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翌日,書房。

褚珩坐在涼榻上拿着那短刀看,護衛上前彙報,道:“王爺,宋将軍到了。”

“嗯。”褚珩放下短刀,沉聲道,“讓他進來吧。”

“是。”

宋疾進屋,行了禮,道,“末将參見王爺。”

“你我之間無需行這般禮數。”褚珩說着指了指涼榻,“坐吧。”

宋疾坐在了涼榻上,他的目光掃過了紫檀小幾上的短刀,估摸着王爺大概是還他短刀亦或者商量如何處置淩煙閣那小細作,這麽思想着就暗搓搓的期待又開心。

“宋疾。”褚珩再沉默了有頃後,開了口。

“王爺,有什麽吩咐你說。”宋疾應着挺了挺脊背。

褚珩看了他一眼,拿起紫檀小幾上的短刀,沉聲道:“這刀……倒是個不錯的寶貝。”

“不瞞王爺說,這是當年我們在邊關征戰時,無意間得到的寶刀,削鐵如泥,且不生鏽,這麽多年我多用來防身,當然若是用它殺人絕不在話下,一刀斃命。”宋疾坐在那說着,語調帶點兒興奮。

褚珩卻沒什麽太大表情,口氣也淡淡,“是嘛。”略微頓了頓,拔刀出鞘,指尖輕輕摸了摸刀刃,頓時有血流出。

“王爺!”宋疾猛地站起身,有些怔的看着褚珩。

伺候的丫鬟們慌忙拿了止血的藥膏上前,褚珩擡手示意,道:“無礙。”說着輕抹指尖看向宋疾,問,“你說,這樣鋒利的刀若是真用來殺淩煙閣……”

“絕對一刀就能解決!”宋疾搶話道。

褚珩眸色沉了沉,“那依宋将軍之見,若是真這樣,本王當如何向皇帝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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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代?”宋疾哼一聲,“根本不需交代!不過是一個小細作而已,謊稱得了頑疾,京城那位也不會跑來王爺你的地盤确定是他殺亦或者其他。”

“若他真追究呢?畢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褚珩慢聲道。

宋疾拍案憤激,道:“那就殺上京!褚铎可恨!可惡!奪了你……”

“宋疾……”褚珩及時打斷他,示意他不要過分犯忌。

宋疾收了聲,抿了下唇,壓低聲音道:“王爺,你若覺得為難,淩煙閣那小白臉就交給我來處理,你放心,我絕對給你辦的悄無聲息幹淨利索。”

話音落地,褚珩手上的刀跟着咣當掉落在地上,吓的宋疾禁不住一哆嗦,因褚珩周遭的氣息都有點冷。

褚珩挑了一側眉,彎腰撿起刀,将刀身入鞘,遞到了宋疾手邊,宋疾雙手接過刀,木愣愣的看着褚珩,心裏想的是,給完刀,接着便是吩咐他行事了。

可褚珩并沒有出聲,吩咐丫鬟備了些水果。

“暑天,吃塊冰鎮西瓜解解暑。”褚珩道。

宋疾應着,拿了塊冰西瓜吃,兩塊西瓜吃下肚,見褚珩不吃,便疑惑道:“王爺怎麽不吃?”

“本王不熱,反而覺得有點兒冷。”褚珩淡淡說道。

是的,只要想到淩煙閣的那小細作真的死在刀刃下,就渾身覺得發冷。

那白玉雕的粉團捏的小東西,他可是真有些下不去手。

“冷?”宋疾滿腹疑問,眼睛掃了掃這屋子,雖然放了四個冰鑒,但還未到冷的地步吧,況且,進入了三伏天,莫說四個冰鑒,就是五個六個也是不會冷的啊,心裏做着思考,嘴上問道:“王爺莫不是身體不舒服?”

褚珩道:“那倒沒有,本王好的很,只是……”說着停頓了兩息時間,“心裏有點不舒服。”

正在吃瓜的宋疾擡眼,“王爺心裏有何不舒服的,告知末将,看看末将能不能為你排憂解難。”

“好啊。”褚珩看向他,一字一句,“宋疾,本王若是說,不許你動淩煙閣那位一下,你當如何?”

正吃瓜吃的帶勁的宋疾,當下被瓜給噎住了,臉紅脖子粗的咳嗽了一會,等緩過神來,一張黝黑的臉上全然帶了不敢置信,愣愣道:“王爺,說什麽?”

