麽都毫無波瀾,讓人無法靠近,也生不起絲毫親近的念頭。
似乎是聽到了腳步聲,周懷雅側過頭,發現是季甜過來了。
季甜發現她的表情忽然就有了變化,如同冰封的湖泊一下子湧入了春天的暖風,海藍色的眼睛原本因為漸暗的天色有些沉澱下來。
但當它對上季甜的時候,卻在一剎那間被喚醒般鮮活了起來。
暖色絢爛的夕陽投入眼中那抹深海似的藍,那一刻,季甜産生了一種錯覺。
——就好像被這樣注視着的她,就是那片漫無邊際又寒冷的大海上,唯一的光和太陽。
“姐姐,你終于回來了。”
周懷雅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和之前那副沒什麽表情的樣子完全不一樣,似乎等到季甜是一件讓她非常高興的事。
“嗯、嗯。”
原來真的是在等她?
季甜很少有這種被人等在家裏的經歷,哪怕這裏并不是她的家,她只是一個借住的客人。
季甜的心裏難得有點觸動,但也只是一瞬,很快就消失不見。
“怎麽站在這裏?”
話剛出口,季甜就發現自己說了一句廢話。
果不其然,聽見季甜這樣問,周懷雅眼裏笑意加深。
“在等姐姐回來。”
她換了一身衣服,走近了,季甜還能聞到從院子裏散發出來的草藥混着柴燃燒的苦味。
而周懷雅的身上也沾着這股味道,不難聞,卻很難散去。
季甜抿了抿唇。
“你……吃飯了嗎?”
“還沒呢,姐姐要和我一起吃嗎?”
周懷雅眨了眨眼睛。
“我吃過了。”
季甜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不知為何心跳竟然加快了一點。
她莫名感到了心虛。
于是,季甜不由自主地又補上了一句:
“是節目組的安排,要嘉賓自己解決三餐,和別人一起吃是違反規矩的。”
“啊,是嗎。”
周懷雅的聲音沒什麽起伏,她将視線移到了季甜身旁的工作人員身上。
季甜忽然覺得身體有點發緊,像是有什麽危險的東西一掃而過。
而她旁邊的工作人員則搓了搓手臂。
“奇怪,怎麽感覺好像有點冷……”
她下意識地看向周懷雅,卻發現對方已經收回了視線,嘴角的笑容不減分毫,依舊笑意溫柔。
“既然這樣,那就算了吧。”
周懷雅轉過身。
“快進來吧,姐姐。”
季甜猶豫了一下,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猶豫。
但她還是禮貌地和工作人員說了聲謝謝,見工作人員離開,她這才邁開步子,跟在周懷雅後面進了院子。
“累了一天了,姐姐要先洗個澡嗎?”
周懷雅态度自然地将身後院子的門關上。
季甜回頭,正好看見厚重的院門合上的那一刻,隔離了院子和外面的世界。
周懷雅站在門邊,輕輕擡手放下了門栓,原本清晰的臉被陰影模糊了輪廓。
“咔噠。”
察覺到季甜的視線,周懷雅輕笑一聲。
“反正不會出去了,關上也無所謂的吧。”
天色又暗了幾分。
一時間,空氣中仿佛全部彌漫着藥草的味道,柴靜靜燃燒着,時不時發出一聲細小的噼啪聲。
季甜莫名有種被什麽東西盯住了的感覺。
那種像是将她緊緊包圍,又像是禁锢一樣的微妙的窒息感……
“姐姐?”
“啊、好的,麻煩了。”
季甜回過神來。
她在山上待了一下午,出了一身汗,是該洗個澡。
之前在直播間出鏡後,節目組應該就派人接觸了周懷雅。
她看上去對自己參加的節目的事并不意外。
“那我先去開一下熱水,這裏安了熱水器,不過和城裏不一樣,需要等一會兒。”
周懷雅指了一下旁邊的卧室。
“姐姐的行李我沒動,放在裏面了。”
季甜順着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發現是她撞到周懷雅的那間,臉色當即就有些扭曲。
她的右耳隐隐作痛,仿佛還殘留着被人用牙齒細細啃咬的濡濕感。
季甜猛地看向周懷雅,發現對方已經收回手,還反過來問季甜:
“怎麽了,姐姐。這是你睡的地方,我已經替你收拾過了。”
季甜原本以為她是故意這樣安排的,然而看着周懷雅面色如常,似乎只是巧合,季甜又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畢竟這房子也不大,看下來好像的确只有兩間卧室……
“那我先去開熱水,姐姐口渴的話可以先喝點水。”
住在別人家裏,季甜也不好發作。
況且她只是猜測,沒有實際的證據。
希望只是她想多了吧。
“知道了,謝謝。”
季甜見周懷雅去了後面,起身走進卧室。
門開了一半,季甜沒去碰門,直接走了進去。
她的行李箱擺在桌上,裏面亮着燈,微弱的燈光照亮了這個算得上寬敞的房間。
這裏應該沒怎麽被人住過,東西很少,雜物已經被周懷雅提前清理過了。
季甜掃視了一周,目光在某面牆上停了停。
如果她沒記錯,這面牆就是她當時被周懷雅按在上面……的地方。
季甜的臉黑了黑,轉過頭,不再去看那裏,眼不見心不煩。
她走上前,打開行李箱,拿出換洗的衣物。
後面傳來開熱水器的響動,季甜見卧室的窗簾拉着,門也關了一半,想着換個衣服要不了多少時間,索性就那麽伸手脫下了身上的短袖。
季甜的皮膚很細膩,背部流暢的線條和随着動作若隐若現的蝴蝶骨,一直到柔韌纖細的腰肢。
身上的汗早就幹了,但總是有一股黏糊糊的感覺。
季甜拿出浴巾放在一邊,考慮到鄉下洗澡的地方應該不會有放髒衣的地方,她便提前将衣服脫了下來。
但有周懷雅,雖然是妹妹,但兩人關系并不算親密。
季甜當然沒那麽坦蕩在她面前脫光,她沒這麽放得開,便剩下了內衣沒脫。
季甜裹上了帶來的浴巾,将脫下的外衣用袋子收起來,打算洗完澡後再洗。
她拿着要換的衣服和洗浴的東西,裹着浴巾轉過身,卻被突然響起的敲門聲驚了一下。
“姐姐,水已經燒好了,你可以去洗澡了。”
周懷雅站在門邊,看見季甜身上的浴巾,目光在她露在外面圓潤白皙的肩上停了一下。
“怎麽了?”