褚珩重複道:“本王不許你動白軟一下。”他看着宋疾,“他雖是皇帝安插在我身邊的細作,可終究做了我的王妃,再者這麽多天他也并未加害于我,想來,只是皇帝想在我身邊放個眼線盯着我而已,故,白軟罪不至死。”

聽了此番話,宋疾更是怔愣的說不出話來,王爺何時這般袒護人過?而且還是個外人!是個細作!

這還了得,他心中大駭不淺,只覺得白軟是個會勾引人的狐貍精!

宋疾的心裏恨恨不平,他把沒吃完的半塊西瓜放在小幾上,皺了皺眉,躊躇着開口,“王爺所言不差,可是……王爺,細作就是細作,即便他并未作出傷害你的事情,但誰也不敢保證日後會不會做,畢竟他是為他人效力,就他那張臉,看着一點心機沒有,實在頗有城府,他肯定背地裏不知做了多少加害于王爺你的事情……”

“你可有證據?”某個時刻,褚珩問道。

這問題問的宋疾一頓,支吾道:“末将雖、尚無證據,不過……他絕對、他定然是沒安什麽好心……一個細作身份,裝的跟真愛慕王爺似得……總之,王爺切勿被美色迷惑!”

“本王是問你有沒有證據,你哪裏來這麽多話?”褚珩口氣涼涼。

宋疾被他的話弄得一哆嗦,氣焰也小了下來,回道:“末将,并無證據。”

“既然無憑無據,就不要妄自下結論,尤其是事關生死的事情。”褚珩聲音淡淡,卻不失威嚴。

宋疾穩了穩心神,“王爺說的是。”但心有不甘,又大着膽子道:“那我們就等他自個露出狐貍尾巴來,到時候将他……”

話未說完,褚珩一個淡淡的眼神看去,宋疾收了聲,話題一轉,“末将還有點事,就不叨擾王爺了。”

“既然這樣,宋将軍請自便,本王就不送了。”

“不用送不用送。”宋疾說着沒敢再擡頭,起身快步走了。

——

淩煙閣,屋子裏。

剛睡醒的白軟躺在涼塌上睡眼惺忪的望着房頂,眨眨眼睛,翻個身,撓了撓屁股,繼續困頓頓的發呆。

冬容她們進了屋,換了新的冰鑒,白軟翻個身骨碌坐起來,“冬容。”

“王妃有何吩咐。”

“能給我塊冰嗎?”白軟問,以前在山裏的時候,白城時常弄來很多冰塊解暑,那時他最喜歡的就是嚼冰塊了。

冬容不知何意,但還是遵照吩咐,弄了些幹淨的冰塊放在了小幾上。

白軟樂歪歪的坐在那,拿了一塊放進嘴裏,涼涼爽爽,立時叫他高興的嘿嘿笑了兩聲,也不在意兩個丫鬟,抱着那些冰塊,一口一口的吃了起來。

還不忘招呼小山雀,也不忘對冬容她們說道:“留些個冰塊,你們也回屋去吃,解暑的很。”

冬容她們謝過,行了禮退下了。

一碗冰下肚,白軟滿足的在榻上滾了兩圈,腦袋埋進軟枕裏,腳丫還抖了抖,是個滿足的小模樣。

不多時,他又睡着了,太陽西斜,屋裏籠上一層金黃色的光暈。

白軟是被尿憋醒的,骨碌爬起來就往茅房跑,等解決完尿急,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若是尿了褲子,還不得讓阿珩嫌棄死。

思想轉到這,就特別想見褚珩,回到屋叫了冬容,先詢問晚飯吃什麽,而後打算去書房找他家阿珩。

“阿軟,前些日我在樹蔭下聽說書的講,夫妻之間,是要矜持的,這樣才會顯得端莊穩重。”小山雀翅尖劃拉劃拉臉說道。

“矜持?”白軟愣了一愣,“如何矜持?”

“你是相公,自然要端莊穩重些,讓他來見你,你別總想着去見他。”小山雀又沖當明白鳥。

白軟雙唇軟翹,圓不溜秋的眼睛眨眨,“可阿珩臉皮薄,總不好意思來,況且,他是我娘子,自然是要對他好,當相公的主動去找自家娘子,原是應該的。”

他說的理所當然,小山雀聽得呆愣,翅膀撲棱了兩下,随即贊嘆道:“阿軟,你可以出師了,人類之間的些許事,你懂得很透徹啊。”

白軟被說的露了笑,歡快的跑着去找他家阿珩了。

而他前腳跑出去,後腳宋疾便從窗邊跳入了屋內。

小山雀睜着黑湫湫的眸子盯着這個黑臉的人,一頭霧水。

作者有話要說: 靖王:那小細作只能我來欺負!

阿軟:哼!都說了人家不是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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