季甜裏面穿着內衣,還裹着浴巾。
這裏也沒有其他人,都是一個性別的,難不成周懷雅很介意這個?
“裏面沒有置物架,姐姐還是把衣服脫了再進去吧。”
周懷雅指了指自己的肩,語氣自然地建議道。
季甜看到自己肩上露出的內衣的肩帶,對方似乎真的只是在建議,但她在這方面比較內斂,還是委婉地拒絕了。
“不用了,我進去換就好。”
周懷雅眼底劃過一絲隐晦的可惜,但很快就換上了一副輕柔而平緩的嗓音:
“姐姐随意就好,浴室在那邊,如果有事可以叫我。”
季甜沖周懷雅點了點頭,拿着東西走了進去。
和季甜印象中鄉下簡陋的洗浴間不一樣,設施還算是完善。
窗戶是對着院子的,玻璃窗上貼着磨砂的防水紙。
季甜站在洗手臺前,将身上的內衣解開,放在臺子上,穿着拖鞋走到花灑前。
花灑是固定的,周懷雅已經把溫度替季甜調好了,她伸出手将水打開,站在花灑下面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一時間,浴室裏靜悄悄的,只能聽到淅淅瀝瀝的水聲。
漸漸彌漫起的熱霧中,隐隐能看到一個四肢纖長的輪廓,水流順着後背向下滑去。
季甜的身材帶着肌理細膩骨肉勻的美感,在水霧中看上去有些過于柔軟和脆弱。
白皙細膩的肌膚在溫水輕柔的沖刷下,透出一股健康的白皙。
配着內衣留下的一點印痕,和熱水熏出的暖色薄紅,莫名帶出了一點誘惑的凝感來。
但在圓潤的肩膀上,一處略微發青的痕跡則一場顯眼。
季甜洗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才發現了這處痕跡。
“嘶,這裏怎麽青了。”
季甜伸手摸了摸那塊青色的淤痕,看上去剛形成不久。
季甜回憶了一下,應該是她被周懷雅推到牆上時不小心撞到的。
“年紀不大,力氣還挺大的。”
只是一點小傷,季甜沒怎麽放在心上,她反而更在意另一處。
季甜關上水,撩起被水打濕的頭發,用上洗發水打出泡沫,露出了一直用頭發蓋住的右耳。
她走到鏡子前,随手擦了擦上面的水汽,然後湊近仔細看了看。
小巧的耳垂此時被熱水蒸騰得泛起一層淺淺密密的粉色,上面的牙印依舊異常明顯,像是某種過于強烈的占有欲留下的标記。
“看這樣子,明天也好不了啊。”
季甜把耳朵從鏡子前移開,有些憂心。
她沒往其他地方想,周懷雅比她小了好幾歲,季甜心裏只當這是她一時興起的惡作劇。
難道明天還要披着頭發嗎。
雖說是山裏,但要是明天也要像今天一樣去勞作的話,披着頭發不僅不方便,還很熱。
“真是的,果然是屬狗的吧。”
季甜抱怨了一句。
她想到除了被節目組搜走的面膜,小霜似乎還給她塞了一瓶遮瑕霜。
季甜化妝很少用到遮瑕,此時倒是派上了用場。
“用遮瑕試試吧。”
打定主意明早起來試試過後,季甜便從鏡子前直起身,回到了花灑下。
浴室裏重新響起了沐浴的水聲。
她沒看到的是,浴室的門前,一道長長的影子靜靜地伫立在那裏,像是融入了背後的黑暗中,不知道站了多久。
一聲低不可聞的輕笑響起,藏在落下的水流聲中。
很快,影子動了動,像來時一樣悄無聲息地離去。
作者有話要說:碼字時不知道為什麽電腦系統崩潰了,會員自動保存都沒能救回我……
拿手機重碼了一遍
抱歉久等啦!!
審核放過我,隔着門聽水聲而已,某個人的愛好不要上升這個可憐的作者
下章妹妹直球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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